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族人？那是我的人，先把他放下來！”李清水看這個老人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的樣子，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渲染著彩光的黑色長河從天邊落下，迅速環繞在李清水的身邊。

恢宏的氣勢滌蕩，散發出無形的波紋。

五條邊緣鋒利的尾翼自然垂下，流淌著灰色，紅色，藍色的飛沫，頭頂金色的王冠被墨色染黑，旋光點綴其上。

史萊姆魂歸之處鑲嵌在王冠之上，幾百上千條術式同時生效，超過上萬只的史萊姆同時凝聚成黑色的護盾。

還沒等護盾凝結完畢，一陣裂紋憑空在李清水身前猛地炸開，空間發出細不可聞的嗚鳴音。

！

那完全可以阻擋七階全力一擊的護盾此時居然瞬間被打出了一個大洞，李清水剛做出來的凝神雛體居然就這么直接被對方連帶著護盾一同打穿了。

就連山峰上的云層也因此空出了一片區域。

與此同時，整整相當于七萬只史萊姆的七個凝膠球珠瞬間浮現，涌出同等數量的史萊姆來逼迫老人向后退半步，以此來爭取恢復的時間。

但是在那厚厚的白眉之下的眼神毫無變化，散發著寒光的黑色鐮刀接踵而至。

這次的裂紋不再局限于被接觸到的身體，李清水看到他的身前出現了八道破碎空間的恐怖裂紋。

破壞性的傷害驟然降落在李清水的身上，他的身體隨著裂紋的接近直接碎成了一塊塊。

“這怎么可能！”

亞倫在老人身后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無法想象在他心目中實力已經難以衡量的古澤瑪居然一個照面就落入了下風。

“給我合！”

李清水作為古澤瑪，自然是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死去的。

隨著他念頭一動，四分五裂的身體猛地伸出觸手把分裂開的身體拼接回去。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強大的心靈震懾發出，面前的老人卻只是流出了一點鼻血。

“人？

好久沒有生物這么叫我了...”

聽到這話，李清水突然愣住了。

對方這是什么意思？剛才對方說不要傷害他的族人，然后就把亞倫擋在了身后，和我交手的期間也一直沒有把他當做人質的意思。難道這個老人是個人類？！！

李清水后退了上百米，確保自己的身體恢復之后，才繼續通話：

“你是人類？”

“是也不是，魔物如果你想從我這里打聽到人類的情報的話，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亞倫聽聞此言趕緊大喊：“前輩請手下留情！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老人的聲音有些停頓，聽起來似乎充滿了疑惑。

山峰老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魔物了，更別說和人類交流。

此時亞倫突然說出他幾百年前所用過的詞語，突然有些恍惚。

“前輩！這位是古澤瑪先生，我和他一同前來虛境，是為了尋找變強的道路，這一路上以來都是他在保護我，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可能就死在猩紅尖塔的追殺中了。”

雖然這話之中全都是歪曲的真話，但是也沒有一句假話。

他確實是在被猩紅尖塔追殺，但是為什么被追殺就不是這個老人現在需要知道的了。

“猩紅尖塔....你們也被那幫瘋子盯上了？”老人緩緩開口，語氣中充滿了回憶和不滿。

李清水和亞倫終于松了口氣，還好這個老人不是瘋子，不然他們兩個其中有一個肯定要遭殃。

“對，只是因為當時被他們看了一眼，結果就開始了逃亡的旅程。如果不是因為古澤瑪先生能夠瞬間轉移的話，恐怕接下來還要面對多方圍殺。”

說這話的時候，亞倫也是暗自心里捏了把汗，如果遇到的不是這個可以溝通的老人，或許現在的他們還正在廝殺和戰斗中。

“請問...您也是人類嗎？”

老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然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他裸露出來的身體中都出現了大面積的潰敗，那些潰敗的部分皮膚像是被撕下來，而且還在不斷地向外飛出碎屑。

手中的鐮刀也是如此，滾滾黑色的煙霧在不斷散開，似乎維持鐮刀的每一秒都是在對他身體的極速消耗。

“人類，我對你并無敵意，你可以不必一直維持這種高強度消耗的狀態。”

天空中的云層隨著李清水一蕩，露出原先被水霧包圍的山峰頓時一片明亮。

太陽灑在他的背上，在重重流光中顯得無比神圣。

只有李清水知曉，剛才這短短數十秒內，他使用了將近兩百次的【精神撫慰】和【冷靜】，結果就像是碰到堅硬的墻壁一樣，毫無反應。

似乎是覺得李清水說的話有道理，老人隨手一揮，那把被黑色霧氣繚繞的巨型鐮刀消散在空氣里。

他索性雙腿一盤，直接坐在了地上，對著亞倫嗡聲道：

“小子，我問你，現在是天衡哪一年了？”

“天衡？你在說什么，現在明明是...”正準備要說出現在人類世界年份的亞倫突然神色一滯，驚訝的看著老人。

“你...難道是先民？”

“先民嗎，呵呵呵，看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挺過黑潮啊，那些家伙在你們面前就是這么稱呼自己的嗎，看來來真是自大啊...”

！

亞倫驚訝的望著對方，咀嚼著對方口中沒能挺過黑潮是什么意思，虛心向對方請教。

結果一問發現，原來先民的意思是上個黑潮中存留下來的人類，而老人也是來自那個時代。

這也就說明了這個老人至少活了有九百年！

“我乃是審判庭大教宗，小兄弟你告訴我，現在人類世界怎么樣了？”

果然如此！

亞倫就知道擁有這種力量的人絕對不會是什么寂寂無名之輩，沒想到上個黑潮中大名鼎鼎的審判庭教宗居然最后只能一個人蝸居在虛境之中茍活。

“為什么您不自己回去看一看？指導他們...”

還沒等亞倫說完，就看到了老人緩緩搖頭。

“已經回不去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在抵抗黑潮結束的那一刻，就已經定下了我們的命運。

我只是一個被囚禁在這一隅之地的活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