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一粒丹藥,便價值一張高坡灰狼皮?
見王巖滿臉愕然,曾捕頭似也來了興致。
“王石頭,你可知吃了這虎骨丹,有何效用?”
王巖又一次搖頭。
曾捕頭略微坐直身軀,說道:
“我若不吃虎骨丹,可叫三五名壯漢不得近身,若是吃了一粒,哼,便是一二十個壯漢,我也能將他們打趴下。”
就是嗑藥唄。
不嗑藥的實力是一個牛二虎,磕完便相當于四個牛二虎。
王巖覺得,這樣理解起來,虎骨丹的功效更為清晰。
“吃完虎骨丹,能打二十個壯漢!?”
王巖屁股都抬起來一寸,該有的情緒價值,他還是給得相當滿。
曾捕頭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但臉上卻忽然閃過一絲苦澀。
王巖不禁想到,曾捕頭并非武者,吃武者的丹藥,就不會有副作用?
當然有,眼下可不就是。
一行人趕路,大道上又不會遇見賊匪,哪有壯漢給曾捕頭打?
嗑藥成癮,估計是板上釘釘。
“王石頭,外面的世道,看上去花紅柳綠,卻比那大青山還要兇險百倍。”
曾捕頭或是有些無聊,便沖王巖絮叨起來。
“青遠縣雖有些繁華,但念在同鄉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不要被那些東西勾了魂,你這樣的孤兒,到了外面,就似山里的走兔,山鼠,只有被人吃的份。”
“謹記曾捕頭提醒。”王巖又看向他,“曾捕頭也是白溪村人?”
“是啊,而且和你一樣,我也是個孤兒。”
曾捕頭又指了指那兩名捕快。
“他們也是,哼,那些有家世背景的,全都臭毛病一大堆,只有跟自己的同類,才能親密無間。”
王巖注意到,曾捕頭大發感慨之時,兩名捕快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
這!
該不會是為了順應上司口味,“被孤兒”了吧?
曾捕頭打開了話匣子,一路都在與王巖閑聊。
王巖很想打聽些關于武道、丹藥、野路子的事情,但曾捕頭可不是吳淼金。
這種人無論外表如何,大都心思敏感。
自己可不敢跟他耍小聰明。
但好在曾捕頭話多。
從他嘴里,王巖獲知正統武者,有“外煉”與“內煉”的區分。
并非由內而外的過程,而是兩種流派。
外煉筋骨皮,內煉一口氣?
王巖胡亂猜測間,馬車卻來到了距離白溪村三十多里的伏山鎮。
等搞清楚狀況,他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曾捕頭。
從白溪村到縣城這百里路程,全是大道,哪怕路上偷個懶,第二日也到了。
但一行人走個二三十里便休息一日,最后硬是第三天下午才到達縣城。
跟在曾捕頭身邊,王巖吃得好住得好,也算享受了一回。
當然,他身上的開支,也會算入衙門花銷。
進入青遠縣城,王巖便看到一幕商貿繁華的景象。
街上往來不止的人流中,也有了錦衣華服的身影。
商鋪門前,小廝張羅,臨街攤位,眾人詢價。
經過橫穿縣城的長街,兩側衣食住行,樣樣皆有。
王巖前世雖見過魔都大場面,但來到這里,那種撲面而來的市井氣息,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勞役扛著的青鹿拿紅布蓋著,引來許多人圍攏觀望。
到了縣府門前,王巖本以為要跟著一起進去。
但那姓楊的年輕捕快卻擋在身前,道:
“公門重地,閑人不入,你在此等候,我去稟報縣令,再將賞賜與你便是。”
啊?
就這?
趕了三天路過來,就往縣府門口一站,然后領了賞,自己走人。
想進縣府......想多了。
想見縣老爺......呵呵。
看著自己捕到的青鹿被人抬進府門,王巖不由感受到這紅柱高墻所構建的隔閡感。
過了一刻鐘,那名楊捕快又走出府門,將一張墨印的票據遞給王巖:
“這是‘人杰書’,有了它,青遠縣各地,可隨意進出。”
接著,楊捕快又問:
“知道這人杰書有何好處?”
“請楊捕快賜教。”
楊捕快說道:“自然是用來進出縣城,賣些山貨,一些村中獵戶,便是因此發家致富。”
王巖聽完,不由便想起了大伯一家,看來他們也是鉆了這方面的門道。
“多謝。”
王巖說完,楊捕快一拱手,轉身離去。
“青遠縣白溪村人杰:王巖......”
王巖掃了一遍人杰書,將其小心收起。
既然在縣城已無阻礙,王巖便走到街上,尋找買賣山貨的商鋪。
大伯家在縣里有間山貨店,遇上了,便要避開。
青遠縣城雖難見高樓,但地方著實很大。
王巖逛了一個時辰,卻也未走完三分之一。
他此行有兩個目的。
其一是賣掉那些獸皮,湊足武館學費。
原以為二兩百銀子便能解決所有問題,直到獲知一粒虎骨丹價格后,學武的成本在王巖預算中驟然拔高。
哪怕其他丹藥不像虎骨丹那么貴,可他也深知吃得好的重要程度。
“真進了武館,將來少不了要在這方面花錢。”
好在眼下并不急迫,自己能打獵,有了人杰書,便能隨時來縣城換錢。
再者便是要去縣里四家武館看看。
哪怕進不去,到了武館周邊,總能獲知更多信息。
“說起來,林云峰好像這兩日便要正式進入學。”
王巖走到一處無人角落,喚出鐵皮,取下它背上的木筐。
當他拖著那大筐獸皮,再次出現在街道上時,很快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小伙子,哪個村的呀?”
一名打扮斯文,留著山羊胡的男子走到王巖身旁。
“山腳村。”
王巖隨口便說了一個自己也沒去過的獵村。
“皮子挺多,這季節少見,直接賣給我,價格絕對公道。”
說著,山羊胡子便伸手去撥弄表面那層兔皮、鼠皮。
王巖將筐子用力往前一拽,徑直便進了一旁的獸皮店。
山羊胡子一甩袖子:“呵,還是個懂行的。”
王巖雖是頭回來賣山貨,但村里那些長輩早說過,蹲在縣城路邊收山貨的,大都是些惡商。
若跟隨他們進了巷弄,最后東西能賣多少錢,便全是他們說了算。
王巖拖著大筐走進店內,那三十歲出頭,長得白白胖胖的老板,當即便從柜臺后走了出來。
湊到框前看了兩眼,胖老板笑道:
“這么大一筐,小伙子,你是把家底都搬空啦?”
王巖直接問:“老板,這箱山貨你能收嗎?”
胖老板道:“當然收,不過眼下冬雪快化了,獸皮價格有些下跌,若信得過我朱老三,你這一箱野兔、山鼠、灰狐皮,我給你四兩銀子,要是不信,你可以拿去別家問問,回頭再來,我也不壓你價。”
這個叫朱老三的胖子,至少言語還算實誠。
于是,王巖便扒開表面那層小獸皮,露出最上面的那張高坡灰狼皮。
“朱老板,看仔細了再出價。”
祖上三代都在縣城做山貨買賣,朱老三只掃了一眼,眼珠子便差點瞪出來。
“哎喲!”
他一拍大腿,那叫聲既是驚訝又是歡喜。
竟然直接就把店鋪門板給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