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性，不一定必全是一件好事。”

“以后你陪在桂英姨身邊，多照顧著些吧。”

“姑娘放心，章嬸兒身邊還有時衡那個伶俐嘴甜的人呢，就算難聽的話也能被他繞成蜜糖。”

盼巧笑瞇瞇地說著。

她一邊說著，還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拍了拍醒黛的手背。

“那孩子嘴巴甜，做起事來也不笨，妥帖得很。”

“那你去準備晚飯吧。”

醒黛微微點頭，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淺青色的薄衣長裙，緩緩邁步進了屋子。

屋外的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暮色低沉，遠處傳來幾聲悠長的雞鳴。

她慢慢走進屋內，避開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家具。

在黑暗中緩緩摸索著。

當她終于摸黑來到燭臺邊時，便從懷里掏出早已備好的火折子。

輕輕一吹，小小的火星冒出來，引燃了燈芯。

火焰跳躍的一剎那，四周都亮起了微光。

屋里由原本的漆黑變得昏黃明亮起來。

也就在這時，她才猛然看清。

屋中早已坐著一個人，安靜地等待著她歸來。

那人正是墨瑾昱。

她的心猛地顫動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張熟悉的面孔上，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醒黛低聲喚了一句：“小公爺？”

他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為什么會悄無聲息地坐在她的房間里？

醒黛心中疑惑不解，但她不敢有太多反應，只能壓低聲音問道：“小公爺今日駕到，怎么也不讓奴婢提前知曉一聲？”

而對面的男人只是眉頭微皺，并不答話，片刻后開口命令。

“過來。”

醒黛抿了抿唇，臉上看不出明顯情緒。

她遲疑了幾秒，方才鼓起勇氣低聲回應：“要是小公爺有吩咐，讓人傳個話也就是了，何苦親自來奴婢這兒？這等小事，未免折煞奴婢了。”

墨瑾昱的目光銳利，語氣也冷淡到了極點：“別逼我說第二遍。”

醒黛沒辦法，只得起身走過來，最終還是停在他面前，恭敬地上前跪下，低聲道：“奴婢錯了，請小公爺責罰。”

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

三個月撐過去，就好了。

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墨瑾昱的眼神越發陰沉。

他靜靜地盯著她，嘴角沒有絲毫笑意。

為了那個姓尹的小將軍，尹煊不惜對皇上欠下一份天大的人情。

他還真沒料到這個女人竟然能將一個正經將領撩撥到如此地步。

那樣的尹煊，向來冷靜理智、處事果決，卻被這么一個小小的侍女輕易迷住。

更可恨的是，當初若不是她有意靠近，他又怎會心神不寧以至于落下了那樣難以出口的隱疾。

他冷冷開口。

“尹煊為你做了這么多，幫你哥哥贏得圣上的關注，我大發慈悲，也沒當場揭穿。”

“你哥這才得了皇上面前親口夸贊的大好機會，真是不容易啊。”

他說著，眼中神色更加復雜。

而后，竟伸出手指抬起了她下巴。

“你說，”他的聲音更低了些，近乎耳語一般，“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我？”

那天尹煊在他面前低頭道謝時，言語恭敬且小心翼翼。

他卻只是輕蔑地瞥了一眼。

他從來不做吃虧的事。

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奴才，也別想從他這里占到任何便宜。

燭影在房間里輕輕晃動，火光映照在醒黛低垂的眼睫上。

她輕輕咽了口氣，聲音細若蚊蠅，像是不敢直視他的模樣，“奴婢……墨小公爺。”

可這一句低聲謝恩，并未換來墨瑾昱半分回應。

而像醒黛這樣的女子，最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的心思。

墨瑾昱心中就升起一股怒意。

他目中浮現出復雜情緒，眼神凌厲又冷硬。

隨即他壓低嗓音，冷冷開口問：“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醒黛此刻唇角被他的指腹輕輕壓住。

她只能低著頭，小聲哽咽地說出兩個字：“記得。”

“既然記得，說出來。”

她頓了頓，眼淚已在眼中打轉，卻不得不開口：“……奴婢是您的……玩物。”

墨瑾昱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既是玩物，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這句話落下時，空氣仿佛都變得冰涼了一些。

醒黛渾身一僵，身體因羞辱而顫抖了一下。

她萬萬沒想到，即便是在自家院里，也沒有逃過他的羞辱。

心頭一陣委屈翻涌上。

無法言說的壓抑讓她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視線逐漸模糊。

連墨瑾昱原本熟悉的臉都看得不清楚了。

她沉默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

墨瑾昱目光停留在那一道道紅印上面，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那個夜晚。

醒黛垂下眼簾，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顆淚珠從眼角滑落，悄無聲息滴落在地上。

片刻后，她輕輕挪動身子。

她仰起臉，輕輕開口：“求小公爺……憐惜奴婢。”

突然間，一陣涼風襲來。

寒意悄無聲息地鉆進了衣襟。

醒黛纖弱的背部忍不住微微弓了起來。

空氣中那抹清冷卻熟悉的香氣變得更加濃烈了。

“果然是適合被掌控的人。”

墨瑾昱低沉地開口。

而一旁的墨瑾昱眼神愈發深沉。

“下次要是再敢對旁人耍心思，讓人靠近屬于我的東西……”

話說到一半，他的手滑落到她修長瑩白的脖子上，手指慢慢收緊。

“我就親手毀了你。”

醒黛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卻不肯落下來。

墨瑾昱對她此刻的順從十分滿意。

就該是這樣。

她心里難道真的以為自己還可能嫁入所謂名門？

那樣的日子，早已不再屬于她。

看到醒黛乖巧聽話的姿態，墨瑾昱唇角揚起一抹輕笑，伸手捧住她的臉。

良久，當墨瑾昱終于放開她。

她癱軟般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臉上布滿紅暈。

對面的男人卻依舊鎮定如常。

“叩叩叩——姑娘，晚飯準備好了。”

“可以進來嗎？”

尹煊還未到，來的卻是另一人。

醒黛眼中的水汽瞬間散去，迅速冷靜下來。

她下意識地想要起身。

然而她剛抬起身，肩膀便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按住。

他沒有開口說話，但目光卻落在她臉上。

她緩緩抬眼望向他，聲音低柔，幾近哽咽：“求您給我一點時間。”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