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日,寅時初刻。
廬山太乙村的時空樞紐在黎明前散發著幽藍光芒,十二時辰真火與燭龍鱗甲在樞紐中心形成陰陽魚圖案。
林夏的胎記與林逸的鱗甲紋路突然共鳴,在地面投射出九江古今疊加的全息地圖,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聲韻波如金色溪流,指向東晉時期的柴桑縣。
“根據多元宇宙的聲韻共振理論,”江臨的聲紋羅盤解析著地圖,“陶淵明在義熙元年(405年)辭去彭澤縣令時,曾在廬山腳下留下未完成的《桃花源記》聲韻殘片。
熵能病毒正是利用這些遺憾形成'人文漏洞'。”他指向地圖上的裂痕,“我們需要穿越到那個時空,幫他補全心境。”
林逸的燭龍形態已完全覺醒,龍首在樞紐上方盤旋,鱗片落下化作時空門的鑰匙:“陶淵明的遺憾,在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決絕與'夏日長抱饑,寒夜無被眠'的現實困境。”
他的聲音混著松濤與酒歌,“若能在不改變歷史的前提下,助他化解生存焦慮,其人文意識將凝成更強大的守護力量。”
青璃將雙劍插入樞紐,劍鳴與《歸去來兮辭》的聲韻共振,時空門應聲開啟。
林夏踏入時,相機自動切換到“歷史模式”,鏡頭里的廬山褪去現代痕跡,露出東晉時期的蒼松野菊,山腳下的柴桑村落飄著寥寥炊煙,卻籠罩著淡淡的熵能灰霧——那是病毒對人文漏洞的侵蝕。
“看,那是陶公的舊宅。”林逸指向竹林后的草廬,籬笆邊的菊花雖開得爛漫,卻有半數枯萎,“據《陶潛年譜》記載,那年秋旱,他的菊花險些絕收,而長子儼又重病臥床,迫使他不得不考慮再次出仕。”
林夏握緊陳阿公的未來茶餅,餅面的“安”字與草廬產生共振。
她看見陶淵明正坐在檐下,膝頭放著未寫完的《桃花源記》竹簡,目光時而落在病弱的兒子身上,時而望向東籬的殘菊,眉頭緊鎖如廬山云霧。
“我們需要分兩步:”蘇巖壓低聲音,“蘇璃和我去修復菊花的聲韻基因,你們去化解陶公的內心矛盾。”
他從背包取出神農尺的“植物修復模塊”,“東晉的菊花品種與現代存在基因斷層,正好用我的地質聲波技術改良。”
青璃點頭,與蘇璃隱入菊園。
林夏則帶著林逸走向草廬,相機偷偷拍下陶淵明的愁容,鏡頭里的畫面突然扭曲——熵能病毒化作衙役模樣,在陶公身后低語:“妻兒饑寒交迫,何談清高?不如重拾官印,換些米糧。”
“那是病毒制造的幻聽。”林逸的燭龍鱗甲發出微光,“陶公的人文意識正在與熵能拔河,我們必須用真實的聲韻喚醒他的本心。”
林夏鼓起勇氣,敲響柴門。
陶淵明開門時,她遞上從現代帶來的云霧茶餅:“路過貴地,見先生愁容,特以茶餅相贈。此餅用廬山云霧茶制成,可明目清心。”
陶淵明接過茶餅,指尖觸到餅面的“歸”字,眼中閃過驚訝:“小友為何知我心向歸田?”
他請兩人進屋,屋內簡陋卻整潔,墻上掛著無弦琴,琴身刻著“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
林逸輕撫無弦琴,聲韻波化作陶淵明曾聽過的廬山松濤:“我等乃云游方士,知先生有濟世之才,卻困于生計。”
他指向窗外的菊園,“其實先生的菊花并非無解,只需...引來谷簾泉的活水,配以特殊的培土之法。”
陶淵明苦笑:“谷簾泉在漢陽峰絕壑,常人難至。且我一介農夫,哪懂什么培土之法?”
林夏取出相機,播放2025年廬山菊展的畫面:“先生請看,千年后的廬山菊花,皆以谷簾泉灌溉,用火山灰培土,開得比拳頭還大。”
畫面中,各色菊花組成“歸去來兮”的字樣,背景是孩子們吟誦陶詩的聲音。
陶淵明目瞪口呆:“原來千年之后,仍有人記得陶潛?”
他的手指劃過相機屏幕,畫面突然定格在醉石的摩崖石刻,“此石...竟刻著我的《歸去來兮辭》?”
林逸點頭:“先生的詩文,是九江文脈的基石。我們此次前來,是想助先生完成心中的桃花源。”
他取出聲韻編織器,“只需先生閉目冥想心中的理想世界,我們便能將其凝練成聲韻結晶。”
與此同時,菊園里的蘇巖正用神農尺掃描枯萎的菊花。
尺端顯示,這些菊花的基因鏈缺少“隱逸”的聲韻編碼,被熵能病毒篡改為“屈服”的二進制序列。
蘇璃的星痕劍發出藍光,切割開病毒的基因枷鎖,青璃則用青云劍引來谷簾泉的水霧,水霧中混著《茶經》的吟誦聲。
“以茶韻補菊韻,以清濁分正邪。”
青璃低語,劍舞成圓,水霧在菊叢中形成結界,“先生的菊花,該恢復'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本真了。”
當第一朵菊花重新綻放時,陶淵明的冥想已進入深層。
林夏的相機捕捉到他腦海中的畫面:金色的桃花源里,人人耕作自得,孩童在溪畔嬉戲,老人在樹下飲茶,屋舍旁的菊花田一眼望不到邊,每朵菊花都印著“心遠地自偏”的字樣。
“就是這樣。”林逸輕聲引導,“將這份心境凝聚到您的酒壺上,它將成為對抗熵能的武器。”
陶淵明睜開眼,目光變得清澈如谷簾泉。
他取出常用的陶制酒壺,壺身上還沾著去年的菊花漬:“此壺隨我經歷三任官職,如今卻成了煮粥的器皿。”他輕撫壺身,聲韻波如炊煙般升起,在壺口凝成“隱逸”二字。
突然,熵能病毒化作陶淵明的舊友龐參軍,闖入草廬:“陶令啊,當今亂世,唯有仕途能救國救民,何苦在此自苦?”病毒幻化的龐參軍從袖中掏出官印,“您看,彭澤縣令的位置還空著...”
“住口!”陶淵明怒喝,酒壺突然發出清鳴,“吾曾為五斗米折腰,卻見官場腐敗如熵能蔓延,何如采菊東籬下,守住心中一寸凈士?”
他將酒壺擲向病毒,壺中噴出的不是酒,而是《歸去來兮辭》的聲韻洪流,瞬間擊潰了幻象。
草廬外,蘇巖舉起改良后的菊花,花瓣上的聲韻紋路清晰可見:“這些菊花已具備自我修復的聲韻基因,就算千年后遭遇熵能侵蝕,也能通過吟誦陶詩恢復生機。”
陶淵明走出草廬,看見滿園盛開的菊花,眼中泛起淚光。
他摘下一朵白菊別在林逸胸前,又取來無弦琴置于菊叢中:“此琴名'忘機',今以菊花為弦,以聲韻為調,贈給兩位知音。”他輕撫“琴弦”,竟奏出與廬山松濤共鳴的清越之音。
林夏的相機自動將這一切記錄為聲韻結晶,存入陶淵明的酒壺。
當她轉身時,發現時空門已悄然開啟,門后是現代的廬山菊園,2025年的菊花正與東晉的品種產生跨時空共振。
“先生保重。”林逸向陶淵明行禮,“千年之后,若您聽見廬山的風聲里有琴韻,那便是我們在守護您的理想。”
陶淵明微笑著揮手,手中酒壺的“隱逸”二字越發明亮。
他拾起竹簡,在《桃花源記》末尾寫下:“不足為外人道也”,卻在句尾偷偷畫了個茶餅圖案——那是他與未來守護者的秘密約定。
回到現代時空,人文圣殿的熔爐中升起陶淵明的聲韻投影,他的酒壺懸浮在中央,菊花與酒的香氣化作結界,將熵能病毒的侵蝕速度降低了三成。
江臨的掃描儀顯示,酒壺里的“隱逸聲韻”正在與五老峰的星樞產生共振,形成一道新的人文防線。
“下一個目標,”林逸看向九江地圖,目光落在濂溪書院,“周敦頤的'蓮心遺憾'。據說他在九江種蓮時,曾因濁世難容高潔而心生退意。”
林夏握緊相機,里面還存著陶淵明的聲韻結晶。
她望向窗外,廬山的云霧中隱約可見桃花源的入口,那里的菊花正在現代陽光下盛開,每一片花瓣都承載著千年的人文重量。
“走吧,”她輕聲說,“去幫濂溪先生完成他的《愛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