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趙二!”
“這是你要的草藥不?”
“俺和阿牡,跑了個把時辰,好不容易才把你要的草藥,都找到!”
“你瞅瞅齊了沒有!”
半個時辰之后。
這破敗的趙母家中。
滿臉疲倦的趙峻,正立在剛剛被他用草藥簡單熬了一些藥物,壓制了癥狀的趙母身前。
院中一側,互相倚靠著幾個,因為好奇趙峻是否能夠治病,眼皮都有些打架了,卻遲遲不肯離去的太平道人。
外處。
那被安排出去找一些簡單好找草藥的趙牡、趙家老父,正拎著一大兜草藥,滿臉激動地朝著院中跑來。
剛剛在趙峻開口,說他要試著治一治這趙家老母的時候。
出人意料。
不知道那幾個太平道人是為什么,沒有開口阻攔。
反正這趙家父子,應該是真的覺得,這黃天可能治不好自家老母,便默認了趙峻的行舉。
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反對。
甚至。
在趙峻認真研究了趙牡老母的病癥,表示趙母的病好治,只是缺一些藥物,自己可以先壓制一下癥狀,等明日天亮后,再去尋藥的時候。
這趙家父子,不顧深夜,便主動提出,要外出尋藥。
趙峻幾次勸說無果,也只能給他們講了自己需要哪些藥物,以及其中一些藥物的長相、特征,放任這一對父子離去了。
原本以為這對父子,起碼要等到天亮才能回來。
在幾個瞌睡的要死,還睜大了眼睛的太平道人,目不轉睛注視下。
憑借著前世技藝。
趙峻好不容易才緩解了那趙牡老母的病痛、癥狀。
正準備隨便打個地鋪,睡一會兒呢。
院外便傳來了這對父子急切的腳步、焦急的呼喚。
立在趙牡老母身側的趙峻,也只好苦笑一聲,抬步外出,接過了兩人手中的布袋,仔細查看采摘的草藥。
“趙二,對不對?”
趙牡眼巴巴地看著趙峻手中尚且沾染著土壤的布袋,而趙父,早就跑到了屋中,去瞧自家婆娘了。
“對了。”
趙峻輕輕點頭,只是扔下一句。
“我去熬藥。”
他便徑直提著草藥,往庖廚去了。
而正在院中蹲著的幾個太平道人,早在見得趙峻竟然真的能夠幫那趙牡老母緩解病癥的時候,早就雙眼發亮了。
此時...
見得趙峻提著藥物,這三四個太平道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就遠遠地站在趙峻身后,看他熬藥。
看得趙峻心中發毛。
不知道這幾個太平道人,到底要做什么。
難道...
是怕自己真的治好了這趙牡老母,損了黃天的面子,準備給自己一會兒來一記狠的?
趙峻心中猜測著,自是起了一抹警惕心理。
表面上,他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繼續熬制藥物。
隨著時間流逝。
草藥的味道,也漸漸濃郁起來,朝著四處擴散。
顯然就要熬制好了。
不知不覺間。
趙牡父子,不動聲色地站在了趙峻的身側,稍顯警惕地朝著那幾位太平道人瞧去。
顯然這般猜度那幾個太平道人的,還不止趙峻一個。
只是,這兩父子動作之明顯。
讓那幾個太平道人,留意到后,一時間也為之無語了起來。
終于。
藥物熬制好了。
趙峻過濾了藥物,放涼后,捧了起來,讓趙家父子扶起趙牡老母,親自喂給了這趙牡老母。
在親眼目睹趙牡老母喝完了藥物之后。
有了給自家大人治療蛇毒經驗的趙峻,已然是胸有成竹了。
他看都不看那趙牡老母一眼,便徑直轉身,收拾東西,準備過會兒回家了。
“趙二。”
“這...真的管用嗎?”
眼瞅著趙峻這般淡定,一側的少年趙牡,反而不太確定地開口。
“我家老母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啊?”
此言一出,屋中眾人,盡是側目朝著趙峻望去。
顯而易見。
這趙牡問出了眾人共同的心聲。
“等。”
趙峻收拾好了布袋,言簡意賅。
“趙家小子,這得等到什么時候啊。”
頭發花白的趙牡老父,下意識地便要皺眉,只是眉頭剛剛皺起,便又被他舒展開來,他面上堆笑。
“給個準確點兒的時間唄?”
“看中毒的程度了,短則一刻鐘,長則一個時辰。”趙峻打了個哈欠,睡意增生。
“都是有可能的。”
說罷。
趙峻猶豫了一下。
怕這趙家父子心急,自己前腳剛走,到時候又來家中找自己。
他也不急著走,隨意找了個角落,徑直坐下,靠著墻壁,抱著布袋和先前提來的砍刀,閉目養神。
看到趙峻這般模樣。
眾人面面相覷。
縱然有心開口,也不好再問了,畢竟人家都坐下準備等那趙牡老母醒來再走了,這還有什么可問的!
于是乎。
趙家父子、太平道眾,也都隨著坐了下來。
當然。
坐落的同時,那趙牡父子,也不免再多去瞧上這太平道眾幾眼,思慮為何這幾個太平道人,還厚著臉皮不走。
莫非是打算在這兒蹭個早飯不成?
時間漸漸流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東邊黝黑的天際邊,漸漸出現了一抹橘黃,映得半邊天際,都亮了幾分。
趙峻腦袋都有些昏沉了。
院中、屋中,也都是睡倒了一片。
趙牡老母的咳嗽聲,不知道從何時起,便已然停下了,面色的緋紅,也早就消退大半。
顯然是毒意漸漸消散。
又不知過了多久。
露水悄悄爬上了葉面,天邊亮了大半。
趙峻感覺自己鼻息間,都有些濕潤了。
“嗯...”
一聲老婦的低吟聲,忽的響起。
緊接著。
隨著呻吟聲結束,又是一句滿是疑惑的聲音。
“我這是睡了多久啊?”
“天都快亮了?”
聽到老婦的聲音響起,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那趙牡老父,他恍惚醒來,見得那床榻上,正坐起個四處張望的老婦,不由得睡意全無,眉開眼笑,高聲叫道。
“醒了!醒了!”
“我妻醒了!全好了!”
這幾聲高叫,惹得亂七八糟躺在院中的幾人,盡是迷糊睜開雙眼,朝著那趙牡老母瞧去。
見得這老婦此時毒意消散了大半,甚至都已經站起,朝著這邊走來了。
少年趙牡就不必說了,早就爬也似的,起身朝著趙母撲去。
那一眾太平道人,更是滿臉驚異,不約而同地朝著墻角處,剛剛睜開雙眼的趙峻瞅去。
而那趙牡老父,此時興奮勁過后,卻是四處張望了一番,抓著那地上早就縛好的雄雞,徑直朝著趙峻奔去。
“好你個趙二!”
“還真有本事兒!”
“就是家中沒什么值錢的玩意兒,也只能委屈你拿只雞回去了!”
“這怎么行!”趙峻看著這趙牡老父手中的雄雞,下意識地便推脫了起來。
“還是留著給伯母補補身體吧!”
畢竟,這趙牡一家,可是窮的叮當響,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要不然那趙牡也不至于和自己一起在車家種地了!
這一只雄雞,看似不多,說不得已經是這趙牡一家,最值錢的東西了!
只是...
趙父卻不顧趙峻推脫,硬是一把拽住了趙峻的手,將手中雄雞塞在了趙峻手中。
正當趙峻還要再推脫一下的時候。
“喔喔喔!”
手中被束縛了大半夜的雄雞,竟是忽的仰天鳴叫起來!
嚇得趙峻心神一激靈,一時間,只顧看向手中的雄雞,倒是忘記了自己剛剛還要說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