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緩緩睜開眼，眸中竟流轉著金芒，但眨了眨眼睛就逐漸消散，背后的饕餮還殘留著吸收靈氣時的溫熱觸感。他感應著體內的靈氣規模，若說之前只是一條小溪，那么現在已經算是河流了。

“多謝，不過是僥幸罷了。”

陳牧伸手接過回氣丹，卻沒有立刻服用。

“不知怎么稱呼仙子，在下牧塵。”

他不想暴露太多，就用了假名，畢竟萍水相逢，而且剛剛經歷的那些已經讓他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想想看，自己身懷這種逆天功法，又有個神秘的面具，背后還紋個十兇饕餮，額，好像還有個隨身老爺爺......emmm，不是哥們兒，那茍個damn啊，我這配置放小說里也是無敵之姿啊！”

陳牧想著想著好像悟了，腦海里忍不住yy，到最后已經不知天地為何物了，竟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唐小棠看著陳牧，嘴角一抽，整個人不知覺的拉開了距離。

“這個人不會有什么大病吧，可惜了這肉眼可見的天賦，居然是個傻子。”

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緒，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仙子稱不上，我叫唐小棠，是南嶼島云棲宗弟子，小哥若不嫌棄，可隨我前往云棲宗，以報出手相救之恩。”

陳牧聽見有人說話，立馬反應過來旁邊還有個人呢，頓時覺得有一些尷尬。

“咳咳，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唐姑娘帶路了。”

這時，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唳叫，一抹灰影掠過云層，向陳牧二人襲來。

是一只金雕，只是它那展翼居然足有十米長，同時雙爪反射的寒光讓人感到心悸。

“不好！是血刃盟的傳訊雕！銘文鏡大兇，一定是方才那群人察覺到不對勁，他們背后的勢力絕不會善罷甘休。”

唐小棠臉色驟變。“他們必定是察覺到同伴身死，派這畜生前來探查。”

陳牧神色凝重，剛突破帶來的靈力尚未完全穩固，此刻對上血刃盟的精銳恐怕兇多吉少。

唐小棠指向西北，有片霧氣彌漫的樹林，隱約傳來潺潺水聲：“往那邊走！這片山林的霧氣能干擾靈識探查，深處的斷崖瀑布底下布滿暗洞，我們躲進去就安全了。”

話說完，兩人身形疾掠，剛踏入石林，但身后便傳來破空之聲，陳牧眼看唐小棠要被那金雕抓到，趕忙招出饕餮虛影準備硬抗，只是饕餮才出現的那一刻，那金雕好像看見了什么大恐怖一樣，爪下一軟，竟真被陳牧擋了下來。

陳牧也察覺到這一幕“十兇的壓制嗎，幸好。”

但來不及慶幸，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地，為首的中年男子身著暗紅勁裝，胸口繡著滴血的刀刃圖騰。他瞇起眼，盯著掉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玄衣男子，又看向陳牧腰間沾染的血跡：“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動我血刃盟的人？”

“堂主，此人未覺醒靈紋卻能擊殺覺醒高階，定有古怪！”左側的黑衣人沉聲道。

宋錢聞言不屑一笑：“再有古怪，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可是銘文境強者。”

與此同時，陳牧見來者不善，暗自運轉功法，試圖調動境界突破時回饋的那些靈力，但沒一會卻感到丹田處傳來一陣刺痛。

突破時吸收的靈氣過于駁雜，此刻竟隱隱有暴動的跡象。

他咬了咬牙，只得感應饕餮圖，剛剛暴走的靈力被饕餮吸收。

“居然有用！”

表面卻裝作鎮定：“前輩，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什么誤會。”

“哼！小子，殺了我的人，豈是一句誤會就能了事？下輩子記得擦亮眼睛，什么人該幫，什么人不該幫。”

宋錢冷笑一聲，同時又望向唐小棠，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引的陳牧眉頭一皺。

下一秒，宋錢周身騰起暗紅色火焰，隨即手中顯出一柄斧頭向前一劈。

“燎原！”

瞬間，熾熱的火浪席卷而來，所過之處，瞬間化為火海。

千鈞一發之際，唐小棠拋出一枚玉符，靈力催動符文，地面瞬間升起一道冰墻，將火浪阻斷。她低聲道：“我這玉符撐不了多久，你先走！”

陳牧看著唐小棠決絕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被人保護的感覺嗎？

真扔下女人逃跑，那他義務教育就白受了，他做不到！

“要走一起走！”

同時，手臂一揮，幽芒過后，饕餮虛影從掌中躍出，驟然放大，張開巨口吞向火浪。

饕餮虛影與火浪相撞的瞬間，地面劇烈震顫，暗紅火焰與漆黑幽芒交織成漩渦，盡數被饕餮吞噬，隨后回歸陳牧體內。

回歸的同時，陳牧感覺到體內有什么東西轟然炸開，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經脈奔騰而出……。宋錢瞳孔驟縮，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景，抬手又是三道血刃破空，刀刃上凝結著獅子虛影。

防護玉符光芒黯淡，冰墻開始寸寸崩裂。

陳牧只覺丹田劇痛如絞，經脈卻被那股力量撐得發脹，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危急間，他背后的饕餮紋章突然金光大作，吞噬的火浪竟在虛影腹中轉化為純凈靈氣，順著經脈逆向沖回丹田。

同時，那沉寂許久的面具綻放出異彩，照亮了整個區域，牽引之力控制著周圍靈氣匯入面具神紋之上，形成的靈氣漩渦和威壓，讓被波及的生物壓的喘不過氣來。

不一會，面具上的部分紋路被印刻在眉間。

“轟！”

陳牧周身炸開一圈金色氣浪，宋錢召喚防御法器奮力抵抗，但在觸及氣浪的剎那寸寸碎裂。至于另外兩人，那一瞬間就被氣浪掀飛了，撞在石頭上生死不明。

宋錢被震的口吐鮮血，整個人氣息萎靡，再無剛才的威風。

“可惡的臭小子，你居然敢....!?“

剛準備放狠話的他，抬起頭之后好像被眼前的東西掐住了喉嚨。

只見陳牧正浮在半空，額間浮現出金色紋路顯化，變成了一身的王者鎧甲，鎧甲上的紋路流轉間竟與饕餮圖產生共鳴，喚出這兇獸站在身后。伴隨天空雷霆轟鳴，整個人好似神明降世。

“這是...上古靈紋覺醒？！”宋錢聲音發顫。

要知道修煉境界劃分為覺醒銘紋神紋地神紋天神紋圣者。

而一個人的天賦強弱早在覺醒靈紋的那一刻決定，白色靈紋為低級，窮極一生可能也無法突破至銘文鏡。

藍色靈紋則為中級，努努力，加上一些機緣，突破神紋境也未嘗不可。

如果覺醒紫色神紋，那則代表了這些人的未來，至少是地神鏡或者天神境的強者。

而紅色神紋作為頂級神紋，已經是當世極限，只要不半路夭折，登頂圣者，掌握一方世界那是十拿九穩。

而現在陳牧覺醒的，宋錢口中金色靈紋，還是他年少時，路邊一個神神叨叨的算命老頭口中得知的。

此紋通體金色，具于眉間，其中流光仿佛天上星辰聚集一間，無上威嚴，乃是上古年間修士，能覺醒出的最頂級的靈紋，覺醒這種靈紋的人必然會開啟一個大世，鎮壓當代至少一個紀元。

“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宋錢嘴中呢喃，但很快便從懷中取出一顆妖異的灰色丹藥吞下，整個人瞬間陷入了妖魔狀，隨后瞬移到那兩個同伴處，其中一人還有氣息尚存，但還是好不猶豫將兩人抓起，貫穿他們的丹田，吸取他們的精氣，整個人都壯大了幾分。

“哈哈哈哈，我突破神紋了！小子，你固然是天才，但你得罪了我，羽翼未滿，斬草除根！吃我一記！———血色燎原！”

只見宋錢周身浮現一圈玄妙的靈紋，只是參雜著灰色的邪氣，讓人覺得排斥。

隨著靈紋融入手臂，宋錢猛然一揮，一道比剛才強橫數倍的斬波就這樣揮出，邪異的氣息腐蝕了掠過的所有事物。

但很快，<陳牧>睜開眼睛，金色的眼眸望向這道斬波，眉頭一皺，爆發氣勢瞬間將其擊散。

“惡心的蟲子，雜碎，滲透的速度比瘟疫還快，以前給教訓還沒吸取夠嗎？”

<陳牧>此時越想越氣，但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所以下一秒，他手中幻化出一柄大戟，身后的饕餮和空中的雷霆盡數融入大戟之中，眼睛完全被金色覆蓋，王者鎧甲并發出黑紅的流光，下一秒單手抓住大戟柄尾，從靜到動，舉起，揮下。

剎————！

“神魔滅絕劈！”

一瞬間，世界都變成了靜音，一切都仿佛靜止了一般，天地失色，只剩下黑白，唯獨只有那一劈在不斷的橫推一切，一道通天徹地的裂縫將眼前分成了兩半，形成的深淵一眼望不到邊。

至于剛才站在前面的，自然是連灰都沒留下一把。

煙塵漸散，陳牧緩緩從半空落下，金色靈紋的光芒逐漸收斂，王者鎧甲也化作流光沒入體內。他踉蹌了一下，唐小棠急忙上前扶住他，指尖觸到他冰涼的皮膚，這才發現他額頭布滿冷汗，面色蒼白如紙。

“牧塵你怎么樣？你究竟什么來頭，居然...居然...”唐小棠聲音帶著的慌亂，她剛剛看見的那些恐怕這輩子也忘不了，至于玉符早已經碎裂，此刻她的靈力也所剩無幾，只能勉強支撐著陳牧的重量。

陳牧強撐著勾起嘴角：“死不了……剛剛那是家中長輩給的底牌，就是靈力透支得厲害，先帶我回你那什么...宗...”話音未落，喉間泛起腥甜，一口鮮血染紅了衣襟。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磅礴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臉上慘白，經脈像是被烈火灼燒過，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刺痛。

唐小棠咬了咬牙，將陳牧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服下一枚回氣丹，靈力勉強凝聚在足尖，朝著云棲宗方向疾掠而去。

陳牧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恍惚間只覺耳邊風聲呼嘯，還有唐小棠溫熱的呼吸拂過脖頸，但也沒堅持多久，意識就來到了腦海的一處空間。

“這里是？那處神秘戰場？那老頭呢，我的找他算賬。”

沒錯，那熟悉的裝扮，那熟悉的攻擊方式，只能是陳牧那剛得的古帝，神秘老爺爺上身了。

只是在這片熟悉的戰場空間里面，陳牧并沒有見到那位便宜師傅，或許是知道自己剛剛用他身體惹了點動靜，不好意思出來，只有空中浮現著一個玉匣子。

陳牧走進，玉匣子便化作彩光融入了他的額頭，意識不由自主的探查過去，發現原來是一門法。

“《神魔》？攻擊法決，看演示是一門戟法，別啊~那我當劍仙耍帥的愿望，豈不是破滅了，你干嘛哎喲。”

古帝被這話氣到了，徹底藏不住了，剛才那一絲愧疚瞬間煙消云散，揮手一巴掌掄到陳牧屁股上，給他摔了個眼冒金星。

“臭小子，這可是我參悟大道，融合神紋特性創造出來的殺招，不是拿來給你耍帥的！”話說完準備再給陳牧來一下。

“哎哎哎，師傅！師父！弟子的意思是，真男人就該玩大戟，一力破方法，一橫掃千軍啊！我就是愛使大戟，這不等不及了嗎，不然您快講講這《神魔》，弟子太想進步了。”陳牧捂著屁股，趕忙說道。

“哼，算你小子反應快，這《神魔》乃是你師父我從無數戰役中領悟的，此法入門之后，就會覺醒一種特殊體質———斗神體，這種體質無論你驅使什么武器，都將如臂使指，瞬間精通。”

“那我的劍仙夢~”

“哼！別說是劍了，只要你想，當你達到初窺門徑的境界時，你就會領悟屬于自己的“意”，用劍就是劍意，用刀就是刀意！”古帝自傲道。

“師父。我就要學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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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云霧繚繞的云棲宗山門終于近在眼前。唐小棠渾身浴血，背上的陳牧早已陷入昏迷，嘴角不斷溢出黑血——但奇怪的是呼吸平穩，臉上血色紅潤，哪有半點之前那慘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