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覺得不對勁。

眼前這個人，看年紀估計三十來歲，如果只是個1000武元值都不到的武者，那他就太平庸了。

可是他的眼神、他展現出來的氣勢，絕對不是資質平平之輩。

“這個競技場雖然是灰色地區，但是擂臺賽規則還是極其嚴格的。”

李鶴暗道，對方的武元值絕對不超過1000點，只是長得比較嚇人。

就在李鶴放下心來時，禿鷲卻突然啟動，腳下踩著碎步，一瞬間就來到了他面前。

李鶴反應很快，對方的攻擊還沒出來，他就已經打出一拳。

可是禿鷲的步法不同于林東，相較于林東大開大合的極致速度，禿鷲的碎步更加詭異。

他身影一晃，便切向了李鶴的左側。

與此同時，一道寒光從他的袖口滑出。

一把不超過三十公分的三棱軍刺，悄無聲息地刺向李鶴的腰側腎臟。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就像已經演練過千百遍。

李鶴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左腳猛地向后一撤，腰腹發力，整個身體硬生生向右一擰。

“嗤！”

軍刺擦著他的腰側劃過，帶起一道長長的血口。

火辣辣的劇痛瞬間傳來。

對方又迅速調整，反握軍刺，瞬間貼身。

李鶴咬牙，一拳打向他的腹部，卻被他用左臂擋住，好在震字決發力，禿鷲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與此同時，軍刺擦著李鶴的面具劃過，塑料碎屑飛濺。

他再一次驚慌失措，迅速向后倒退幾步，險些摔倒。

禿鷲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顫抖的左臂，又看向李鶴。

“不對……”李鶴的心臟砰砰直跳，大腦飛速運轉。

“這家伙如果想要攻擊，那么一定會把武元聚集在他用于進攻的右臂。

可是他剛剛用左臂擋我的震字訣，居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也就是說剛剛那一刻，他的武元位于左臂。”

李鶴確定，就是在剛剛一瞬間，禿鷲把位于右臂的武元調動到了左臂，因為軍刺慢了一分，不然自己的脖子恐怕早就被刺穿了。

“這家伙強的可怕，戰斗經驗、對武元的掌控，都不簡單。”

李鶴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失血和體力的消耗，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想要我的命！”他確定了這個恐怖的念頭。

他看著對方陰冷的眼神，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可現在不是被嚇破膽的時候。

對方擺了擺左臂，隨后再一次邁著小碎步近身，軍刺刺向他的小腹。

他沒有躲。

“噗嗤！”

冰冷的軍刺，毫不費力地刺穿了李鶴的腹部，鮮血沿著禿鷲的手臂流下。

李鶴看見對方眼中的一閃而過的滿意。

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胸口。

禿鷲的眼睛瞬間瞪大，一口血吐在李鶴臉上，眼神中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他連慘叫都沒能發出，慢慢倒在李鶴身上。

他的心臟，已經被徹底震成了一團肉泥。

“草。”

李鶴用力把禿鷲的尸體從自己肩頭撇開，看著他倒在地上。

觀眾席上，寂靜無聲，廣播員都忘了播報。

門口一陣嘈雜，數十名武安局人員沖進來。

李鶴心臟猛地一跳，莫不是自己殺人太多了，要被抓起來了？

不過他看見穿著制服的曹龍朝他跑來，臉上的焦急掩飾不住——他又放心了。

曹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手輕輕握住他腹部的軍刺：“冷不冷？”

李鶴想說話，可卻噴出一口血，他只能搖搖頭。

昏迷前，他感覺到曹龍給自己抱了起來。

……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隱約聽見父親和曹龍的聲音。

李鶴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

“小鶴醒了！”母親湊過來，眉宇間的焦急和嘴角的笑容融合得巧妙。

“媽——爸，曹師傅。”李鶴側頭，看見快步走來的父親和曹龍。

曹龍看著他：“沒什么大礙，失血過多，好好休息。”

李鶴眨眨眼：“可我還得回去守擂呢。”

“你這樣子還怎么守擂？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拎兩斤牛肉去武館找我拜師。”

曹龍的話讓李鶴和父母張大嘴巴。

隔壁床正在吊葡萄糖的低血糖病人一下子睜開眼睛，豎著耳朵聽著。

“怎么？兩斤牛肉都舍不得？豬肉也行啊。”

“舍得舍得，”李建軍最先反應過來，“曹局長能收我家小鶴做徒弟，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王秀萍也趕緊接話：“對對對，您收多少學費都沒問題。”

曹龍擺擺手，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鶴：“不用學費，一塊如此精美的璞玉，我求之不得。”

“曹……不，師傅，我……我真的可以嗎？”李鶴受寵若驚。

他搞不懂，自己奪個擂主都差點要了命，曹龍對他的態度怎么變得比之前還好，而且直接不用守擂了。

曹龍俯身拍拍他的肩膀：“這件事等你好了，咱們再慢慢說，我還有事情要處理，等你好了，就去武館找我吧。”

“曹師傅慢走啊！”

王秀萍把曹龍送到病房門口。

送走曹龍后，病房里安靜下來。

李建軍看了一眼手機：“小鶴，我晚上還有點工作要做……”

“沒事，爸，你去吧。”

王秀萍還在為兒子拜得名師而激動不已，圍著他噓寒問暖。

直到確認他真的沒有大礙，只是需要靜養后，才被李鶴勸著先回家去煲湯了。

偌大的單人病房里，只剩下李鶴一個人。

窗外的天已經徹底黑了，李鶴看著窗外高空閃爍的霓虹燈，心里只剩下興奮——自己要拜師了。

他掙扎著伸出那只沒打吊針的手，從床頭柜上拿來了自己的手機。

他記得今天早上給林清童發了一張戴迪迦面具的自拍，然后就把手機放在口袋里沒看了。

屏幕一亮，通知欄便被一連串的消息提示占滿了，全是林清童發來的。

【你不會是去城南那個很亂的競技場吧？】

【你又不回我消息，別裝死。】

【李鶴？你不會真死了吧？回個消息好不好？T_T】

現在是晚上八點。

他猶豫了一下，發了一條消息：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小傷，在醫院。】

幾乎是消息發過去的一瞬間，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是林清童的視頻通話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