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深沉。
全息影院內,銀灰色的幕布滲出點點光粒,像逆行的雨滴般緩慢升騰,最終凝聚成一團全息投影。
放映廳人很少,稀薄的藍色照明燈下,就只有謝燭和一位陌生女子。
兩人都坐在第四排,中間隔著三個空位。
隨著燈光漸暗,電影開始了。
這是一部劍戟電影,名叫《無限往生》,講述一個落魄武士的復仇故事。
電影開頭很經典,武士貌美的妻子被大名覬覦,威逼利誘不成后,權貴終于撕下了偽善的面具。
在一個烏云密布的晚上,大名率侍從闖入了他的家中。
年輕的武士剛握住刀柄,便被一刀斬斷手腕。
他踉蹌倒地,在血霧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幼子被大名揪住衣襟提起,旁邊的侍從揮刀斬下——
孩子的哭喊戛然而止,小小的身軀像破敗的人偶般丟在泥地里。
女主人被三名侍從按倒在神龕前,供桌上的神靈牌位轟然翻倒。
素色和服在撕扯中裂開,她咬破嘴唇的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卻始終沒發出一聲哀求。
武士掙扎著爬行,隨即被一腳踩住脊背,只能聽著妻子壓抑的悶哼與火把燃燒的噼啪聲……
暴行一直持續到深夜。
最后的侍從系好腰帶后,將火把隨手拋向茅草屋頂,干燥的房梁頃刻爆出烈焰。
神明垂憐,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澆滅了大火。
黎明時分,武士從昏迷中蘇醒,掙扎著從廢墟中爬出。
看著眼前兒子冰冷的尸身和妻子衣衫凌亂的遺體。
武士跪在血泊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電影看到這里,謝燭嘆息了一聲,他扭過頭,望向影院里另一名觀眾,那個長相明艷的女人。
“為什么窮人總是淪為權貴的玩物呢?”
謝燭問道。
女人禮貌地一笑:“這是他們的命運。”
“命運……?”
謝燭看著女人,遲疑了下后微微一笑,靦腆地說道:
“說真的,你讓我想起了前女友。”
“是嗎。”
女人扭頭看著他,不置可否。
“別誤會,這可不是什么老套搭訕。”
謝燭這時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格外生動,卻又在轉瞬間消失。
“那是六年前,我從下水道醒來,艱難地爬上來后,誒……就那么站在街頭,迷茫了好一陣。
不知道這是哪,我是誰,該去哪里,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以為我是流浪漢,把我帶回了救助站,我那時虛弱得很,之后便一直承蒙她照顧著……”
謝燭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而那位女子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阻止他,只是禮貌地傾聽。
“她對別人很溫柔,卻對我很兇,我常說‘你這樣嫁不出去的’,然后她就會揮舞著小拳頭打我,結果每次都因為手太短而失敗。”
謝燭忍不住地露出笑意,聽到這,女人也跟著笑了起來,漆黑的影院內,兩人的笑聲和電影中的磨刀聲摻雜在一處。
“再后來,我們真在一起了。”
說到這,謝燭沉默了。
仿佛眼前又浮現了那個身影,那是個留著及肩黑發的姑娘,發梢總是微微翹起,還有一根不服管束的呆毛。
聆聽著他的訴說,那位女士輕輕頷首,嘴角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看起來你們很相愛。”
“是啊,她可真是個好女孩啊,在我最惶恐不安時候出現,帶我熟悉這個糟糕的世界。”
謝燭抬起頭,目光所及唯有黑暗,他低聲呢喃著:
“這樣的好女孩,誰不愛呢,但是可惜的是,我還是跟她提分手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
“為什么呢?”
女人靜靜地問道,她猜測接下來會聽到一個俗套的答案,背叛,厭倦……然后話題就會轉向她。
“她的身體被公司回收了。”
謝燭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令女子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回答。
恍惚間,她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胡言亂語的男人,眼中似乎有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未知存在。
陰森、扭曲……
“那天,她像往常一樣,去救助站工作,但晚上卻沒有回來,直到一天后,家里收到了一張信貸公司的催收單。”
先前的溫馨氛圍徹底消散,謝燭目光森然,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上面記錄了她為了救助站借了一筆貸款,數額不多,只需要10%的復合利息,還款時間是一周。”
“這筆貸款聽起來很良心。”
女人低聲說道。
“我最開始也以為是這樣的,結果又是幾天,她依然沒有消息,家里反而收到了貸款公司回收她身體的通知,理由是拖欠欠款,我們那會兒雖然并不富有,但這點錢還是有的,于是我按照地址,急忙去找那家貸款公司,結果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謝燭頓了頓,嘆息了一聲后,繼續說道。
“之后,我花了200信用幣咨詢了會計師,才明白什么是10%的復合利息——
每日利息按本金和已累積利息的平方乘以10%計算,利息次日加入本金繼續復利。
簡單說,第一天借一百,第二天還一萬。”
他說到這里突然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整個人不停地顫抖,眼淚直流。
女人的神情瞬間凝固。
放映廳里,除了謝燭的笑聲,就只有電影中男主人公的哀嚎。
“但這里是夜都,一切都是合法的。所以他們回收了她的身體,封裝了她的意識,然后拆開賣到不知道什么的地方,成為某個有錢人的地下室玩具。”
不知何時,電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舒緩的音樂聲。
“那之后不久,我就決定和她正式分手。”
謝燭低聲說道。
“她已經不在了,你還要和她正式分手?是為了忘記她重新開始生活嗎?”
女人有些不解地問。
“并不是這樣。”
謝燭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后,決定徹底放棄自己。”
謝燭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唇邊輕輕滑落,裹挾著一種不可言說的隱秘,既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傾聽,又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危險。
“為了獲得能夠凌駕于那些人的力量,我選擇了自我獻祭,向那些未知存在——也就是所謂的邪惡外神、高維度生命祈求,我要把自己變成怪物。”
他苦笑著,臉上帶著難以壓抑的痛楚。
“可是她那么美好,男朋友怎么能是怪物呢?所以我燒了她的遺物,和她正式提出分手。”
他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帶著令人心碎的溫柔。
“再后來,我蹲守在那家公司附近,找到了在那里收保護費的賽博暴徒,然后敲碎他們的外骨骼,扯斷了他們的植入脊椎,拔出他們的義體器官……就像電影《驚魂夜》里那樣,單調且乏味。
我花了我好長時間,才算有些收獲。
我問出了一個地方,然后我又去那里,再次重復這一流程。”
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描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賽博暴徒、中間人、暗網駭客,一個又一個,多米諾骨牌一樣。”
電影來到了第一幕的高潮階段,主人公即將和通風報信的小頭目戰斗,音樂開始變得異常壓抑,但卻隱隱帶有一絲激昂。
女人嘴角不由得微微抖動,舌尖伸了出來舔了舔嘴唇。
謝燭忽然停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隨意的笑,仿佛剛才的敘述不過是閑聊。
“算了,細節就不多說了,我雖然找到了一些幫兇,但是那家信貸公司幾年來卻始終沒有再出現,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直到前幾天,我遇到一個人,他給了我那家信貸公司的成員名單。”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面前的女人臉上。
“小姐,你的名字就在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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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啊,咱們這書,并非苦大仇深型,謝小豬也不是悲情硬漢。
大家翻下后面目錄就知道,日常還是偏輕松青澀的;多女主文。
不存在虐主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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