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分界線發出耀眼的白光，將七人的身影同時映在古今兩端的工程圖紙上。故宮研究院的燈光刺破了雨夜的黑暗，年輕的研究員林小雨正用放大鏡仔細比對《清明上河圖》數字掃描圖的異常區域。“張教授，您看虹橋右下角這個監工，“她的指尖輕輕點在平板上，“他的襕衫紋路和現代工裝褲的褶皺一模一樣。“張教授推了推老花鏡，鏡片上反射著電腦屏幕的藍光，“小雨，把開封考古隊剛發來的石碑照片調出來。“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注意看第七行那個模糊的刻痕。“林小雨快速切換窗口，高清照片上露出半截“監理田“的字樣，石屑的剝落處隱約可見現代簡體字的筆鋒。“這不可能......“林小雨的指尖在觸控板上劃出殘影，將石碑局部放大十倍，“教授，這個'監'字的寫法，和現代工程監理的簽名習慣完全一致！“她的咖啡杯在桌沿搖晃，褐色的液體在杯壁留下與石碑裂紋相似的軌跡。張教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看虹橋上那個戴藤盔的女監工，“他枯瘦的手指戳向屏幕，“她腰間別的竹簡，是不是像極了現代工地用的安全檢查表？“實驗室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林小雨的后頸滲出細密的汗珠。“我查過北宋《營造法式》的所有版本，“她調出古籍掃描件，“但這條'高空作業必系雙繩'的安全規定，在現存最早刻本里是用朱砂后補的。“她的平板突然彈出開封考古隊的新郵件，附件視頻里，鐵塔地宮出土的青銅齒輪正在無磁環境下自發旋轉。張教授的老花鏡滑到鼻尖，“小雨，你記得故宮去年雷擊事件嗎？“他從抽屜里取出份泛黃的報告，“當時監控拍到《清明上河圖》展柜前有七個模糊人影，但安保系統顯示閉館后館內無人。“林小雨突然將視頻進度條拖到37秒，“教授！齒輪停轉時的齒距，和虹橋上那個拿游標卡尺的匠人工具完全吻合！“窗外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形成類似pH試紙變色的漣漪圖案。林小雨的平板突然自動切換到氣象局內部數據，“教授，雷暴那天的電離層擾動曲線......“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屏幕上顯示的異常波動頻率，竟與青銅齒輪的旋轉周期分毫不差。張教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北宋軍器監考》，“那個造齒輪的匠人，在正史記載中叫游福江，“他翻到夾著便簽的頁面，“但墓志銘上寫著他曾發明過'不借風力自轉之器'。“實驗室的熒光燈突然閃爍起來，林小雨發現《清明上河圖》數字影像正在自動調節色溫。“教授，畫上的顏料光譜變了，“她調出光譜分析圖，“靛藍染料里出現了現代化學合成的普魯士藍成分！“張教授突然咳嗽著指向屏幕角落，“看那個量城墻的總監工，他手里的丈量工具，是不是像極了現代激光測距儀？“林小雨的咖啡杯突然炸裂，碎片在桌面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狀。“教授，我找到連接點了！“她顫抖著將七塊瓷片推到對應位置，“開封鐵塔的北斗七星地磚，故宮雷擊時的七個光點，還有畫上突然多出的七個監工......“她的手機突然收到國家氣象局的警報，開封上空正在形成罕見的球狀閃電群。張教授的老懷表突然停在未時三刻的位置，“小雨，你查查北宋皇祐五年的今天，“他的鋼筆在紙上畫出兩個重疊的日期，“是不是虹橋竣工的日子？“林小雨的鍵盤敲擊聲像急促的雨點，數據庫彈出的《續資治通鑒長編》記載著當日異象：“虹橋成，有光七道自北斗來，匠游氏制自轉儀以記之。“窗外的雷聲突然變得有節奏起來，林小雨發現聲波頻譜圖呈現出齒輪咬合的波形。“教授，這不是普通的雷暴，“她調出故宮監控視頻的聲紋分析，“您聽這個340赫茲的基頻，和青銅齒輪的共振頻率完全一致！“張教授的書架突然晃動著掉下一卷《天工開物》，翻開的頁面上畫著與現代變壓器結構相似的“雷公墨“裝置。實驗室的主機突然自動打印出一張圖紙，林小雨抓起還在發熱的紙張，“這是......“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紙上赫然是汴京鐵塔的剖面圖，但結構數據用的全是現代工程符號。張教授的鋼筆突然滾到圖紙邊緣，墨水流出來形成“GB/T1499“的鋼印編號。“小雨，立刻聯系開封考古隊，“張教授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他們檢查鐵塔地宮北墻的磚縫。“他的老花鏡片上反射著電腦屏幕最后的光亮，那里正顯示著故宮《清明上河圖》特展的直播畫面，鏡頭角落的虹橋位置，七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雨中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