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鋒芒
- 我承認(rèn),竹馬有點甜
- 泡椒不釀酒
- 3387字
- 2025-05-25 10:30:41
好快!
少年雙眸倏然瞇起,眼中閃過道道銳利的光芒,手腕翻轉(zhuǎn)間,長槍化作游龍,槍尖撕裂空氣,在空中劃出道道凌厲弧線,打落射來的羽箭。收槍剎那,慣性裹挾著他旋身騰空,靴底擦著地面旋出半圈殘影,緊接著槍柄如靈蛇出洞,貼著少年掌心靈活滑動,整桿長槍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直直地向林椒椒刺去。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有兩把刷子。”
林椒椒貝齒輕咬下唇,眸中戰(zhàn)意卻愈發(fā)濃烈。贊嘆聲未落,她已揚弓如滿月,弓弦震顫間,弓身與長槍轟然相撞。沉悶的交鳴聲中,林椒椒額角青筋突突跳動,豆大的汗珠砸落衣襟,洇出深色痕跡。她卻死死咬住牙關(guān),以弓作盾,在槍影重重中尋那一線生機(jī)。
“不自量力。”見林椒椒落了下風(fēng),臺下人群中有人不屑地嘲諷。
一個人的帶頭向來會激起連鎖反應(yīng),緊接著不看好的言論如潮水般在臺下此起彼伏。
四周的雜亂言論并沒有對林椒椒產(chǎn)生影響,她反而一勾唇角,像是蟄伏的毒蛇窺見獵物破綻般,輕輕落下棋一子。
【立】!
就在這一瞬間,林椒椒腰腹驟然發(fā)力,如蟄伏的獵豹瞬間彈起,頂開了少年的下劈之勢,可反震之力卻使她連退三步。還未等站穩(wěn)身形,森冷殺意已破空而至。少年單膝微屈,玄鐵長槍在掌心拋出,劃出半輪殘月,鷹隼般的目光鎖定獵物咽喉。隨著一聲暴喝,長槍撕裂天際,在空中拖曳出三丈光芒,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取林椒椒心臟要害。
林椒椒纖手如鐵鉗扣住斑駁石柱,借力擰身飛旋。玄鐵槍擦著耳畔釘入地面,震顫的槍桿將青石擂臺犁出半尺深的溝壑,濺起的碎石如雨點般飛濺。
少年眼中殺意暴漲,竟借著林椒椒躲避長槍之際如鬼魅般欺近。他周身衣袂無風(fēng)自動,掌心轟然拍出。
整個演武場的呼吸在此刻凝滯。眾人只看見兩道身影轟然相撞,林椒椒如折翼的蝴蝶倒飛而出,撞碎擂臺的青石欄桿。
“噗——”
滾燙的鮮血從喉間噴涌而出,林椒椒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傳來的劇痛。此刻的她早已沒有了剛剛的颯爽英姿,垂落的發(fā)絲黏著冷汗與血漬,半掩住蒼白如紙的臉龐,原本筆挺的赤色衣襟此刻破爛不堪,被撕碎的布條在風(fēng)中輕輕晃動。
“下去吧,不行就算了。”臺下有人高聲喊道。
“本來就是輸?shù)钠澹涣吮P不丟人。”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不,我還沒輸!
破碎的衣襟隨風(fēng)揚起,露出大片青紫傷痕。她猛然揮袖抹去嘴角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搖晃著撐地起身,努力調(diào)整著紊亂的呼吸,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少年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招制敵的絕佳機(jī)會,他猛地向前彈射而出,轉(zhuǎn)瞬已欺至林椒椒身側(cè)。他旋身橫掃的右腿裹著腥風(fēng),帶著開山裂石的氣勢破空而來。
劇烈的疼痛并沒有使林椒椒昏厥,反倒刺的她意識清晰,側(cè)身翻滾時帶起漫天塵土,那凌厲的一腳擦著她肩頭掠過,將青石地踏出坑洞。
戰(zhàn)鼓的節(jié)奏愈發(fā)急促,仿佛密集的雨點敲擊著大地,擂臺上的塵土被勁風(fēng)裹挾著肆意飛揚,在四周彌漫開來,將兩人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在一片朦朧混沌之中,好似一幅渲染的古畫。
趁著少年拔出扎進(jìn)地里的長槍的間隙,林椒椒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飛速整理著腦海中的思路,方才交手的每招每式在她腦海中如走馬燈般倒放,少年發(fā)力時重心的偏移、出槍時腕骨轉(zhuǎn)動的弧度,此刻都化作破局的關(guān)鍵。
此時,棋盤上的局勢也悄然生變,她的棋風(fēng)逐漸沉穩(wěn)下來,原本處于劣勢的局面慢慢扭轉(zhuǎn),主動權(quán)竟也一點點回到了她的手中。
少年暴喝一聲,玄鐵長槍驟然綻出銀芒,槍身如活物般扭曲盤旋,帶起尖利刺耳的破風(fēng)聲,以橫掃千軍之勢橫掠而上,槍勢卷起氣浪,飛濺的碎石在勁風(fēng)里化作齏粉。
林椒椒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試圖用染血的弓護(hù)住身體,抵擋這排山倒海般的攻擊。巨大的沖擊力順著弓身炸開,她的雙手被震得麻木不堪,右腳更是在堅硬的地面上生生踏出了一個約有半寸深的窟窿。
兩股力量相撞的氣浪掀飛滿地塵土,巨大的沖擊力將兩人狠狠彈開,各自向后退了數(shù)步,拉開了一段距離。
雙方這番驚心動魄的廝殺,看得臺下觀眾熱血沸騰,連聲叫好,吶喊聲此起彼伏,與激昂的鼓聲交織在一起,震徹云霄。
林椒椒麻木的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火辣辣的疼痛隨著雙手的抖動緊接而來。破碎的布片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像一面?zhèn)劾劾鄣膽?zhàn)旗,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凄涼與悲壯。反觀少年,持槍而立,周身裹挾的肅殺之氣凝成實質(zhì),宛如從修羅場走出的殺神。
“這局棋已然無力回天,你又何必在此苦苦支撐,徒增痛苦。”少年的聲音冷冷傳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
林椒椒忽而低笑出聲,那抹笑意從染血的唇角漾開,帶著破釜沉舟的桀驁。她舌尖輕卷唇邊血珠,那一抹鮮紅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目。緊接著,她毫不猶豫扔掉手中的弓箭,毅然選擇赤手空拳迎戰(zhàn),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無畏與決絕。
面對赤手空拳的林椒椒,少年展現(xiàn)出了大將風(fēng)范。
“我也不占你便宜,既然要比拳法,那就放馬過來吧!”少年話音未落,玄鐵長槍已深深釘入地面,他右拳虛握時指節(jié)爆響,左掌橫于胸前劃出圓弧,擺開架勢,準(zhǔn)備迎接一場激烈的拳法對決。
林椒椒眸光驟冷,碎發(fā)下猩紅的眼瞳閃過決絕。方才游走莽撞盡褪,她猛地欺身而上,陡然逼近對方。
兩道身影在擂臺上化作流光,每一次錯身都帶起氣爆轟鳴。林椒椒步伐靈活,凌厲的掌風(fēng)撲面而來,仿佛一把把無形的利劍,迅猛刺出,空氣都被切割得“嘶嘶”作響。
幾番較量下,鐵鉗般的拳頭被林椒椒柔中帶剛的手掌鎖死,仿佛是被兇狠的蟒蛇死死咬住般,難以動彈。怒意如野火燎遍全身,少年周身氣勁暴漲,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提高出手的速度,拳影閃爍,讓人眼花繚亂。
局勢愈發(fā)膠著,擂臺之上的激烈打斗與棋盤之上的對弈相互映襯,棋局也從最初白棋的步步緊逼,逐漸演變成如今勢均力敵,究竟鹿死誰手,全然難以預(yù)料。
林椒椒的掌風(fēng)毫無征兆地戛然而止,眾人尚在回味拳影交錯的余韻,她已借著擰身卸力的慣性后空翻躍起,在她腳尖點地的剎那,她如貍貓般俯身抄起弓。
少年啞然,剛抬起的手掌還凝在半空。
林椒椒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毫不猶豫地搭箭、拉弓,一氣呵成,連射三箭。
少年瞳孔驟縮,赤手空拳間已被箭雨逼得連連側(cè)滾,衣擺被箭風(fēng)割得寸寸碎裂。
林椒椒再度發(fā)力,騰空一躍,碎發(fā)被氣勁吹成狂草,身姿矯健得如同一只騰飛的鷹隼,在半空中陡然一轉(zhuǎn),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緊接著,弓弦拉出滿月弧光,三支箭已然已穩(wěn)穩(wěn)地架在手中那染血的弓上。
三箭齊發(fā)!
擂臺下的聲浪如海嘯般掀起,將現(xiàn)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在這震耳欲聾的呼喊與尖叫聲中,林椒椒挽弓如滿月,強(qiáng)悍的力量全部傾瀉而出,拼盡最后氣力吼出的聲線撕裂喉管:“【劫殺】!”
剎那間,箭雨如瀑,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逼少年而去。
少年神色大駭尖,暴喝聲中雙臂交叉如盾,玄鐵護(hù)腕撞上箭支的剎那迸出刺目火花。吃力擋過前兩支箭羽,尾羽擦著他耳際劃過,但終究還是沒能躲過正中心臟的第三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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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陣陣響起,悠悠訴說著夏天的酷熱,仿佛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吟唱著一首悠揚的背景音樂。
隨著最后一聲清脆,棋局,終了。
“你輸了。”林椒椒的聲音穿透死寂,清脆而又堅定,仿佛一道驚雷,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全場寂靜得能聽見棋盒里棋子滾動的輕響,直到第一聲倒抽冷氣劃破凝滯。人群中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轟然炸開。
“舍小取大,這個招妙啊。”
“你還別說,最初黑棋的這一步【夾】我還看不懂為什么這么下,還以為是一手臭棋,原來別有深意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暗藏玄機(jī)。”
“還有這那一手【點】,更是點睛之筆啊,我還以為是進(jìn)去送死,沒想到是為后面的【劫殺】留【劫財】,這一步下下去整個局勢都逆轉(zhuǎn)了。”
若非親眼目睹,誰能相信一個小姑娘有如此本事。
少年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渾圓而滿是驚惶,內(nèi)心恰似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靜。眼前這個女孩,瞧著不過16歲上下,渾身還透著股未脫的稚氣,可竟硬生生將自己這盤穩(wěn)操勝券的棋局給翻轉(zhuǎn)了!自己好歹也是在詡州棋壇里叫得上名號的棋手,平時切磋對弈,哪次不是自信滿滿、勝多負(fù)少,沒想到今日,竟栽在了這么一個小姑娘手里。
她是誰?從哪里冒出來的?
少年名為季年,是本市的一名職業(yè)三段的棋手,他的棋力雖然不能說是出類拔萃,但在同齡人中完全是可以排得上名號的。本省雖然有很多棋力比季年強(qiáng)的人,可在女棋手之中,唯有姜書禾能讓他心服口服,可眼前這個女孩,又是什么來歷?之前從未聽聞,更未見過如此厲害的角色。
看著瞠目結(jié)舌的季年,林椒椒自然懂得他心中所想,在離開之際,故意猛地一拍季年的肩膀。這帶著幾分力量的一掌,著實把季年嚇了一跳,目光與林椒椒那帶著一絲挑釁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林椒椒并未開口說些什么,只是對他邪魅一笑,抓起行李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離去,只留給季年一個瀟灑的背影,讓他一人獨自在風(fēng)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