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目光一凝,用我教出來的絕招來對付我。
你可真行!
他并沒有退讓,而是使出了十成力氣。
不閃不避,雙掌橫推,準備硬接這一招!
他也想切身感受一下,這如撼山倒海般的一招,到底會是個什么威力?
“轟!”
四臂相碰,發出劇烈爆鳴,激起層層氣浪。
氣浪炸開,卻是兩人各退了四五步,地面青磚都寸寸龜裂。
衛清霜胸口起伏,眸中滿是震驚。
沒想到她全力之下的鎖龍勁,都能被秦元正面接下!
這少年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而秦元也同樣心中暗道:衛清霜的勁力,比上次交手時更強了,果然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再來!”秦元說道。
這一番交手,讓他打出興致了。
今日便要盡興而歸,戰個痛快!
他擺出招式剛準備再上。
衛清霜卻忽然收勢,輕笑一聲:“不打了。”
秦元一愣:“這就結束了?”
衛清霜背過手,眨了眨眼:“再打下去,某人可要使出‘撼岳’了,我可接不住。”
開什么玩笑,自己可是知道他還有一招‘絕招’沒用呢。
而自己已經使出了絕招,對方只是普通攻擊便防御住了。
若是他也使起‘撼岳’,那我還打個錘子啊!
她嘴上調侃,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
當初在江家,她曾說過——“若他哪天能光明正大打敗我,我便從他,任他擺布。”
如今……
她抬眸看向秦元,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這個少年,而今已是自己都需要仰視的存在了!
......
秦元接到衙門的委任后,有些消息靈通的商家,往他家跑的更勤了。
送的禮物也一個比一個貴重!
畢竟這可是以后能實際管到他們的大人,秦元隨意的一句話,便能直接決定他們的存亡。
而夜巡隊方面,有了‘靈犀照影’命格的幫助,他在盜匪的抓捕上也多有斬獲。
又抓了兩個綿池的盜匪和幾個武夫,戰績已經穩居第二,遙遙領先于其它的隊伍。
秦荷的練武也頗有進展,已經達到有資格讓秦元稍微指點一下的地步了。
“腰挺直,拳頭攥緊了打出去!別軟綿綿的。”
“腳跟要扎進土里三寸!對,就這樣…哎別撅屁股!你當是給祖宗上香呢?”
“胳膊甩開!這招白鶴亮翅,要像你小時候放紙鳶那樣——線繃得越直,風箏飛得越高!”
秦元雖然嘴上嚴厲,但心中卻是非常滿意。
她如今的實力,即便獨自面對一兩個成年男子,也能夠比較輕松的應付了。
這樣他就稍微放心些了,畢竟相比武者的威脅,一個女孩子,還是碰到普通人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就這么平靜地度過了幾天后,突然傳來一個噩耗:
老孫頭,死了!
秦元聽到消息,如遭雷擊,耳邊嗡嗡作響,報信人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紗。
老孫頭......死了?
那個總是咧著一口黃牙,教他如何用胯骨扛鹽袋的老孫頭?
那個在他餓得兩眼發昏時,偷偷塞給他半塊餅子的老孫頭?
那個在他初入腳行時,拍著他的肩膀說“小子,力氣活也是有門道的”的老孫頭?
——就這么沒了?
秦元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他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
老孫頭蹲在碼頭石階上抽煙桿的模樣;
前不久他兒子成親時那憨厚的笑容;
還有那場簡單卻熱鬧的婚宴上,老孫頭醉醺醺地拉著他,說等以后抱了孫子,一定要請秦元來喝滿月酒......
要是沒有老孫頭,在他剛穿越一無所仗時,教他一份本事,讓他有能力掙一份吃食。
他恐怕早就餓死了!
如今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啊。
自己還尋思著掌柜們送的這些東西,過兩天給他送一些過去呢,結果......
“是誰干的?”秦元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報信人被他眼神駭得后退半步,結結巴巴道:“衙、衙門查了,是......是血手屠。”
“血,手,屠!”
秦元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眼中殺意暴漲。
通緝令上那猩紅的懸賞金額和罪行描述瞬間浮現在眼前——虐殺婦孺,滅門三戶,雙手染血的瘋子!
他猛地轉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橫刀。
刀鞘撞在桌沿,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哥!”秦荷從里屋追出來,臉色發白。
秦元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壓下沸騰的怒火,抬手揉了揉妹妹的發頂:
“在家待著,鎖好門。”
說完,他大步跨出門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郊外破廟,夜風嗚咽。
殘破的佛像斜倒在供臺上,半邊臉被蛛網覆蓋,空洞的眼眶俯視著廟內四人。
“老三,你這酒量不行啊!”
一個疤臉漢子仰頭灌下一口烈酒,隨手將空壇子砸向墻角,“砰”地碎成幾片。
“放屁!老子還能喝!”
被稱作老三的瘦子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矮桌,盤碗嘩啦碎了一地。
角落里,一個衣衫凌亂的女子蜷縮著,雙手被麻繩勒出血痕,眼神空洞。
“喲,小娘子醒了?”
疤臉漢子瞥見她發抖的樣子,咧嘴露出滿口黃牙:
“怎么,還想跑?”
女子渾身一顫,拼命往后縮,卻被另一個光頭壯漢一把拽住頭發拖了過來。
“大哥回來前,咱們總得找點樂子。”
光頭獰笑著,粗糙的手指劃過女子的臉頰:
“剛才沒盡興,現在繼續——”
“哈哈哈!二哥說得對!”老三醉醺醺地湊過來,伸手就去扯女子的衣帶。
四人哄笑聲中,誰也沒注意到廟門外的陰影里,一道身影靜靜佇立。
夜風卷著枯葉掠過門檻,秦元踏進廟內的瞬間,笑聲戛然而止。
“誰?!”疤臉漢子最先反應過來,抄起手邊的短斧。
秦元的目光掃過女子絕望的臉,又落在四人腰間的兵刃上——短斧、鐵鉤、九節鞭、剔骨刀。
正是通緝令上血手屠一伙的慣用武器。
“老孫頭一家,”他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是你們殺的?”
四人一愣,隨即哄然大笑。
“我當是誰呢!”光頭壯漢松開女子,拎起鐵鉤晃了晃:
“原來是來尋仇的?怎么,那老頭是你爹?”
老三打了個酒嗝,笑嘻嘻道:
“那老頭可硬氣,被吊在房梁上還罵不絕口,可惜啊——”
他故意拖長音調,舔了舔嘴唇:
“他兒媳婦倒是軟得很,哭著求我們輕點......”
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一老一小就被他們吊在房梁上,看著自己幾人蹂躪他兒媳婦。
小的就在那兒哭,老的倒是有骨氣,罵不絕口,沒有服過一下軟,求過一次饒。
倒是他兒媳婦很潤,讓他們哥幾個好好痛快了一把。
然后才將他們三人都抹了脖子,搜刮了財物離去。
至今還覺得意猶未盡~
老三咂著嘴還在回憶著。
“咔嚓!”
一聲脆響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
他茫然低頭,發現自己的右手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白骨刺破皮膚,鮮血噴濺而出。
——他甚至沒看清秦元是怎么出手的。
“啊!!!”遲來的劇痛讓老三慘叫著跪倒在地。
“老三!”
疤臉漢子原本正樂滋滋地聽著老三回憶,他也是參與者,同樣對那種刺激的感覺很是喜愛。
原想著羞辱完對方就直接滅了著小子。
畢竟他們四個綿池武者,他可不認為一個普通的臭老頭家,能有什么高手能找他們尋仇。
結果,電光火石之間,老三的右手腕居然被折斷了。
這還把不把他們幾兄弟放在眼里!
他怒吼一聲,抄起短斧,直劈向秦元的面門。
秦元壓根沒把這四個廢物放在眼里。
他側身避過,左手如鐵鉗般扣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擰!
“啊——!”疤臉漢子的胳膊瞬間扭曲成麻花,斧頭“當啷”落地。
秦元抬膝狠撞其腹部,疤臉漢子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砸在供臺上,腐朽的木架轟然坍塌。
“點子扎手!一起上!”
眾人此刻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人好似不是尋常武者。
若是再輕敵,怕會吃虧!
光頭壯漢的鐵鉤橫掃而來,同時,九節鞭也襲向秦元后心。
秦元冷笑,身形如鬼魅般閃至光頭身前,右掌狠狠拍向其胸口——
“推山問路!”
“砰!”
隨著一聲重擊,光頭壯漢的胸膛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后背撞上廟柱,口中鮮血狂噴。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到自己胸口印著一個清晰的掌印,肋骨盡碎!
最后一人嚇得肝膽俱裂,轉身就逃,卻被秦元一把掐住后頸,猛地摜向地面!
“砰!砰!砰!”
連續三聲悶響,那人的臉被按在青磚上反復撞擊,直到面目全非。
秦元拎起癱軟的軀體,冷冷道:“血手屠在哪?”
“大、大哥去......去城西的民巷了......”那人滿嘴血沫,含糊不清地求饒:
“好漢饒命!我們只是聽令行——”
“咔嚓!”
秦元擰斷了他的脖子。
廟內重歸死寂,只剩女子壓抑的啜泣聲。
秦元解下外袍扔給她,轉身走向供臺,扯下破爛的帳幔,將四具尸體一一吊上房梁。
夜風穿過破廟,四具尸體輕輕搖晃,仿佛在無聲懺悔。
秦元站在廟門口,望向遠處隱約的火光——那是城西的方向。
“還剩一個。”他輕聲說道,身影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