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年會,壽盡
- 咒術(shù)師,機械飛升
- 雨中庭院
- 4289字
- 2025-07-04 14:26:48
天吒武師!
徐墨目光閃亮,心中來了興趣,就聽林蟬衣回道:
“莫師叔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但至今為止,也沒聽過哪位天吒武師能鎮(zhèn)壓殘穢的,倒是有位天吒武師曾主動找尋并接觸殘穢,壯年時似是沒有什么事,但晚年漸漸就幻覺叢生,神志失常了,所留下的筆記內(nèi)容也甚是可怖。”
陸徽蘭眼中光芒迅速黯去,徐墨微微沉吟,心里嘀咕,武師中竟還有這等人物?主動去找咒靈?
不過,第一時間沒死,就說明天吒武師的咒法抗性比陰霆氣武師要強出太多了,興許比普通的下位咒師都要強一點,但肯定不如中位咒師。
他頓時心里有了底。
一時間,后庭院沒了人聲,夜幕之下,幾人各藏心思,風從假山上吹過,發(fā)出了‘呼呼’之聲,陸徽蘭頓時就有些悚然,尤其是知曉不遠處還有多具慘死的尸身,更是心中發(fā)毛,不寒而栗。
“林師傅,天吒武師是?”徐墨卻沒有在意這管家的心思,反而對武師的情報饒有興趣。
“天吒武師,只是一個俗稱,武師練出陰霆氣后,生銅皮,換鐵骨,筋骨更上一層樓,故能再進一步,合兵形,使得陰霆氣蛻變成真雷力,又名天吒力,舊武時代,世人便將這等武師尊稱為天吒武師?!?
林蟬衣輕看了一眼他,換做之前,定會贊賞他的好武之心,可是當下也無甚心情了:
“關(guān)于陰霆氣,在來的路上,艾爾薇拉說已經(jīng)全部告知你了,陰霆氣有大益也有大弊,弊端不用多講,而益處......武師正因為能駕御此氣,才有了打破血肉之限的可能,至于如何去弊留利,全看在這一階段能不能守心定神,慎重修行了。”
林蟬衣又傳授了徐墨一些心得后,神情恢復了平靜,只是語氣稍顯無奈:
“如今,也只能待之以靜,靜候轉(zhuǎn)機了?!?
隨后再無他事,這位林師傅飛躍離去,氛圍越發(fā)凝重,唯有水池中的錦鯉無憂無慮叼啄水面上的柳葉,陸徽蘭倒是想到了好消息,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
“老爺,咱們一直在屯糧,府上人口本又不多,若是單供自己,維持個一年怕是沒什么問題?!?
“一年啊......”艾爾薇拉輕抬手背,感受了下已隱隱有冷意的夜風,心中卻是沉重嘆氣,當下已經(jīng)快到秋分時節(jié)了,之后緊隨而至的就是能凍死人的凜冬。
興許糧食夠用,可若是沒有足夠的柴炭,普通人很難熬過去,而在這個過程中,又會滋生出多少殘穢?惡性循環(huán)下去,又有幾人得活?
徐墨沒有言語,如今這形勢下,還有比殘穢更具威脅之物,那就是逐漸滋生的絕望,絕望之下,人能變得比殘穢更可怕。
弄不好,就會有人再次打他的主意,畢竟,從他這里若是能弄到黃金,再去跟衛(wèi)所交涉,興許衛(wèi)所真就說話算話,能放人出城。
“不行,這樣可不行?!?
徐墨心里嘀咕,身體十分自然的擺出架勢,徐徐演練起滄浪真功。
依托咒術(shù)師的修復咒和解毒魔藥,只需要勇猛精進的練功,他估摸著很快就能生銅皮,換鐵骨,之后再問清楚‘合兵形’,令陰霆氣蛻變成真雷力,十分順暢的成為天吒武師。
正是突飛猛進潛心習武的時候。
什么殘穢,衛(wèi)所,封城,等等亂七八糟的,耗費他時間的事情,當下都得靠邊站。
“卻也不能這么被動,得想想辦法,化被動為主動?!?
武師第二階段的修行,依然還是每天練武不輟,以恒心和水磨功夫,將武功練到刻骨銘心,即便是失憶了,恍神了,身體也絕不會忘記。
在耐心這方面,徐墨從不缺少,點滴的進步都足以令他心情踏實,欣喜許久,每日除了修持血兆咒,使得咒力完成性質(zhì)變化外,就是專心練武,真將霧鹽城的變化拋之腦后。
而反饋也總是很及時,他能感覺到,每當佩戴著銅絲手套練完滄浪真功后,他的皮膚就有一部分染上了一抹古銅之色,陰霆氣隨之變得活躍的同時,也漸漸充盈起來......
再加上,體內(nèi),完成性質(zhì)變化的血色咒力徐徐增多,徐墨更是如癡如醉,樂此不疲,時間便在這一連串的正反饋變化中,緩緩而過。
......
......
呼~~
深夜凜風天降,帶來了獨屬于天空的潔白之物,驟雪仿若揉碎的星光,悄然舞落,漸漸染白了四季城,一夜過后,屋檐,街道,路燈便披上了白衣。
剛踏出房門,雪落肩頭,徐墨伸手拂去黑袍上的雪花,回望了一眼被薄雪覆蓋的一棟式住宅,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寒意,不由得呼出一道白氣:“又是一年將過去了啊......”
霧鹽城那邊過去了近一個月,由秋分走到了霜降,俗世也向前邁進了一周時間,來到了十二月初,時流之差,是越發(fā)明顯了。
光禿枝椏覆著雪被,磚石鋪就的人行道上腳印與雀鳥爪痕交錯,暫停的汽車轉(zhuǎn)瞬便被雪埋,沿路邊走邊停,徐墨看了好一會兒雪景,心情舒暢且通透,既是因為眼前景致也是由于一月來的收獲。
依靠修復咒跟解毒魔藥,他方敢于在武師第二階段的修行中勇猛精進,到了當下,‘生銅皮’這一關(guān)已然圓滿,隨時可以著手進行下一步‘換鐵骨’。
‘等邁出這一步,就得打聽下關(guān)于合兵形的信息了?!?
眼前漸漸出現(xiàn)了被雪染白的楓樹林道,徐墨收攝心情,面色變得平靜:“不過,得把今天熬過去再說?!?
十二月五號,是學院的冬季學徒考核日,也是學院內(nèi)一年一度的大會日,幾乎所有咒術(shù)師皆要出席露面。
“老板,人家也得跟著去嘛?”飄雪從她的身軀上透過,陳星竹遙望著前方的咒術(shù)學院,眉眼皺成一團,小臉上寫滿了‘無聊不想去’。
“對?!?
聽到答復,咒靈公主的臉色頓時垮了下去,悶悶不樂嘟囔著‘可是全是咒術(shù)師不好玩...想看書,熬一天好累咒靈的...詛咒你’,待聽到后一句‘有你在我更安心......晚上補魔’后,臉色由陰轉(zhuǎn)晴,假模假樣的干咳幾聲,拿手指戳他的腰,念叨著‘哎呀真拿你沒辦法,誰讓人家這么好又寵你呢,絕對絕對跟什么補魔沒關(guān)系’之類的話。
聽著自家咒靈的嘰喳,徐墨踩踏積雪向?qū)W院邁進,烙下連串腳印,將道路兩旁的商鋪、人流甩在身后,深灰色的天幕中,雪花簌簌灑落,又將一切痕跡掩蓋。
來到楓樹林道前,披著黑袍的咒術(shù)師三五成群,顯得十分熱鬧,徐墨還瞧見了幾位須發(fā)皆白早已退休的老咒師,社恐的咒靈公主毫不猶豫藏進了他的身體里。
學徒考核日,也是學院內(nèi)一年一度的慶典之日,單單是提供的特殊餐點,就足以吸引絕大部分咒術(shù)師了。
更別說,這也是難得的集會時間,不少咒術(shù)師會借著這個機會,聯(lián)絡感情,擴展關(guān)系網(wǎng),只要是成秩序的世界,便不只有打打殺殺,更多的還是人情往來,咒術(shù)師的世界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今年的壓軸餐是什么?”徐墨眼含期待,心頭微微火熱,去年,他作為下位咒師,學院提供的壓軸餐是一階中品異獸‘凜冬白熊’的熊掌,味道奶香甜辣,最關(guān)鍵的是,吃下去不僅對咒法修持有益,還可以改易體質(zhì),使得身體擁有抵御嚴寒的能力。
那今年,這次......
‘嗯?那是......賀蘭策?’
順著人流往前移動,遠遠望見一位身軀佝僂的背影,徐墨仔細打量了幾眼,才敢確定這人就是財務處的賀蘭策,那位原本鶴發(fā)童顏,紅光滿面的中位咒師。
不久前方才見過一面,沒想到短短時日,竟已盡顯老態(tài),雖遠望去精神面貌還可,但身軀不復挺直,面上凸顯老人斑,旁邊還有一位青年咒師亦步亦趨,似是隨時準備攙扶。
但中位咒師畢竟靈覺超乎尋常,徐墨打量久了,賀蘭策隨即回頭,朝著他和善點頭,徐墨同樣禮貌點頭,算是彼此打了個招呼。
“爺爺?”
“沒事,走吧,可不能讓咱家里邊的那位賀蘭副校長等咱們?!?
輕拍了拍孫子的手背,賀蘭策暗示還不用他攙扶,當下唯一的念想就是這孩子,是以無論如何,也得讓那位賀蘭副校長松口,得以授他第二咒,如此才能安心,畢竟,留下再多關(guān)系也比不上一道護身咒法。
他雖然掌握著賀蘭家的第二咒,卻也不敢越過賀蘭副校長,私下授咒,便是在咒術(shù)家族中,私相授咒也是大忌。
“百二十歲了,確也正常。”
遙望著逐漸走出視野的賀蘭策背影,徐墨攥緊手掌,倏地心頭一緊,即便活著時是中位咒師,但只要死了,便跟普通人也毫無區(qū)別,結(jié)果依舊是失去一切,再也抓不住任何美好。
“徐咒師!”
突然,鏗鏘有力的招呼聲響起。
徐墨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回頭果然就看到了身高兩米出頭、身披黑袍的岳端云:
“岳咒師?!?
徐墨順勢禮貌低頭,掩住了眼中的一縷驚詫。
同樣是一段時日沒見,今天的岳端云,黑袍下的體型更是雄壯,怕不是咒法又有精進,走路攜風,停在近處,威勢相當迫人。
兩人簡短敘舊幾句,齊肩向著學院內(nèi)部走去,途中,徐墨打探起了近期的信息,對于邪術(shù)師洛溟,還有賀蘭青,姜旭東的動向,他必然得上心,畢竟這些都事關(guān)自身安全。
可惜,岳端云也是埋頭苦修咒法之人,對邪術(shù)師洛溟,知道的也不比他多,唯一有點價值的是,賀蘭青并不在咒術(shù)學院,興許是前往了咒術(shù)界。
“難不成,那邪術(shù)師洛溟已然離開了這方俗世?這倒是好事。”
徐墨默默盤算著,心中也安穩(wěn)了幾分,誰也不想周遭有個危險因素徘徊游走。
這次學徒考核地點選擇在了學院禮堂,位于辦公樓右側(cè),形似鋼鐵骨架支撐起的穹頂巨蛋,頂高六十米,占地頗廣,是學院內(nèi)最大型的建筑物。
盡管現(xiàn)在還不到開始時間,可兩人來到門口時,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除了身披黑袍的咒術(shù)師外,還有穿各類禮服的普通人。
咒術(shù)學院的存在意義便是司掌這方俗世,是以俗世的政務要員也會受到邀請。
進門前,徐墨拍打掉黑袍上的雪花,又整理了下內(nèi)著的黑色正裝,岳端云也是如此。
門口處人來人往,絕大多數(shù)身披黑袍的咒術(shù)師在路過時,皆會自發(fā)的避開兩人,著禮服的政務要員也各個是人精,有樣學樣,只是難免將視線頻頻投向兩人,對他們的身份有所猜測。
“徐咒師,進吧?”
“進?!?
兩人一齊走進,徐墨跨上門前的水泥臺階,一腳踏進了室內(nèi),就頓感好似來到了一顆巨蛋內(nèi)部,中央空調(diào)的換氣暖風從上空吹下,將兩人的衣角吹起。
禮堂內(nèi)部怕是有幾千平米,整齊的擺放著圓桌木椅,唯獨最里面空出了近一半空間,供學徒演練咒術(shù)使用,此時著侍應生制服的服務員正穿梭在各個圓桌之間,擺放著餐具,并提供酒水及餐食甜點。
雖然時間還早,但已經(jīng)有一部分咒術(shù)師抱團落座,并自發(fā)的區(qū)分出了層次,下位咒師居于四周,將視野最好的靠前位置空了出來。
座次之分,也顯得涇渭分明,當然,更多的咒術(shù)師是聚在門口附近,幾人一團的圍在一起低語私聊。
“徐咒師,那邊在叫你?!?
隔著老遠,徐墨就看到蘇若晞沖他招手,他禮貌點頭,示意稍后過去。
“你大概率得坐那桌,我估計得跟姜咒師他們坐一桌?!痹蓝嗽瓶聪蚋舯诘膱A桌,身披黑袍體型同樣高大的姜旭東立在桌旁,正在給學徒姜成叮囑些什么。
注意到視線,姜旭東投望過來,朝著兩人微微頷首,兩人禮貌點頭回禮,隨后姜旭東收回視線,繼續(xù)沖著姜成耳提面命。
‘哼,梟心鶴貌之輩!’
岳端云表面平靜,心中冷然腹誹,徐墨敏銳覺察到,這兩人的關(guān)系似是變差了許多,不復之前。
不過,看到了姜旭東,岳端云倒是想起了一事,側(cè)頭低語:
“徐咒師可還記得,給咱們上術(shù)法課的那位沈柏逾沈咒師?”
沈柏逾沈咒師?
貌似之前陸遲也提到過,這老咒師如今都九十多歲了,難不成?
徐墨怔了一下,猜到了他談及這人的一個可能:
“壽盡了?”
“倒也不是,不過,最后結(jié)果怕也差不多吧?!?
岳端云嘴角掛起一絲笑容,有幾分諷刺,幾分平淡:
“在胡姓攤販、于東于風三人的命案上,經(jīng)查,沈咒...沈柏逾有重大作案嫌疑,現(xiàn)已潛逃至咒術(shù)界......學院已經(jīng)發(fā)布了通緝令,死活不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