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
- 都中狀元了,你告訴我這是西游?
- 愛燒香的熊貓
- 2492字
- 2025-07-09 17:21:42
“我說你這老先生,腿腳怎么那么好啊?”跑了這么久,陳安額頭已經(jīng)微微見汗,他死死拉著袁守誠的袖子,生怕這如同泥鰍一樣的算命先生再次跑開。
巷內(nèi)背陰,袁守誠的葛布麻衣貼在枯瘦的背上,顯出清晰的肩胛輪廓。他也不掙扎,就著陳安拉扯的力道,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非但沒有被追趕的狼狽,反倒又掛起了那副笑呵呵的表情,枯皺的紋路舒展開來,像是風(fēng)干的榆樹皮被人用指頭按平了。
“呵……呵呵,”他喘氣均勻得不像剛被追了半條街,先瞥了一眼拽著自己袖口那只骨節(jié)分明、充滿武夫力道的手,又抬起渾濁的眼珠瞧向陳安和陳光蕊,
“這位小郎君好俊的身手,老漢我也是無奈……實(shí)在是,咳,實(shí)在是突然想起一件極要緊的事兒,不得不去處置,一時情急,失了禮數(shù),勿怪,勿怪。”
“要緊事兒?”陳安濃眉一擰,顯然不信,
“啥事兒能讓你連攤子都顧不上,見了我們就撒丫子跑?我看你就是見了我哥……呃,我阿兄,才跑的!”他及時改口,記起陳光蕊私下才許他叫哥,
“難不成是你家人生孩子?”
袁守誠撫了撫被陳安抓皺的衣袖,那布料磨得發(fā)白,又硬又薄,撫了幾下也沒多大用處。他咂了咂嘴,一臉煞有介事的凝重,
“非也非也。二位貴人有所不知,方才老漢坐于槐下觀天,忽覺西北方位云氣浮動,隱隱有熒惑之光閃爍不熄。掐指一算,正是今日酉時三刻!熒惑守心,天象示警,非同小可。老漢須得立刻回轉(zhuǎn)西市口,尋個至陰之地借地氣、壓浮光,替過往生民望一望那‘禍從何來,福往何生’的脈絡(luò)。晚了一刻,星象移位,推演之機(jī)便錯過了。卦可誤,天象之察,怎敢輕疏?”
他說得煞有介事,枯瘦的手指還在虛空中點(diǎn)劃,仿佛真在勾勒星斗運(yùn)行。
但是陳光蕊是見識過他信口雌黃的能力的,略微想了想,
“先生這謊撒得可不高明。”
陳光蕊抬手一指天色,西斜的日頭正將槐樹影拉長到巷口,
“未時將盡,離您說的酉時三刻少說還有兩個時辰。熒惑守心若真當(dāng)空,此刻長安欽天監(jiān)早該鐘鼓齊鳴,怎的半點(diǎn)動靜也無?”
聽到自己的話被拆穿,袁守誠臉也不紅,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這個嘛......那可能是老夫算錯了,算錯了,誤會了,誤會!”
“聽你這么一說,那老夫也能回去安安穩(wěn)穩(wěn)地賣卦了。”
說著話,他就向胡同外面走去,陳安還拉著他的衣袖,看向陳光蕊。
陳光蕊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背著手,跟在了袁守誠的身后。
袁守誠倒是幾次想跑,奈何自己的衣袖被陳安拉著。
他又試圖呼喊救命,但是陳光蕊在他身后悠悠說道,“老先生,你也不想剛剛騙那人的事被我說出去吧?”
“這要是說出去了,官府可能不會管,但是那人估計會把你這攤子給砸了,你知道的,他不缺錢,但是這口氣要是沒出的話......”
說完了話,還忍不住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如果這件事真被人揭發(fā)了,那他袁守誠再想在這鬧市里賣卦,可就變得難了許多。
袁守誠深以為然,也不再想著逃脫的辦法,乖乖地走在前面。
等回到攤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這才說道,“我說小子,既然你自己都懂這卦術(shù)了,為什么還要找我算啊?”
他皺了皺眉,一副嫌棄的樣子,“去去去,別在我這里搗亂,我這不給你算。”
陳光蕊則笑了笑,“誰說我要找你算卦了?”
“你不算卦來我這里干什么?吃花酒啊?你是看我這姿色還可以?”
袁守誠一副插科打諢模樣,根本不想與陳光蕊說正事。
陳光蕊說道,“我是想問你,為何看到我,就這么著急跑,難道我就是你說的天象示警?”
“咦,你話可不能這么說。”袁守誠搖了搖頭,還想再胡謅上幾句。
他是賣卦的,本就是靠著嘴皮子過活,當(dāng)然是不怕與人閑聊的。
但是陳光蕊不給他繼續(xù)發(fā)揮的機(jī)會,直接問道,“既然我沒有那么可怕,給我算上一卦又如何?”
說著話,坐在了袁守誠的面前,“我知道你要一尾金色鯉魚作為卦金,先賒欠著,待你給我算完,我再付給你不遲。”
袁守誠嘿嘿干笑,“你知道的,我這是小本買賣,概不賒欠的,要是你欠完不還了怎么辦?”
“呵,你既然敢賣卦,難道就不會算出我會不會欠賬?再說了,你剛剛可是要告訴我在哪能拾來卦錢的。”
陳光蕊眼中精光閃爍,他盯著袁守誠的眼睛,“如果你的卦準(zhǔn)的話,應(yīng)該不會有人賒欠卦金吧,如若你的卦不準(zhǔn),那誰還來找你算呢?”
“這個......”
袁守誠捋著胡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像自己也被人將了一軍,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最后只能耍無賴說道,
“反正我這人就這樣,要是不高興了,就是不算,今天啊,我這卦說什么就都不賣給你了。”
陳安在一旁,眉毛挑了挑,“我說你這個賣卦的,好不講理。剛剛都給別人算了,就不給我阿兄算是吧?信不信我揍你啊!”
袁守誠坐在攤位的椅子上,擺了擺手,“不算不算,老夫今日就是不想給你們算,這街上這么多人,你們還想故意行兇不成?當(dāng)心我讓他們把你抓起來。”
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武侯,甚是得意。
西市口是這長安城中的熱鬧場景,到處都有武侯巡視,他若是一嗓子,還真能招來不少人。
不過,陳光蕊看到武侯也是眼睛一亮,“正好,那我就讓這些差役看看,你招搖撞騙他們管不管,正好我把剛才那人找來當(dāng)人證,全都齊活了。”
聽到了這里,袁守誠的臉色一下子垮了,捂了捂胸口,
“我說你這小子,你是想氣死我啊!”
他一邊說話,一邊猛拍桌子,將桌子上的竹筒震的老高。
“都說了不給你算不給你算,你要算就找別人去好了,干嘛非在我這里磨呢?”
“你都要死的人了,為什么非要拉我下水啊!”
“不算,老子說了,就是不算。”
憤怒發(fā)泄了一同,那袁守誠一甩袍袖,好像有沙子從他的袖口飄出。
陳安剛要上前,就被這些沙子迷了眼睛,等到他再睜眼的時候,那袁守誠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
“哥,這老家伙好像會什么戲法?”
他是武林高手,自然清楚,一般的武者不會這么快速干凈消失的,能解釋的通的,就是這人會什么戲法,用了什么障眼法把自己給變沒了。
陳光蕊沒有解釋,因?yàn)樗宄谶@個世界,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只是,這些事,他就算說了,陳安多半也不會相信。
就好像剛剛,袁守誠揚(yáng)沙子的時候,他明明看到這家伙鉆到了地底去了。
這要怎么解釋?
只能在心中感嘆,這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至于他最后說的話,陳光蕊倒是反復(fù)咀嚼了許久,想了想,這才說道,“走,咱們再找他去!”
“啊?還找?他除了這里,我就不知道在哪還能見到他了。哥,你知道啊?”
陳光蕊倒是絲毫沒有失落,只是說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辦法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