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依舊正常的巡哨、查防。
只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唯一區別的是,如今他們再到丹坊,周管事雖然臉上依舊冷酷,不做搭理。
但卻會在事后悄悄讓人送上幾枚丹藥,倒是讓秦元兩人額外發了一筆小財。
*
又過了一個月,傳來消息:
周管事勾結青沙幫,東窗事發,被抓了。
但在押回去的過程中,卻遇到高手截擊,打傷押解人員,讓他給逃了。
秦元聽到這個消息,也非常驚訝。
這才短短時間,沒想到就出事了,而且周管事背后還有高手。
“會是青沙幫的人嗎?”他問趙長川。
“不好說,但就青沙幫而言,一個暴露的棄子,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還得罪了江家。”趙長川琢磨道。
雖說兩家有沖突,但也不過是利益方面的正常摩擦,沒必要干這種事。
“那會是誰?”秦元感覺挺蹊蹺的。
“誰知道呢。”趙大川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道:
“反正這事兒不簡單,周管事逮捕、押解都是有專門安排的。”
“這都能泄露出去,被提前堵了路線,那個背后的人也挺神的。”
秦元也覺得這里面的水挺深,你周管事都坐到這個位置了,不缺吃不缺穿的,為什么還要干這種事。
但對他們而言也就是一個八卦,唯一影響就是每次去,能拿的幾枚丹藥現在沒有了。
不過原本也沒有,所以倒也無所謂。
兩人便繼續巡哨去了。
*
一間雅致的小院內。
江臨風負手而立,臉色陰沉如水。
他面前跪著的正是剛剛逃出生天的周管事,此刻正瑟瑟發抖,額頭緊貼地面,不敢抬頭。
“廢物!“江臨風一腳踹在周管事肩上,將他踢得翻倒在地:
“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竟讓人抓了把柄!“
周管事慌忙爬起,重新跪好,聲音發顫:
“大公子恕罪!屬下也沒想到賬房會突然查庫,丹藥明明已經做了賬的......“
“沒想到?“
江臨風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我讓你通過丹坊向青沙幫輸送丹藥,是為了讓他們幫我做事,方便我爭奪家主之位。”
“你倒好,事情沒辦妥,反而差點把我拖下水!“
家主之爭,江家老臣更偏向于江臨雪。
他便只好向外求助,以丹坊的利益換取青沙幫的支持。
之前打擊江臨雪的產業,便是青沙幫的手筆。
原本是一步好棋,卻因為這個廢物的無能導致了失敗。
還要自己冒險去救他,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江臨風氣的想直接殺了他。
周管事也感受到了江臨風的怒火,渾身一顫,連連磕頭:
“大公子明鑒!屬下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江臨風看著面前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老東西,瞇起眼睛,語氣森然道: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你我關系?“
周管事額頭冷汗直冒,思索片刻,戰戰兢兢道:
“屬下......屬下辦事一向謹慎,只是......只是有一次交易時,被兩個巡哨撞見了......但屬下不確定他們聽沒聽到我提及大公子你。“
周管事那天交易,告訴了青沙幫大公子新的要求,結果那兩人就來了。
他也很難說對方聽沒聽到自己背后站的就是大公子。
“什么?“江臨風瞳孔一縮,一把揪住周管事的衣領:
“是誰?”
“是......是巡哨伍的趙大川和秦元。“周管事咽了口唾沫:
“但他們當時裝作沒看見,事后屬下也打點過他們......“
“打點?“江臨風怒極反笑:
“你以為幾枚丹藥就能堵住他們的嘴?“
他猛地松開手,周管事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江臨風背過身去,眼中寒光閃爍。
他原本打算直接滅口周管事,但現在看來,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復雜。
那兩個巡哨既然撞破了交易,難保不會也聽到他跟周管事的關系,然后匯報上去。
如果真是那樣,可就難弄了!
哪怕說他們真沒聽到,自己也不能冒這個風險,必須除之而后快!
“來人!“江臨風冷聲喝道。
兩名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院中,單膝跪地:“大公子。“
江臨風瞥了一眼周管事,淡淡道:
“你帶他們去,把那兩個巡哨解決了。”
“記住,要做得干凈利落,別留下任何痕跡。“
周管事如蒙大赦,連忙點頭:“是!屬下一定辦妥!“
江臨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待周管事走后,附耳對兩名黑衣人道:
“事情辦完后,送周管事一程。他知道的太多,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黑衣人會意,低頭應道:“遵命。“
周管事并未察覺異樣,還在為逃過一劫而慶幸。
殊不知,江臨風早已將他視為棄子,之所以救他回來,不過是為了揪出更多的知情者。
待三人離去,江臨風望向院中的梧桐樹,喃喃自語:
“江臨雪,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可笑。“
他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這家主之位,注定是我的!“
......
夜色如墨。
秦元微醺地走在青石板路上,靴底偶爾踢到石子,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在空蕩的路上格外刺耳。
今日酒肆的陳管事格外熱絡,說是今年新釀的‘玉壺春’出窖,一定要請秦元兩人品嘗一番。
期間還上了很多珍饈美食,配上美酒,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哪怕秦元這種平時不飲酒的,都架不住熱情被灌了十幾杯。
好在他天性警覺,不愿自己處在醉酒狀態,用內勁化掉了一些。
但即使這樣,依舊還是喝的臉色通紅,走路都稍有些搖晃。
一直喝到半夜,兩人這才酩酊地出來。
與趙大川簡單道別后,秦元便也一個人朝家走去。
冷風卷著枯葉掠過腳邊,他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這夜靜得有些詭異。
往日這個時辰,路上總會聽見幾聲犬吠,或是更夫敲梆子的聲響。
可今晚,連蟲鳴都沒聽到一絲。
“許是天冷的緣故吧,蟲鳥都躲回去睡覺了。”
他自我安慰道,也不自覺加快了腳步,想著早點回去睡覺。
漠地抬頭,卻陡然發現前方,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立在道路中央。
月光將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直延伸到秦元腳邊。
秦元心中一驚,酒意瞬間散了大半。
他定睛看去,那夜色下的面龐,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