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看出來了，他抿了抿唇，還是開口：“怎么了？”

林清童眨眨眼，低頭理著自己的頭發：“就是覺得……壓力有點大，這條路沒那么容易成功。”

李鶴抬起手，又放下去，沒有說話。

“畫道并非傳統武道，爸爸說，已經近百年沒有出過真正的畫道宗師了。”

“也許……你一定就是那一個。”

“嗯？”林清童抬起頭，“為什么這么說？”

“師傅說，武者的高度源自于他內心的信念。”

李鶴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把她側臉的頭發撥到腦后，半開玩笑道：

“你從小就勵志做畫圣，信念肯定強啊。”

林清童被他的動作弄得猝不及防，臉色微紅。

她看向別處，語氣倒輕松了許多，帶著點嬌嗔：“說得輕巧，等修煉到宗師，我估計就是老太婆了。”

她做了個鬼臉：“曹龍大師三十三歲成宗師，是當世最年輕的宗師。

他在我們這個年紀就已經是武師了。

我要是想成為宗師，最少也要六十歲吧，更何況畫道的修煉能參考的資料極少。”

李鶴聽完也懵了，他想起第一次遇見曹龍時，他說自己三十六歲宗師，不足為奇。

好一個不足為奇。

資質平平的曹大師三十三歲終于成為了宗師，三十六歲成為了武安局副局長。

李鶴嘴角抽了抽：“那……曹師傅能收我為徒，還真是大機緣。”

“對啊，你真是撿大便宜了。”林清童撅了撅嘴：

“我爸說，曹龍大師也收過不少學生，不過沒有一個能通過他的考驗。

畢竟在那種競技場，連戰兩天，面對各種各樣同等級的武者，誰能做到呢？”

這句話又引起了李鶴的頭腦風暴。

他之前還在疑惑，自己戴著迪迦面具，那個殺手怎么知道要殺的人是他？

如果曹龍對每個學生的考驗都是這個，那么就能說通了。

殺手的背后，或者是雇主一定擁有一套十分強大的情報系統。

他們不光知道李鶴是曹龍的學生，還知道他會被送去鐵拳競技場打擂。

也許從他那天走進圖書館的歷史區時，他就已經被全面監控了。

而且一個武師三星，想殺死他就如同捏死一直螞蟻，但卻大費周章地做了一個擂臺敵殺的計劃，那么那些人也不希望讓人看出來這是一場針對李鶴的刺殺。

至于第二次的醫院，那就是惱羞成怒了。

想到這，李鶴不禁打了個寒顫，他不知道敵人第三次會對他做出如何瘋狂的行動。

“怎么了？”林清童湊近了一些，關且地看著他。

李鶴回神：“哦，我在想，我還挺幸運的，不用守擂就通過了測試。”

“你可是殺了一個武師三星的強者，雖然他壓制了武元，但是戰斗技巧是不變的，要不然也不會那么自信了。”

“也是……這么說，我還真厲害。”李鶴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就你厲害。”林清童嘟著嘴，又想起什么：“對了，還有一個月學校就要填表了，而且這一屆武元值超過五百的還挺多的。”

“急什么，一個月足夠我出院了。”

“哎呀，你別打岔——因為過線的學生太多，但是咱們學校的武科名額只有二十人，所以需要篩選。”

“篩選？怎么選？”

“emmm，我也不清楚，也許是打擂之類的吧。”

李鶴差點坐起來：“又要打擂！？”

林清童捂嘴偷笑：“你別怕嘛，學校里面的打擂，總不能混進來一個殺手吧。”

李鶴撇撇嘴：“那可說不準。”

“好啦，別想太多，吃點東西吧。”林清童拿起一顆葡萄喂給他。

李鶴臉色微紅，張嘴吃下葡萄。

兩人沒再說話，對視著，氣氛有些微妙。

李鶴嘴唇動了動，門卻突然開了。

曹龍走進來，看見林清童，有些尷尬。

“曹大師好。”林清童站起身，有些拘謹：“你們聊，我先出去啦。”

曹龍走到李鶴床邊坐下，示意李鶴繼續躺著，開口道：“案件的過程老林都和你說了吧？”

李鶴點點頭：“說了，那些殺手……”

“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昨晚那家伙跑了，我們查不到是誰雇傭的他們。”

“那他們不會對我的父母……對清童動手吧？”

“放心，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這兩個殺手只是鉆了空子。”

李鶴松了口氣，不過他依舊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當你足夠強大，獨當一面，就沒人敢對你動歪心思。”

曹龍站起身：“好好養傷，等你出院，來武館。”

半個月后，李鶴的基本行動已無大礙。

醫生在確認他身體各項指標穩定后，終于同意讓他出院。

出院那天，陽光正好，他坐上父親的車：“爸，去烈龍武館。”

母親有些擔心：“今天剛出院，不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已經恢復好了——事不宜遲。”

李建軍點點頭，準備發動汽車，李鶴卻突然叫停他：“爸，你們開車回去吧，我自己騎車去。”

“嗯？怎么了？”

李鶴撓撓頭：“呃……我突然想起來，曹師傅說，讓我一個人去。”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李鶴下車，看著父親的車慢慢最終離開自己的視線，松了口氣，在路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

他害怕有人會策劃一起針對他的車禍，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因此受到傷害。

李鶴故意騎行在在布滿監控的路段，同時提防著各種靠近他的人和車。

好不容易到了武館，他的精神已經十分疲憊了。

武館內，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和汗水味撲面而來。

寬敞的練武場上，十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正在揮汗如雨。

曹龍正背著手，站在練武場的中央，察覺到身后的動靜，他緩緩轉過身。

“來了？”

“師傅。”李鶴走到他面前，看向其他人：“這些是……”

曹龍摸了摸下巴：“嗯……這些都是我新收的學生——都是為了報武科來的，我也賺點外快。”

李鶴笑了笑：“理解理解。”

“哼，臭小子，我還要你理解？”曹龍拍了拍李鶴的頭：“去，八個小時混元樁，站到太陽落山。”

李鶴點點頭，這種強度的訓練對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趁著站樁的功夫，他也能旁觀曹龍教導那些學生。

他們都已經達到了武者的層次，但是曹龍并不教他們控制武元，更別說震字決。

都是和自己一樣，站站樁。

或者在曹龍的指導下練習拳腳，看不出什么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