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不怕嗎?
- 威士忌與不存在的未婚妻
- 大執禪師
- 2236字
- 2025-05-22 21:07:23
“警告你,剛才這段話我已經錄音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重復了一遍她剛才的話。
很耳熟,和撕破臉的那一晚如出一轍。
“風哥,怎么了?”
年輕酒保走過來。
這小子剛來沒多久,名字我不甚清楚,但酒吧里人人都叫他龍仔,我便也這么叫他。
“沒什么,接了個前妻的電話。”
“是不是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兒?都給你聽噴了。”
龍仔從把臺下抽出濕巾,皺著眉頭擦拭臺面上酒水,有些水珠里還摻著開心果碎。
“算不‘上不得了’,頂多算得上是‘離奇’。”
“離奇?”
“嗯。她說我的未婚妻在廁所里醉到不省人事。”
“在這家酒吧的廁所里?”龍仔停下手頭的活,驚訝的說道,“那你不趕緊去幫幫她?”
“不去。”
“喂,她會被人撿走的。”龍仔皺著眉頭,壓低聲音說道,“這里的混蛋可不少,在女廁所里撿女孩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撿走了又如何?”
“會被這樣,然后被那樣。”龍仔比劃了幾個不雅的手勢,“他們下手沒輕沒重,女孩會受傷,搞不好還會進醫院,不跟你開玩笑。”
“放心,不會的。”
“為什么?”
“因為不是這里的廁所,而是在解放路上的那家魯菜館子的廁所[1]。”
“雨竹林?”
“對啊,鲅魚水餃館子,老頭子們的最愛。”
“色鬼又不分年齡!”龍仔鄭重其事的說道,“不開玩笑的說,那邊沒少出事兒,光我知道的就有兩起,其中一起就是倆五六十的老頭子干的,想想就惡心。”
我不禁欽佩起來,這小伙子,雖然在酒吧干活,手臂上還紋著十字架和骷髏,人卻滿地道的。
“那我也不去。”
龍仔向后仰了一下身子,仿佛要躲開我一般。
“怎么了?”我問。
“風哥……你不是有綠帽癖吧?”
“綠你大爺!”我心想還是別繼續逗他了,“放心吧,她很安全,不會被撿走的,在哪兒都不會被撿走的。關于這一點,我敢跟你打包票。”
“這么放心?難道你未婚妻奇丑無比?”
敢跟客人這么講話的,龍仔是唯一的一個。
“比奇丑無比更安全。”
“長相抱歉,光看上一眼就惡心到想吐?”
“你可以想的再大膽一點。”
“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缺鼻子少眼外加四肢不全了。”
“哈哈,確實,那樣更安全。”
“唉……不開玩笑了,快說實話吧,風哥,你為什么不擔心?”
我悠悠笑道:“因為我沒有未婚妻嘛,我前妻根本就是在耍我,指望用這個辦法騙我去見見她的新老公呢。”
“這理由聽上去有點站不住腳啊!是真的嗎?”龍仔的臉上依舊彌漫著疑云。
“是真的。”我輕輕拍了兩下桌子。
“那就好。”龍仔也笑了,“剛才我心里還驚訝了一陣呢,心想你什么時候有了未婚妻?打從我到這里上班起,你就獨自一人坐在這吧臺前喝悶酒,天天如此,身邊連個異性都沒有,一點也不像是在談戀愛的樣子。”
“是啊,沒談戀愛,自然也不可能有未婚妻。”
“常理上講是這樣,但什么話也不能說的太死。”龍仔低頭繼續擦臺面,“即便天天泡在這酒吧里,以風哥你的實力,若是有心,也能找到‘未婚妻’,手到擒來。”
“啊?什么意思?”
“風哥,大家都長著眼睛呢,裝傻就沒意思了。”
說著,他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越過幾個喝的晃晃悠悠的肩膀,落在臺球桌前一個舉桿俯身瞄準的女孩身上。
我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得見她下身那條曲線完美的灰色牛仔褲,以及她腳上那雙能踢死人的黑色機車長靴。
“喂!琳琳!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阻止,龍仔已經喊出了聲。
琳琳也是昵稱,她真名叫溫筱琳,因為經常和她在這里打臺球,一來二去便混熟了。
與龍仔相似,琳琳也是二十啷當歲的年紀,一米七的個頭,天生瓜子臉,長相沒有十分也有八分,加之身材凹凸有致,在這間酒吧里頗有人氣。不過,敢于追求她的人并不多,畢竟,能在泉樂路上開的起夜場的女人,背后到底站著什么家伙是不言而喻的。
“她沒動,估計是沒聽見。”見琳琳依然在聚精會神的瞄準,我松了口氣,“既然沒聽見,就別叫她了。”
“她肯定聽見了,看著。”龍仔再次叫道,“琳琳,風哥叫你。”
或許是我的名字真的有那么一絲魔力,琳琳甩了一下長長的紅發,丟下那顆難以落袋的五號球,將球桿交在球桌旁另一個傻乎乎的男孩手里,拍了拍他稚嫩的小臉,轉身朝吧臺一步步走來。
“她很漂亮,不是嗎?”
“嗯。”我點點頭,“確實。”
這是心里話,不過,我腦子里真實的想法是:琳琳要是長得不好看,前妻也不會揪著我和她打臺球的事情不放。
龍仔顯然沒看出我的心思,他把濕巾的甩進垃圾桶,似是發狠般說道:
“如果讓你選未婚妻,那就只能是她了。”
“為什么?”
“因為我長著眼睛呢!你天天泡在這間酒吧里,但除了老板娘,你沒正眼瞧過其他任何女孩。”龍仔湊過來,壓低了聲音,“我敢保證,琳琳她也知道這一點。”
她當然知道,可她知道又能怎么樣呢?我們倆又不可能在一起。
“來杯血色瑪麗[2]。”說話間,琳琳已經到了吧臺前,她稍微提起右跨斜坐在我身旁,寬大的機車服貼在我肩膀上,“說吧,叫我什么事?”
一股子薄荷的清涼氣息伴著她的話撲面而來,我的酒頓時醒了一半。
龍仔扭頭去調酒了,臨走前,給了我一個復雜的眼神。
“看你長得好看,所以叫你。”我說。
“不失為一個理由。”她點點頭,“幫個忙?”
我放下酒杯,攤平手掌,她低下頭,把一團綠呼呼、熱乎乎的小東西吐在我手心里。
是口香糖,散發著甜甜的薄荷香氣。
“在喝什么?”她問。
“兌水的威士忌。”
“芝華士?”
“杰克丹尼[3]。”
“那破玩意兒能喝嗎?”
說著,琳琳將火紅的長發撩到耳后,伸手拿過我面前的酒杯,從我嘴唇接觸過的地方把整杯酒灌了下去。
“難喝,真是難喝。”她擦了擦嘴,“這玩意兒我15塊錢一瓶進的,根本就是酒精摻色素!你干嘛非喝這個?我這里又不是沒有好酒!”
“因為買不起好酒嘛。”我笑道,“太窮了。”
“窮就跟我在一起唄,我有錢。”琳琳看著我,“這話我以前說過,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