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離開偏殿，踏入客客卿閣藏書樓時，三年前記憶浮現。

彼時他剛成為末等客卿，得知有藏書樓這個地方，便興沖沖的跑來想兌換法術。當執事報出價格：“御風術五塊靈石……”他沉默良久，最終什么都沒換。

今日重臨此地，心境已大不相同，他已經有能力兌換法術。

他從臺子上取下一枚玉簡，此玉簡通體雪白，不過半尺大小，正面刻著“御風術”三個古篆小字，這就是他要兌換的法術。

陸昭走到柜臺前，執事打著哈欠用悠閑地語氣道：“道友當真要換？這術法修煉難度可不小，上月有位道友強練，據說還傷了經脈……”

“換。”陸昭將五塊靈石推了過去，沒有一點遲疑。

當玉簡貼上額頭的剎那，天量的知識涌入，識海中浮現出一人踏風而行的身影，陸昭猜測是周家先祖，隨著人影動起來，那些靈氣流向的訣竅，慢慢融入他的神魂。

一刻鐘后，陸昭皺眉按住太陽穴，他感覺有些頭疼，好似有小針在扎他，《小靈雨訣》自發運轉，緩緩緩解刺痛。

“這玉簡傳功什么都好，就是消耗神識太大。”他心想，“哪怕如今已是練氣中期，仍覺吃力。”

放下玉簡后，當他完整了解御風術后，忽然明白為何周家子弟施展御風術時總帶著滯澀感，這術法本就為風靈根修士量身打造。

其他靈根者修煉起來不僅事倍功半，威力也遠遜于風靈根修士。

當然，藏書樓并非只有御風術一門遁法可供選擇。

陸昭之所以選它，是因為水系遁法本就不多，適合他當前修為的更是沒有。

最后思來想去，雖然不愿意，但還是決定兌換御風術。哪怕屬性不合，只要修煉至深處，威力亦是不差。

除了御風術，他還換了一門《水蘊術》，這門法術兼具療傷與解毒，正適合青藤澗的環境。

這是他第三次來此，剛成為客卿時聽聞可自由換取法術，還讓他一度欣喜不已，直呼周家大氣，不把客卿當外人。

直到親身體驗后才知，這藏書樓藏書雖廣，卻無修仙百藝典籍，也無珍貴功法，甚至連修煉都有限制。

且每門法術兌換均需立下心魔誓言，除了自己修煉，不得外傳，否則功法反噬，輕則神識受損，重則走火入魔。

即便如此，這份慷慨在修仙界也算是罕見。

離開藏書樓后，陸昭決定去坊市內各大店鋪碰碰運氣——他打算找一家穩定合作的商鋪，專門代售傀儡。

三個時辰后，陸昭在一家店鋪里。

“不收。”鐵木柜臺后的胖掌柜頭也不抬，手指捻著鼠須，語氣帶著幾分刻薄：“陸道友的傀儡精巧是精巧，但獵妖人要的是能扛住黑牙豬沖撞的盾傀，這種花哨玩意有何用？”

他屈指彈飛傀儡，青紋鼠傀在青磚上擦出火星。

陸昭看到這場景捏了下拳頭，但最后還是松開，沉默著收回傀儡。這已是第五家店鋪，大多數掌柜都不感興趣。

只有東市“連云樓”的王掌柜感興趣，但開價卻只有市價六成，還勸他這價格不低了，除此之外南街“煉器坊”的老修士也盯著傀核研究了半個時辰，最后語氣遺憾的說：“還是算了”。

馬不停蹄跑完五家鋪子，只有一家愿意接受，但條件不算好。

連云樓的王掌柜只肯以六塊靈石收購青紋鼠傀，這比陸昭的心理價位低了不少。

他決定前往最后一家——九淵閣。

對于這次交涉，他心中尚存幾分希望，掌柜上次的話他還記在心里，那意味深長的“感興趣”就能說明一些事。

推開九淵閣大門，老掌柜正用青玉煙桿撥弄算盤珠，見他進來，枯槁手指突然按住滾動的墨玉珠：“上月那批風紋石邊角料，陸道友用得可還順手？”

“還算順手。”

見掌柜不在言語，陸昭心頭微凜，面上不動聲色地將傀衛與青紋鼠傀置于柜臺。

傀衛突然自主震顫，轉頭向掌柜望去。

“這是我這幾日新研制的‘示警’功能。”

“讓掌柜見笑了。”

老掌柜渾濁的眼神看過來。“道友也應猜到我要收你之傀儡。”

陸昭點點頭，上次掌柜說他對新傀儡感興趣，他就有幾分猜測。

說罷，掌柜掀開柜臺暗格，取出一份魂契。

“若道友愿簽三年獨家契約，老夫愿以八塊靈石每具收購這下品傀儡，每月保底收五具。”

陸昭接過契約細看，是一份一階上品魂契，約束力不算強，但對練氣修士而言已足夠。

“若我偶爾自行售賣……”

“售價不得低于九淵閣。”

煙桿敲擊青磚的脆響中，掌柜眼皮微微掀起：“當然，若是煉出能飛天的傀儡，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契約文書上的朱砂印泛著血光，陸昭在“優先供應九淵閣”的條款處頓筆。

他看完后心中已有決斷：條件還算優厚，三年內只要不將傀儡賣給其他商家，便不算違約。

老掌柜狀似無意地喃喃：“周家最近正在搜羅飛行傀儡”枯瘦指尖在桌面劃出個“貳”字，又迅速抹去。

離開九淵閣后，陸昭踏入“符陽齋”——周家坊市最大的符箓交易場所，據說連二階符箓都出現過。

他沒去散修擺攤區。那里主要售賣一階下品符箓，而他需要的是一階中品符箓。

“一階中品御風符十張，一階中品金剛符十張，一階上品火鳥符兩張。”

“一共三塊靈石。”

結賬后，儲物袋里只剩十七塊靈石。

接下來他還要去張家丹房買藥，不知還能剩下多少靈石。

一天奔波下來，回到小院時，儲物袋里多了不少東西：

一階中品解毒丹三顆，價值兩塊靈石；

一階中品復靈丹一顆，價值三塊靈石。

前者用來解毒，后者顧名思義，服下后可瞬間恢復練氣中期修士三成法力。

進入回到小院地窖，空氣中彌漫著青紋木氣息與鼠血的腥氣，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周家給了他七日時間，讓他做好前往青藤澗前的準備。

他傀儡材料不多了，接下來六日，他打算除每日修煉外，只做一件事：

——全力獵殺噬靈鼠和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