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品！”

一人之下的管家大人，提攜自己當上護院管事的恩師，林煌有言在先，必須坦蕩蕩的說出來。

孫無忌頓了頓，補充道：“下品中的下品，絕無習武、哪怕一丁點的可能！不過……”

為難的想了一陣，“或許讀書天賦不錯……呢？”

讀書？

百無一用是書生！

大玄以武為尊，科舉制度于百年前早已廢掉，文圣廟名存實亡！

護院管事讓林淵去讀書……

轟！

現場爆發出陣陣壓抑的笑聲。

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放心了！

微不可察之處，一名高瘦的青年，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笑聲將數十名老采藥行者吸引過來，于孫無忌身后圍觀。

當中一對男女，引人注目。

男的，是位高高青年人，十分俊美。

不知為何，他的眼里藏不住的一片陰霾，乃至絕望。

女的，十四五歲，甜美可人。

如老六一般，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不同的是，她的笑，可令人暫時忘記煩惱。

一米七的個頭，偏給人嬌小玲瓏的感覺。

大概話本小說里，主角的妹妹，都該長這副模樣。

“二哥，是林淵呢，蠻可惜的……”

少女挽著青年的手臂，很快又想到什么高興的事兒，“咯”的一聲，笑了出來。

“不知道那個膽小的小家伙，是不是也在藥王堂……”

“不知道呢。”

青年無所謂的聳聳肩膀，順道甩開了妹妹的手，目光落到林淵身上。

林淵十分淡定：畢竟，整個清水城，擁有古艷陽一般眼界的，估計不多，大概林煌算是一個。

事實上，心中一緊的林煌，已經到了林淵身前，也顧不得孫無忌的面子，“我看看！”

手法如孫無忌一般，即便是沒見識之徒，比較之下，亦看出了后者比前者不知高明多少。

死寂！

現場復歸死寂！

人人表情復雜，除了一般平淡的林淵、那位青年，剩下的就是好似一輩子都沒煩惱的少女。

五分鐘后。

林煌的雙手從林淵身上離開，并沒有講話，轉身大步離去。

還能說什么呢：孫無忌給足了自己面子！

啪！

走了十余步。

“啊？！”

禁不住的，將近百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秋風送爽，一塊枯黃的落葉，竟生生的砸到了超凡武者的腦門上。

“我真踏馬的蠢呀！怎么沒想到……”

倒是把林煌砸醒了：

林昭可是名滿清水城的第五大捕頭。

他的武功、見識，遠在我之上。

望子成龍。

而林淵卻僅能窩在李家屠宰房，當個卑微的屠夫。

道理不是明擺的嗎：林淵跟我大哥一樣，武道根骨奇低，不能習武！

林淵屠宰牲畜的刀法，韻味深長？

那是他天賦極好，悟性奇高。

天賦好，悟性高，即便將功法理解得通通透透、能繡出朵花來，又有何用？

使用功法的載體，是身體呀！

沒有根骨，練個屁的武功！

“義父！”

老六“呸”的吐了一口吐沫，急忙追了上去，屁顛屁顛的跟在林煌身后。

演武場中，那名高瘦青年，看了看身旁一名、一臉正氣的青年，兩人同時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再看向林淵，只見他呆立當場，笑容愈盛。

誤會了！

所有人都誤會了！

林淵心中并無半點波瀾：古人云，鋒芒畢露，錐子藏在袋子里，袋子如何可以隱藏他的鋒芒。

并不擔心自己得不到認同，獲取不到資源，不過是時間問題，不對，是短時間問題。

呆立者，思考的是一個問題：今日方知林煌叔到底有多威風，他的見識卻在古艷陽之下，可見……古艷陽遠比我想象中的要深不可測！

“你們幾個聽著，半個時辰后，有護院副管事莫鐵，來傳授你們內練功法、以及武技……”

內練功法！

四個字在林淵心中，如春雷炸響。

隨即而來的是感動：藥王堂的底蘊，亦遠超我的想象，能進來林輝叔不知費了多少唇舌，自然也是林煌叔的氣魄！

孫無忌指了指林淵，“不要想太多，待會跟著練習就是，嗯……活動一下手腳，總是好的，至少……身體會好點，延年益壽！”

他是愛屋及烏，對林淵分明是一番好意。

在其他人耳中聽來，卻變了味：

活動一下手腳？延年益壽？

不就是老頭子，溫溫吞吞的練體操嗎？

沒毛病，林淵那小身板，興許老頭子也能一把掀翻他！

孫管事……夠損的！

轟！

看著孫無忌離去，演武場中的見習采藥行者哄堂大笑。

即便是老成穩重、外圍的采藥行者，笑得直不起腰的，也不在少數。

“大春哥！小弟劉一刀，家里開的成衣行，您家里一共幾口寶眷呀……”

劉一刀等四人，簇擁著韋大春，到了一處樹蔭下坐下，儼然組成了一個小團體。

那么，另外一個小團體……林淵一個！

林淵毫不介意，他習慣了享受孤獨，太吵反而難受。

不緊不慢，走向遠遠的另外一處樹蔭。

“林兄！”

走了不到三步，眼前出現了一位衣著華貴的高高青年人。

“林兄，身體可以后天滋養，氣魄卻是天生的，秦可風對你十分敬仰，小小一株紫元參作為見面禮，請你不要嫌棄！”

話語間，秦可風從懷里摸出一個長長的盒子，遞給林淵。

林淵倒退一步，謹慎的看著他。

無親無故，也不認識，無端送一株名貴的紫元參？！

一陣清新的香風飄過，秦可風身旁多了一位嬌俏可愛的少女，未語先笑，十分可人。

“林淵，別怕，我們不會害你的！我們的爹可是秦明！”

秦明！

藥王堂中叫秦明的，還能拿出來炫耀的，唯有莊主秦明。

并非同名同姓，秦可風就是林輝講的藥王堂二公子。

秦可風誠懇道：“林兄，那日……”

那日，不懂武功、身體單薄的窮家小子林淵。

不畏強暴，挺身而出，高舉砍柴刀，保護了自己的母親、妹妹。

秦可風對林淵十分敬佩，早起了結交的心。

“奈何當日，林兄跟藥王堂并無牽連，秦某也不能無故挑釁黑虎幫，請原諒則個！”

秦可風向著林淵一拜到地，“今日能在此處與你碰面，秦某豈能錯過如你這般的朋友！”

“恭敬不如從命，林某承了秦兄的好意！”

除了秦可風十分真誠外。

林輝講過，秦可風母親懷著他的時候，被不知名武者襲擊，動了胎氣，落下終身治不好的病根。

藥王堂耗盡資源為他續命，卻也回天乏術，早有了斷言，他最多能活兩年。

興許秦可山可以隱瞞實力，以無能的外表示人。

在藥王堂中，誰又有能力裝病呢！

將死之人，不可能對自己有什么圖謀，在藥王堂結交二公子，何樂而不為。

況且，一株紫元參于林淵來講，十分珍貴。

于秦可風來講，不夸張的說，掉到地上，他也懶得彎腰去撿起來。

“你們五個，哦，是六個！”

林淵正要道謝之際，講學堂里走出來一人。

四十歲年紀，是一位黑瘦、后背插了一桿煙槍的男人。

正是今日給見習采藥行者講課的、采藥堂副管事梁有余。

“明日才有你們的課，不過今日反正也是干等，都進來吧，適應一下上課的氣氛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