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抬愛,僥幸而已。”
“巡哨伍的行事,還要請趙大哥多多指點。”
秦元說話的同時,悄默默地便塞過去5兩銀子和幾枚丹藥,這相當(dāng)于護(hù)衛(wèi)隊一月的酬勞。
凡事都有門道,別看一個小小的巡哨伍,里面也暗藏著很多道道。
若是沒人點撥,撈不到利不說,還可能得罪人,惹上禍端。
“你小子,難怪大小姐會看上你。”趙大川袖子一蓋,秦元的這些孝敬便已無影無蹤。
顯然是老手,非常的熟練。
“那我便給你講講這中間的道道。”趙大川收了銀子倒也辦事,立馬就給秦元講解起來:
“咱們江家的產(chǎn)業(yè)分為鐵坊、食肆、藥鋪、布市、丹坊、腳行......,共13處產(chǎn)業(yè)。”
“遍布了臨江縣日常生產(chǎn)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唯二的兩大家族之一,算是非常有牌面了。”
“而我們的工作,便是檢視這些產(chǎn)業(yè),解決問題、發(fā)現(xiàn)隱患、上報風(fēng)險。”
“一日的工作量,也就一兩個時辰左右。”
“但你可不要覺得這工作就輕松簡單,做的好是肥差,做不好,讓得管事們集體反對你,那這份肥差可就與你無緣了......”
趙大川詳細(xì)講了每個產(chǎn)業(yè)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
哪些人是江老爺?shù)挠H信,哪些人為大公子和大小姐辦事......
“賬房老周的外甥開的那家糧油鋪,一個子兒都不能碰,那老東西記仇。”
“綢緞莊,每月初五,伙計會'不小心'多裁幾尺布放在后門,這個可以拿。”
......
“腳行,碼頭第三號貨倉的樟木箱底下會壓個藍(lán)布包,里面是每月的茶水銀。”
趙大川一條一條地跟秦元說著,讓秦元嘆為觀止,茅塞頓開。
他就說趙德財每月初一都不允許腳夫用三號倉,就算實在要用也得他自己盯在旁邊。
原來是這么回事!
“唯獨丹坊。”趙大川唯獨說到這個的時候眉頭都深深皺了皺:
“完成任務(wù)便好,其他就不要想了。”
“為何?”
“你去了就知道了。”趙大川不想多做解釋。
果然,一趟下來,跟趙大川說的一樣,管事們見到巡哨伍來了,都陪著笑很熱情地招待兩人。
除了固定的辛苦銀,順手還拿了不少吃的喝的,算是滿載而歸。
唯獨到丹坊的時候。
“走路的時候小心著點,弄壞了丹藥你們可賠不起!”
上來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警告。
秦元明顯就感覺到了兩種境遇的天差地別。
“周管事放心,我們曉得輕重。“趙大川卻是一點也不惱怒,賠著笑臉說道。
“長青,你帶他們看一看吧。”周管事對一個藥童命道。
藥童恭敬對周管事回‘是’后,再朝向秦元二人,卻是又恢復(fù)了一臉的淡漠和高傲。
“跟我走吧。”
他說著帶著兩人朝著丹坊深處走去。
丹坊內(nèi)彌漫著苦澀的藥香,藥童見到各位師兄,都客氣地打招呼。
但轉(zhuǎn)過臉面對秦元二人時,又恢復(fù)了淡漠。
“別碰欄桿,剛刷過藥漆。”
“這個你懂嗎?就亂動,壞了算誰的。”
“那里不能去,有沒有點規(guī)矩。”
一路上,便聽他不斷地指指點點,不讓秦元兩人逾越一步。
甚至不光是他,有藥師問起秦元二人是誰,回答說是巡哨的之后,藥師也只輕輕地瞥一眼,便又如沒看見一般,直接忙自己的事去了。
護(hù)衛(wèi)隊在整個江家地位都很高,唯獨在這里,仿佛連個普通藥徒都不如。
“為何丹坊會這么......”秦元悄悄問趙大川。
趙大川都不敢大聲,壓低聲音說道:
“丹坊算是江家十三坊中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了,比之第二重要的鐵坊地位都要高上不止一頭。”
“而且雖然武師珍貴,但丹師更是稀少,他們的地位可絲毫不遜色于我們。”
“所以,在江家,要論排名的話,護(hù)衛(wèi)隊固然重要,可要是跟丹坊比的話,恐怕還要讓一個身位。”
“你說它該不該這樣?”
秦元算明白了,難怪這么牛,連藥童都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一番‘巡哨’下來,簡直跟受罪一樣。
在其他坊巡哨時他們只想多留一會,多感受下受人尊敬、人上人的感覺。
但在這里,一刻都不想待,還是趕緊逃離的好。
“那我們就告辭了。”告別了周掌柜,兩人走出來,終于是長出了一口氣。
“怎么樣,巡哨也不是這么容易做的吧。”趙大川說道。
秦元點點頭,今天才知道江家還有這么一個牛叉的坊市,算是被狠狠地上了一課。
但總體感覺來說還是不錯的,工作時間短、油水多、體驗好、自由度還大。
瑕不掩瑜,單單這一個缺點還是可以接受的。
兩人繼續(xù)又走了數(shù)百米,突然,就見到對面七八個身著褐色短打大漢迎面走了過來。
為首的臉上有道疤,腰間別著根纏麻繩的短棍,是“青沙幫“的人。
“靠邊走。”趙大川腳步一頓,卻是突然說道。
秦元不明所以,但依舊立馬跟著趙大川一起把頭一低,便朝邊上走。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對方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他們的裝束。
“喲,這不是江家的看門狗嘛?“刀疤臉故意橫跨一步擋住去路:
“怎么,見著爺也知道繞著走了?“
趙大川眼見避不開了,也不再避讓。
站直了身子,右手按在刀柄上,冷笑道:“杜老三,上次在碼頭挨的鞭子,傷好了?”
幫派以收保護(hù)費為生,但護(hù)衛(wèi)隊的存在,讓江家偌大的產(chǎn)業(yè)一分錢保護(hù)費都不用交。
所以雙方有著根深蒂固的矛盾,爆發(fā)沖突是常有的事,彼此之間更是看著不順眼,逮著機(jī)會就要給對方一點不痛快。
刀疤臉臉色一沉,身后幾個幫眾立刻圍了上來。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啐了一口:“趙大川,你他媽找死是吧?”
“找死?”趙大川嗤笑一聲,心里卻暗暗叫苦。
今天只帶了秦元這個新人,對面七八條漢子,真要動起手來,怕是要吃大虧。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撐下去了。
“就憑你們這幾個貨色?”趙大川嘴上不饒人:
“杜老三,你是不是忘了上個月是誰跪在吳隊長面前求饒的?”
刀疤臉眼中兇光一閃,短棍在掌心拍得啪啪響:“少他媽提吳烈!今天就讓你們長長記性!”
說著,舉起短棍便朝著秦元二人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