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涯想過，既然此方世界能修行，那它遲早會遇上同樣通竅的水族。

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況、見到如此詭異的通竅水族。

還比他多通了一竅。

片刻死寂后，虞無涯叼著魚轉身就跑，在身后留下一連串水花。

而那條巨大的大口鯰魚沒有動，魚目死死盯著虞無涯的金尾，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嫉妒和怨恨。

直到虞無涯從視線中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張開大嘴一吸，將周邊的大口鯰魚，無論大小吞食一空，咀嚼了好一會，才緩緩朝著虞無涯的方向游去......

虞無涯拖著食物，一口氣游出了峽谷，才敢停下喝幾口水。

轉身看去，見那條詭異的大口鯰魚沒有追上來，徹底松了口氣。

盡管心有不甘，虞無涯還是選擇先避其鋒芒。

他仔細看了看四周，將此地記在心中，才拖著食物尋了處安全地方，游入其中，開始煉化。

數日后。

強烈的波動，在水中蕩漾開來，傳出數十米方止。

石壁上新出現的破洞中，傳出一個喜悅的聲音。

“我終于咕嚕嚕...能咕嚕嚕...說話了咕嚕嚕嚕！”

盡管被水阻礙，說起話來斷斷續續，但依然無損虞無涯心中的激動。

他扭動近十五米長的身子，從洞中游出，也不再將身子彎曲成U形，輕甩尾巴遞到眼前。

金鱗越發奪目，晃動間還多了幾分翡翠般的潤綠之色，詞條也發生了變化。

【虞無涯，通四竅】

【天賦：服食（煉形還真）】

【神通：龍氣】

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磅礴力量，虞無涯甚至生出了回去和那條大口鯰魚掰掰手腕的想法。

但這個念頭一閃即逝，虞無涯自嘲的笑了笑，選了個方向緩緩游去。

有天賦在，來日方長。

不必急于一時爭勇斗狠。

之后數日，平安無事。

虞無涯趨吉避兇，一路邊吃邊逛，不知不覺，發現身邊的水域漸窄，頭頂越發明亮，隱隱還有人聲傳來。

好奇之下，他等到夜色降臨，才悄悄鉆出水面。

只見四周樹木叢生，靜謐安詳。

月光如水，為他和身周的水面，披上了一層白紗。

虞無涯這才意識到，他游進了一條小河。

看著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虞無涯的眼神漸漸流露出茫然和懷念。

變身為人的想法，從心頭涌出，比以往都更加強烈。

正沉思之際，他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接著兩名男子的對話傳進了他耳中。

“你可莫要騙我，此地當真有你說的金魚？”

“你若是不信我，為何要跟我來？”另一人沒好氣道：“那天我都看見了，好大一條，那鱗片亮得...嘖嘖，我懷疑就是金子做的！

家伙什你都帶齊了么？

等拿了那條魚，你我翻身的機會就來了！”

“齊了齊了。”最先開口那人，激動地聲音微微顫抖，“咱們說好了，五五分，我幫你......”

“好了好了，說過的話我還會反悔不成？”

劉明揮手打斷了趙顯的絮叨，借著月色，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水邊。

看著像是用銀子堆成的小河，劉明兩眼放光，激動搓著雙手，招呼趙顯趕緊打窩。

趙顯忙取出拌好的餌料，走到河邊，細細撒了一遍，接著拿起魚竿，掛上餌料，揮桿入河。

魚鉤落水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緊盯著起起伏伏的魚漂。

早就藏回水底的虞無涯，想到這兩人是為了他而來，忍不住有些想笑。

前世是釣魚佬，沒想到這一世成被釣的了。

真是造化弄人。

念及于此，一直神經緊繃的虞無涯，稍稍放松了心神，偷偷嘗了口兩人打窩的餌料。

然后立馬呸了出去，猛喝了好幾口水漱嘴。

一點都不好吃！

拿這玩意也想釣我？

這時，岸上的劉明看到一閃即逝的金光，一把捂住趙顯的口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咬牙道。

“別出聲，金魚來了！”

趙顯立馬停止掙扎，順勢將自己的手蓋在了劉明手上，臉憋得通紅，也不愿將手拿開。

兩人就這么屏氣凝神，看著金光繞著魚鉤轉了一圈又一圈，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擼起袖子下水去撈。

就在趙顯憋得快要背過氣去時，魚漂終于一沉。

劉明眼疾手快，拎竿就要收，可魚竿剛一入手，一股巨力險些讓他跌進河中。

“別愣著了，快來幫忙！”劉明雙腳蹬地，用力把著魚竿，撕心裂肺道。

趙顯晃了晃腦袋，趕忙上前一起使勁。

可兩人努力了半天，魚竿就是不見動。

水下，虞無涯正用魚鰭捏著魚竿，一下一下拽著，等覺得沒意思了，便松開魚鰭。

啪！

劉明被一魚竿甩在臉上，捂著臉痛哼出聲。

趙顯摔得屁股都失去了知覺，哼唧著想要起身，可看清水中的景象后，面色驟變，顫聲道：“三、三兒，你看看，那、那還是魚么？”

劉明抽著冷氣，透過指縫往水里一瞥，頓時忘記了疼痛，喃喃道：“媽、媽呀。”

近十五米長的魚身，半浮出水，展現在兩人眼前。

看著那顆碩大無比的魚頭，劉明用力揉了揉眼睛，正要開口，就聽趙顯道。

“三、三兒，你有沒有覺得，那條魚在笑咱們？”

聽到這話，劉明頓時恢復了清醒，一腳踹在趙顯屁股上，怒道：“愣著干嘛，上抄網！”

“還、還釣啊？”趙顯聲音里多了幾分哭腔，“這魚不會是妖怪吧？”

“廢什么話，是妖怪咱倆早沒命了！”劉明見說不動，便動手拿起魚竿，重新上餌甩竿。

“再說了，這么大的魚放跑了，你睡得著啊？！”

“俺娘說過，這種開了靈智的魚是天地靈物，不能吃的。

要有慈悲心。”

“什么屁話！”劉明頭也不回，罵罵咧咧道：“你娘說的又怎樣？

就是皇帝老子來了，今天這魚......”

話未說完，他突然后背一涼。

剛才的聲音...好像不是趙顯的。

他緩緩扭頭看去，只見趙顯指著他身后，瞠目結舌，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而他身后，站著個七八歲的男童。

瞬身沾滿了水草，衣服還在不停往下滴水。

劉明嘴唇劇烈顫抖起來，接著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鬼、鬼啊！”

凄厲的慘叫，驚醒了趙顯。

兩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此地，臨走還不忘帶上精心制作的魚竿。

河邊再次恢復了安靜，只剩虞無涯和童子相視無言。

良久，童子才怯生生道：“你、你是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