鐺~

鐺鐺~

赫爾佐格瘋狂敲擊手中梆子，這是他此刻能做的唯一手段。

可這一行為除了讓路明非頭上青筋暴起外再無作用。

路明非依舊面無表情沉默俯視，眼中的殺意幾乎要化成火燒起來。

……

赫爾佐格身體一陣顫抖，停止了敲擊。

他抬起頭，借著后方光源勉強看清路明非的面龐。

這是一張很年輕的面龐，下巴剛剛生出短短的胡茬，甚至還有些稚嫩。

赫爾佐格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有這么一位‘病人’，因為梆子聲音是他向印第安學習改良的一種獨特手段，他對操控目標實施腦橋分離手術(shù)，從而形成人造‘精神分裂者’，這些人擁有兩個人格，一個擁有獨立自我，另一個乖巧懦弱，由梆子聲使兩者切換。

只要接受過手術(shù)，梆子聲音響起，就算是風間琉璃這種極惡之鬼都會迅速變成乖巧聽話的一條幼犬。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路明非明明受到梆子聲影響，卻沒有展現(xiàn)出聽話的第二人格。

但這些都沒關(guān)系，路明非不會給他搞清楚的機會了。

“敲啊，怎么不敲了？”

梆子聲停止，路明非大腦劇痛稍緩，但還是鉆心的疼。

想來短時間沒辦法完全消退。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不能殺我?！焙諣栕舾衤曇纛澏?。

“我腦中存儲著混血種無法觸及的知識，我見識過最偉大的奇跡，我對龍族的研究超乎你的想象，世界上沒有混血種能與我媲美，留著我，我會為你效力?！?

說明自己的價值，這是赫爾佐格最后的籌碼。

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不會拒絕這些籌碼，混血種們看似面對龍族同仇敵愾，實則內(nèi)部勾心斗角，誰都想在龍族的寶藏上多吞下幾塊肥肉。

并非赫爾佐格自夸，只要獲得他的幫助，任何混血種勢力都有在未來世界逐鹿天下的資本！

同樣，他也不覺得路明非會拒絕。

“說完了？”

路明非依舊面無表情，殺意沒有絲毫減弱，赫爾佐格被那雙眸子緊緊注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他突然明白了！路明非今天就是鐵了心要弄死他！

什么價值！什么研究！什么龍族！

這些對路明非統(tǒng)統(tǒng)不重要！

赫爾佐格死在這里，沒有赫爾佐格，對路明非才是最重要的！

醒悟的赫爾佐格猛地敲動手中的梆子，另一只手悄無聲息的藏在身下，握住一把老式銀色克格勃手槍。

他本就不是真心投降！這條在下水道藏了一輩子的毒蛇，就連到了最后的時刻也在想著狠狠反咬一口！

當年就是用這把手槍，他擊殺了那個自稱邦達列夫的男人。

他暗中保養(yǎng)這把手槍數(shù)十年，將其視作幸運物。

赫爾佐格相信，今日他依舊能用這把手槍反敗為勝，絕地求生！

彭彭彭?。?！

子彈出膛，在路明非的身上爆出一捧血花。

中了！

赫爾佐格自信，被梆子影響的路明非不可能躲過突襲的這一擊！

下一刻，他瞳孔猛縮，呼吸急促。

幾枚彈頭命中路明非胸口，卻只鉆進去了一半。

男孩的身上已經(jīng)開始爬出鱗片，青灰色的血管如樹根般在肌肉縫隙中盤結(jié)，金屬彈頭被生生擠出路明非的血肉。

叮?！?

彈頭掉在甲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白色霧氣蒸騰，幾道小小的彈孔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最后連疤痕都沒留下。

鱗片不知不覺爬滿了路明非的臉頰，將他襯得像是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可男孩俊秀的臉又是那么稚嫩，瞧著又像是降落凡間化作吟游詩人的天使。

仰視這張近乎天使和魔鬼之間的面龐，記憶中一幅幅畫面涌現(xiàn)，赫爾佐格瞪大眸子。

“是你！是你！是你！”

他流著淚，宛若癲狂，雙手顫抖伸出，像是即將在沙漠中渴死的人找到了綠洲。

無人回應他的獨角戲，回答他的是一雙外骨骼嶙峋的重拳。

赫爾佐格慘叫一聲想要跳船逃走，卻被路明非薅住頭發(fā)，生生拽了回來。

可他還在掙扎，他剛剛見識到了世界的終極的一角，還不想這么死去。

可惜，這個愿望路明非無法滿足。

一拳一拳！

路明非的雙手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每一拳力量之大，直接砸碎赫爾佐格的骨頭，擊穿他身下的甲板。

這一刻的路明非終于得到機會，他似乎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完全發(fā)泄。

一拳一拳！

每一次出拳都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發(fā)泄，是調(diào)動每一塊肌肉的本能。

漸漸的，赫爾佐格慘叫的聲音逐漸變小，最后完全消失。

而路明非依舊不知疲倦的揮拳下砸，就連甲板下方的船骨都被砸的變形。

不知過了多久，路明非從暴怒中清醒，低頭一看，躺在甲板上的赫爾佐格只剩下小半條脊椎和一個腦袋，成了一個‘羊蝎子’。

其余身體部分四下飛濺，被路明非生生砸成了肉泥。

赫爾佐格面具下蒼老的面龐滿是絕望和恐懼，眼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可他這種喜歡躲在下水道的老鼠臭蟲，就該被像這樣完完全全的碾死，碾成肉泥。

這是對他來說最合適的死法。

血液的灼熱和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消失不見，除了雙臂酸痛，路明非沒覺得什么異常。

倒是這艘快艇需要盡快處理，赫爾佐格幾乎‘圖’滿了整條船的表面，血腥味直沖大腦，令人作嘔。

路明非先是爬回漁船取回短刀，而后跳入水中，鑿穿快艇船底。

快艇沉沒，和赫爾佐格這只老鼠永遠相伴在海底。

路明非在海中洗凈身上的血跡重新爬上船，將受到驚嚇的繪梨衣安撫睡去，這才重新回到甲板上。

船長劉輝倒是沒受傷，可惜此次還是有一個水手犧牲在死侍的口中——

但劉輝的水手都是雇傭的曰本人，按他的說法就是多給點錢，這都不算事。

……

一天后，漁船和軍艦匯合，國非局成員接手漁船，他們要對劉輝和水手們做一些‘保密’工作。

翌日，軍艦靠岸，路明非帶著繪梨衣，重新踏上華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