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江靈蕓嘴角一翹，“你要這個赤巖膽干什么？”

“是我導師魏通讓我買的。”李鶴故作思考了一陣，“說是要釀酒。”

“原來是魏教授的親傳弟子，怪不得……”江靈蕓點了點頭，似乎很多事情都想通了，“難怪你一個新生，敢跟精武社的人叫板，也難怪你需要這些稀有的藥材。”

她不再理會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的郭浩，對身邊百草堂的成員揮了揮手：“把這里處理一下。”

“是，堂主！”

接著，她轉向李鶴，語氣不容置疑：“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李鶴雖然不想去，但是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江靈蕓還幫他解了圍，只得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交易市場，來到校園一處僻靜的茶館。

江靈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嫻熟地點了兩杯清茶。

怎么有錢人談話都喜歡來茶館，李鶴心里嘀咕，甚至不愿意沏點氣血茶之類的。

“說吧，除了凝神酒，魏教授還教了你什么？”江靈蕓開門見山。

李鶴心中一驚，這江靈蕓還真是直接，這是要揭老底啊。

他臉上卻不動聲色：“我?guī)煾荡_實給了我一本釀酒手冊，讓我學習，不過那本手冊上的內容太多了，我現(xiàn)在只學了凝神酒的所需材料部分。”

江靈蕓輕輕吹了吹杯中的熱氣，笑道：“那本手冊，叫《百草蘊神釀》，對嗎？”

這下，李鶴是真的藏不住了，瞳孔猛地一縮。

那可是魏通的手抄本，看樣子，得是獨門秘籍級別的，江靈蕓怎么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看著李鶴震驚的表情，江靈蕓滿意地笑了：“你不用這么緊張，我若想搶你的秘籍，就不會在這里請你喝茶了。”

她放下茶杯，語氣恢復了平靜，“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天幫你，并非心血來潮。”

“第一，我確實看不慣郭浩那幫人仗勢欺人的做派，一點都沒有王野的風度。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是一名商人，或者說，江家人。”

她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我?guī)图易骞芾碇俨萏茫瑢嶋H上也是家族對我的考驗，清武大學超過七成的藥材生意都經我的手。”

李鶴思索一陣，這么看來，百草堂不像是武道社，倒像是江家在清武開設的企業(yè)。

至于江靈蕓，作為江家考入清武的子弟，年紀輕輕就是武師，名正言順地接過堂主的位置。

這又是江家對她的考驗，她的表現(xiàn)將直接影響到她在家族中的未來地位。

江靈蕓停頓許久，等李鶴消化得差不多了，才繼續(xù)說道：“任何購買稀有藥材的人，我都會特別留意。”

李鶴一攤手：“靈蕓姐，我說你這動作也太快了，我剛下單，你就帶人找到我了。”

“因為我早有準備。”江靈蕓也不隱瞞，“你這個滿分的武考狀元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注意你了，不止是我，其他兩大武道社也在注意你。”

李鶴沒有意外，喝了一口茶：“這我知道，龍?zhí)鞂W長邀請過我，想讓我加入盤龍會，但是我拒絕了。”

“是么？”江靈蕓來了興趣，“為什么拒絕？”

李鶴說的理所當然：“我剛來清武，還不知道三大武道社的關系和學習的勢力構成，盲目站隊不行。”

“沒想到你的城府這么深。”江靈蕓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如果三大武道社，非要你選一個，你會選哪個？”

李鶴不假思索：“當然是選百草堂了。”

“哦？”江靈蕓的興致愈發(fā)濃厚，“為什么？”

李鶴嘿嘿一笑：“因為這個問題，是靈蕓姐您問的啊。”

“噗嗤！”江靈蕓捂著嘴，“小孩子真有意思。”

李鶴撓撓頭：“靈蕓姐來找我，不止是想逗逗我吧？”

“當然。”江靈蕓收起笑容，想起了正事情，“魏教授釀造藥酒的技術很好，可以說是獨一檔，我江家是醫(yī)藥發(fā)家，對這個技術自然是夢寐以求。”

李鶴聞言，頓時又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靈蕓姐不會想從我身上套到方法吧？那恐怕要失望了。師門傳承，恕難從命。”

“想什么呢？我若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有何面目在清武立足？”江靈蕓笑道，“我今天說的話，你大可以回去全部告訴魏教授。我江家做事向來光明正大。”

“是我冒昧了。”李鶴訕訕一笑，“學姐繼續(xù)說吧。”

“我江家曾經和魏教授合作過，想高價從他那里買來《百草蘊神釀》，不過他拒絕了，所以，我們退而求其次，直接從他那里買酒。”

江靈蕓說到這，語氣有些無奈：“只可惜，魏教授太懶......太散漫了，產的酒很少，任我們出多高的價，他一個月也就看心情釀那么幾壇。”

“師傅確實是這樣，不過，您若是想讓我去監(jiān)督他，恐怕也沒什么用。”

“誰讓你去監(jiān)督他了？”江靈蕓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會釀，那咱倆就做個生意。”

李鶴心里一喜，他可是最喜歡做生意了。

“學姐的意思是？”

“很簡單。”江靈蕓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欠我的這四百功勛點，不用還了。我以百草堂的名義，投資你。”

“你釀出的第一批成品凝神酒，要賣給我，并且，我希望與你建立長期的合作關系——你負責釀酒，我負責為你提供藥材，并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回收你的成品。”

她越說，李鶴的眼睛就越亮。

他正愁釀酒的材料來源和資金問題，江靈蕓的提議簡直是雪中送炭！

江靈蕓又說：“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算計你和魏教授，我們之間的交易完全透明，你可以讓他把關，你賣給我們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告訴他。”

李鶴聞言，完全放下心來，立刻點頭：“我同意——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

“我需要百草堂的內部渠道，除了你提供的釀酒藥材，其他的一些普通藥材，我希望能以成本價購買。”

江靈蕓對他的提議非但沒有不悅，反倒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沒問題，你比我想的更聰明。”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通體翠綠的木質徽章，推到李鶴面前。

李鶴拿起徽章，上面雕刻著一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還可以聞到淡淡的檀香。

江靈蕓道：“這是百草堂核心成員的信物，雖然你不是百草堂的成員，但這是我的誠意。以后，你去清武中任何百草堂的產業(yè)，出示它，都能享受到我們剛剛達成的合約。”

“另外......”她頓了頓，“有了這個，盤龍會我不知道，反正精武堂將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煩。”

李鶴心滿意足地收起徽章，站起身：“靈蕓姐，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江靈蕓站起身，“你的藥材，應該已經打包好了，去兌換處取吧。我期待你的第一批凝神酒。”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李鶴也離開了，回到購物處，果然，他需要的三十六味藥材已經整整齊齊地打包好放在柜臺上。

李鶴提著一大包藥材，心情激動地回到了魏通的院子。

地下室里，照明石燈發(fā)著柔和的光芒，他將藥材包放在一張石桌上，小心翼翼地解開，按照《百草蘊神釀》中記載的君、臣、佐、使分類，將三十六味藥材一一擺放整齊。

“醒神花，君藥，核心……”他拿起那幾株還帶著清晨露水氣息的花朵，把它們放在寫有“君藥”的盤子里。

“地龍根、赤巖膽……五味臣藥，負責輔佐和增強。”

“還有這十二味佐藥，最是麻煩，調和、反佐、激發(fā)……一步都不能錯。”

他將精神海中早已演練了上百遍的流程又過了一遍，確認無誤后，走到了一個半人高的空置黑陶酒甕前。

按照手冊記載，他先將十八味作為酒底的“使藥”投入甕中，以文火預熱。

很快，一股糧食發(fā)酵的醇香便彌漫開來。

“就是現(xiàn)在！”李鶴心念一動，隔空抓取作為君藥的醒神花，投入甕中。

“嗡——”

酒甕輕微一震，一股清新的花香瞬間壓過了酒香，甕內的液體開始變得澄澈。

一切順利！

李鶴手上的動作不停，按照固定的順序和時間間隔，將地龍根、赤巖膽等五味臣藥精準地投放進去。

藥力層層疊加，火焰穩(wěn)定，酒香漸濃，液體在器皿中翻滾，顏色由淺變深，藥力逐漸融合。

“接下來，是佐藥！”李鶴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最關鍵，也是最容易出錯的一步。

他屏住呼吸，將第一味負責調和藥性的青木藤投入其中。

“嗤啦——”

一聲輕微的異響，甕內原本穩(wěn)定的液體環(huán)境瞬間出現(xiàn)了一絲紊亂。

“不好！”李鶴心中一沉，臣藥的藥力還未完全融合，青木藤的調和之力介入得過于突兀。

他試圖用武元去強行安撫那躁動的藥力，但為時已晚。

第二味佐藥已經投入，藥力沖突變得更加劇烈，酒甕開始劇烈搖晃，內部原本清澈的液體迅速變得渾濁不堪，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合著酸腐的氣息沖了出來。

“砰！”

一聲悶響，一股黑煙從甕口冒出。

失敗了。

“呦，出師不利啊，臭小子？”

李鶴回頭一看，不知何時，魏通已經站在入口處，正瞇著眼睛，似乎在說：我就知道會這樣。

李鶴有些尷尬：“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