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清武大學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把林清童送回梨園，李鶴準備回去看看周博文，一個月沒他在耳邊嘴賤，那家伙估計要寂寞死了。

回到宿舍，周博文不在，電腦也不在。

“靠，這家伙還沒回來？真夠卷的。”李鶴抱怨了一句，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澡。

“唉，真是麻煩，又殺人了，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浴室內，李鶴一邊涂抹沐浴露一邊抱怨，又不自覺地想起吳褐那幾個人。

他們絕非普通的校外流氓，看他們的手段，明顯是奔著殺人去的，而且直接找上百草堂，目標明確，針對的是江靈蕓。

“看樣子，江靈蕓還認識他們......事情有點復雜了，不行，我得去問問師傅。”

......

魏通私人府邸。

小院里亮著燈，李鶴甚至沒有敲門，魏通那帶著幾分醉意的聲音便從里面傳了出來。

“進來吧，門沒鎖。”

李鶴推門而入，只見魏通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手里依舊拎著紫砂壺。

“師傅，您還沒睡呢？”李鶴走到他身邊，拉過一張小板凳坐下。

“睡什么睡，老頭子覺少。”魏通掀開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隨即眉頭一皺，“血腥味這么重？你小子……不是剛出關就跑去殺人了吧？”

“您怎么知道？”李鶴一愣，隨即尷尬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我處理得挺干凈的。”

“廢話，老子這鼻子，比狗都靈，特別是對血腥味和酒味。”魏通坐直了身子，原本渾濁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說吧，怎么回事？誰不開眼，惹到我魏通的徒弟頭上了？”

李鶴將下午在百草堂發生的事情，從吳褐砸場子，到王野出手，再到自己連殺三人，最后王野殺死吳褐，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吳褐？沒聽過，不過沙會我倒是知道。”魏通摸了摸下巴，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沙會是京城的小勢力，背靠京城四家中的某一家，具體是什么我不知道，養著一幫不要命的悍匪，專門接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

不過，就算是沙會，也不敢輕易接這種事情，殺清武大學的學生就算了，居然還是江家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若不是有大人物指示，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我也這么覺得。”李鶴點了點頭，“而且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江靈蕓姐弟，雖然江靈蕓沒出手，但是對戰江靈昊，卻招招都是下死手。”

魏通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口：“江家啊……那可是一潭深水。”

他咂了咂嘴，斜眼看著李鶴，“你以為江家，就江靈蕓那一脈嗎？”

李鶴心中一動，果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您是說，江家內部有人想對她下手？”

“何止是想，”魏通冷笑一聲，“簡直是巴不得她死。”

“這么嚴重？”

“江家是商賈世家，盤子大得很，內部派系林立，斗得比什么都厲害。江靈蕓的父親是上一代家主，可惜死于意外，英年早逝。她那一脈，除了上面的爺爺輩，就剩她和她的弟弟撐著。”

魏通又灌了一口酒，嘆了口氣。

“江靈蕓在武道上天賦甚至超過了她的父親，這些年，靠著位于清武大學的百草堂和她自己的能力，才勉強穩住了局面。”

李鶴思索片刻，又問：“既然她這一脈就剩她和江靈昊，江家為什么還巴不得她死？還怕她爭奪家主之位？”

魏通搖搖頭：“沒這么簡單，她手上可是有她父親留下來的股份，還有清武百草堂的生意，江家的那些叔伯兄弟們，可都盯著呢。”

“所以，這次沙會的人，很可能是她家族里的人雇來的？”李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八九不離十。”魏通哼了一聲：

“用校外武者踢館這種方式，既符合規矩，又能借刀殺人。就算失手了，也查不到他們頭上，頂多就是損失一個吳褐，好一招毒計啊！”

李鶴默然，大家族的齷齪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這么看來，周博文和王康安家都還算好的。

“那你小子打算怎么辦？”魏通突然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今天你殺了他們的人，算是把江家另一脈給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李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反正我也沒打算看她被人欺負。再說了，她要是倒了，我的酒賣給誰去？做生意，對待合作伙伴這一塊，我不比您差。”

“嘿，你小子，果然精明。”魏通贊許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瞇上眼睛，懶洋洋道：

“行了，這事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江家內部的斗爭，只要他們不把手伸得太長，學校一般不會插手。

但你記住了，在清武大學里，只要你占著理，就放手去做。出了事，有我這個當師傅的給你兜著。”

“謝師傅。”

“少來這套虛的。”魏通擺了擺手，“滾蛋滾蛋，別打擾我老人家喝酒。哦對了，你見過王野出手了吧？”

李鶴一愣：“師傅怎么知道？”

魏通嘿嘿一笑：“王野喜歡江靈蕓，整個清武——哦不，整個京城都知道，而且是出了名的醋罐子、護花使，今天江靈蕓被欺負，他肯定忍不住。”

李鶴嘴角抽了抽，又說：“王野很厲害。”

“沒錯，多和他打交道，錯不了。”魏通擺擺手，“去吧。”

……

李鶴再次回到宿舍，已經是午夜。

李鶴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發現宿舍的燈亮著。

只見周博文正盤膝坐在自己的床上，雙目微閉。

他的周身，縈繞著一層肉眼可見的金色光暈，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漩渦。

“這是金剛體的全新形態嗎？”李鶴心里嘟囔一句，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

“我靠！”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博文此刻體內的武元竟然比一個月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聽到動靜，周博文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閉關結束了？我還以為你得在魏教授傅那里待到天荒地老呢。”

“這不是怕你想我？”李鶴走到他床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嘖嘖稱奇，“一個月不見，你這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這武元強度……多少了？”

周博文淡淡道：“1620點。”

“1620點？！你特么開掛了吧！”李鶴徹底不淡定了。

一個月前，周博文的武元值還停留在1400點左右，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竟然暴漲了超過200點！

“怎么？被嚇到了？”周博文得意地揚了揚眉毛，“這就叫厚積薄發，懂嗎？當你還在糾結于拳腳功夫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通往更高境界的康莊大道。”

李鶴哼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武元測試槍，對著自己按了一下。

“2781，唉，進步比你慢了一點。”

周博文輕咳一聲，卻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你說得對，你的進步確實比我慢，這說明我確實找到了更好的修煉方法。”

“少扯淡，快說，到底怎么回事？”李鶴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你別告訴我，你真是靠站樁站出來的。”

周博文慢悠悠地說道：“當然不是。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在研究陣法嗎？”

“記得啊，怎么了？難道研究陣法還能增長武元？”李鶴一臉不信。

“那倒不是直接增長。”周博文搖了搖頭，“而是，我通過研究陣法，發現了一個清武大學最大的秘密。”

他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到李鶴耳邊：“喂，李鶴，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們清武大學的學生，修煉速度普遍比外面的武者要快得多？”

李鶴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他一直以為是功法和資源的差距。

“難道不是因為功法好，資源多嗎？”

“那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不是最核心的。”周博文摸了摸下巴那寥寥無幾的胡須，“最核心的原因，是籠罩在整個校園的武元濃度，要遠高于其他地方！”

“武元濃度？”李鶴咀嚼著這個新名詞。

“沒錯！”周博文顯得有些興奮，“武元的增長，本質上就是武者通過功法，從周圍的環境中汲取游離的元能，再轉化為自身武元的過程。”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掩飾不住：

“通過研究陣法，學會了一種可以小范圍提升周圍武元濃度的陣法！雖然效果很弱，而且持續時間很短，但每天堅持，日積月累下來，效果就非常可觀了！”

李鶴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去……你小子，這陣法這么好用，為什么不普及？”

“這自然是我們陣法人獨有的修煉方法，你可別往外說。”周博文哼了一聲，“而且，想要這種陣法達到更好的效果，還需要一種核心材料，我查了資料，只有百草堂才有賣，而且貴得離譜。”

“什么材料？”李鶴問道。

“一種叫做元晶石的東西。”

“元晶石？你為什么不直接買？你缺錢？”

“當然不是，”周博文嘆了口氣，“這東西有價無市，需要內部渠道，而且還不一定有。”

李鶴眼珠轉了轉，拿出手機：“對了，一個月前借你的錢，今天還你。”

“喲，真還啊，我還以為你會賴賬呢。”周博文也掏出手機。

“不過，”李鶴動作一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如果你可以少讓我還一點，我就帶你去百草堂，給你搞點元晶石！”

“真的假的？”周博文眼睛一亮，隨即又警惕地看著他：

“你不會單純地不想還錢吧？還是說，你明天想在百草堂擺我一道？算了，這錢我不要你還了，你別算計我。”

“滾蛋！”李鶴瞪了他一眼，“我們可是合作伙伴！你怎么能這么揣測我？”

“揣測？”周博文搖搖頭，“并非揣測，而是有依據的推測。”

“那你慢慢推測吧。”李鶴跳下床，“元晶石你自己找路子去弄。”

周博文叫住他：“別，開個玩笑，錢你不用還了——你負責引薦，我來和江靈蕓交易。”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