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逗你了，你的思路確實是正確的，理論上靈氣的基礎運轉都是通用的，但無論是創造法術還是功法，都遠沒有那么簡單?！蓖跏卣牧伺囊荒樕鸁o可戀的蘇沐。

“還是拿你的振動符來舉例子，其本質是通過靈力運轉產生振動，但你若想創造一門法術用于戰斗，便要解決一系列的問題。”

“如何將振動施加在敵人身上，如何讓振動強度達到對方無法忍受的程度，振動什么地方能讓敵人最大程度受到影響，這些都是需要考慮和解決的問題?！?

“只有法術振幅足夠強，位置足夠精準，才能做到一擊之下讓敵人癱軟倒地。”

“而若想設計一本振動屬性的功法，那復雜程度更是會幾何式增長。”

“振動符靈力回路也許能夠讓你的靈力獲得振動的特性，但如何周天循環，如何吸收轉換靈氣，功法是針對單一屬性靈氣還是通用于所有屬性，這些都要經過無數研究才能找到正確答案?！?

“而這還只是單一效果的法術功法，但凡修為高一點，修士所使用的法術和功法便不會只有單一的效果。即使你掌握了兩種靈力運轉方式，想將他們結合起來也是難上加難?！?

“高階法術可不是簡單的將兩種基礎效果拼湊在一起，它們之間極有可能會相互沖突，彼此產生副作用，要讓它們互不沖突，甚至產生協同，復雜程度又要高上十倍百倍。”

蘇沐神色肅然，重重點頭。老師顯然是在告訴他，這條路雖然前景寬廣，想要真正走通卻絕非易事。

……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如此穩定而枯燥，蘇沐反復練習那些已經掌握的基礎符箓，在足夠熟練后王守正便會給他講解這些符箓的基本原理和靈力運轉。

同時王守正還會高強度給蘇沐灌輸知識。

從算數到函數，從力到功，一個個聞所未聞的全新概念被蘇沐了解，雖然每天都被課程搞的頭昏腦脹，他仍然求知若渴。

蘇沐作為木匠學徒時的經驗也派上了不少用場，他現在能從很多民間木匠技巧上看到工程學的影子。

凡人木匠們用智慧將他們的經驗化作技巧，流傳后世，卻很少有人深究過其中原理。而現在，這些秘密正逐一在蘇沐眼前被揭開。

“用你自己的話來闡述一下千斤頂的原理。”數月后的一天，王守正靠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核驗蘇沐的學習成果。

蘇沐略一沉吟：“它的核心是液壓原理……就是，那個……‘不努力原理’和‘怕死原理’?！?

“我看你是離死不遠了！”王守正的罵聲和他的草鞋一起飛了過來，“是伯努利和帕斯卡！”

“對對，就是他們兩個?！碧K沐尷尬地接著說，“液體不可壓縮，所以可以傳導壓力。我在小活塞上施加的壓力，會等比例傳導到大活塞上——因為壓強等于力除以面積，所以兩個端口壓強一致，而大活塞面積更大，所以能輸出更多的力。”

他頓了頓，又補充：“但這也是有代價的。我們雖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力，卻要付出更多的位移。手柄反復下壓十寸，才能把重物升起一寸?！?

“總的來說，我們輸入千斤頂的力量總和與其輸出的力量總和是相同的，但卻能通過它的機械設計抬起十倍于力量的物體?！碧K沐最后總結道。

“那么影響到千斤頂承重極限的都有哪些因素？”王守正繼續提問。

“結構受力穩定性，雖然我們通過液壓裝置放大了力量，但千斤頂本身還是要承受重物的重量，所以需要足夠穩定的結構。”

“不錯，不過還有一點同樣關鍵，那便是材料。”王守正點點頭，隨即補充道。

“不同材料的硬度韌性等屬性各不相同，即使是同樣的結構，不同材料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在九州，材料類型數不勝數，從凡俗金鐵，到修士煉器所用的天材地寶，乃至煉制仙器所使用的稀世奇物?！?

“因此，材料學并不是一門靠書本就能學會的學問，唯有通過反復實踐，才能得出規律，最好的方法就是學習煉器之術，在這個過程中同時積累材料學和煉器學的經驗。”

“我在煉器一道的成就不如符箓陣法，但煉制一些元嬰級的法寶還是沒問題的?！蓖跏卣蛱K沐炫耀。

王守正領著蘇沐來到隔壁的小土屋，那是王守正的煉器作坊，屋內堆著不少其貌不揚的礦石，以及一個蘇沐覺得很像灶臺的火爐。

“你先從最基礎的操作開始練習，通過靈氣控制火候，將這塊玄鐵煉制成為一個球形?！?

說罷，王守正開始給蘇沐示范，一邊控制火候一邊講解其中技巧，很快，先前丟入火爐的玄鐵石便被煉成了一個光滑飽滿的圓球，看的蘇沐嘖嘖稱奇。

“你來試試吧?！蓖跏卣尦隽宋蛔?，讓蘇沐嘗試。

蘇沐擼起袖子，斗志滿滿地來到爐前，學著王守正的樣子煉制起來。

一炷香后，王守正和蘇沐看著眼前不可名狀的一坨玄鐵，陷入了沉思。

在蘇沐煉制之前，這塊玄鐵石形狀雖不規則，總歸還是有形之物，然而現在，這攤玄鐵石如同被凝固的液體，扭曲抽象的結構連王守正都理解不了。

“第一次不太熟練，要不我再試試？”蘇沐訕笑，王守正不語，又丟過來一塊玄鐵石。

半天后。

王守正看著地上五灘截然不同的詭異金屬，額角血管跳動，他覺得就算自己親自動手，有目的地試圖將玄鐵石煉制成這個鬼樣子，恐怕都未必能成功。

“老師，我覺得我在煉器一道上可能沒什么天賦?！碧K沐干巴巴地說道

“沒天賦？呵，你在煉器一道上的天賦簡直就是古今唯有，能將好好的玄鐵石煉制成這個樣子也真是需要點本事的?！蓖跏卣急粴庑α?。

縱觀煉制全程，蘇沐真的是很努力地在學習模仿他的操作，每一個步驟看上去也沒有太大問題，可最終的成果就是糟糕的出奇，經過五次觀察，他愣是沒看出來蘇沐到底錯在哪。

“你的煉器天賦很頂級，以后不要再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