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逃,它追,它插翅難飛……
激烈的追逐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翻浪蛟一直追著打,影木紋蠱則半點不敢還手,只顧一心逃命。
時間在競逐中快速流逝,縱然是一階上品蠱蟲,此刻也不禁陷入體力不支的窘境。
追擊時,翻浪蛟不停在觀察,慢慢摸清了影蠱的所有能力。
見對方閃轉騰挪,速度越來越慢,知道已是最后的時機。
其忙張口蓄力,一口水炮就要吐出。
然而影蠱在這時竟忽的將身形一停,不再貼著河面,轉而振動鞘翅,向上爬升。
翻浪蛟心里微愕,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警醒的抬起頭:
對方既然有高飛的能力,為什么還要一直貼著河面飛行?
“莫非是想要引誘我進入圈套?!!”
心里冒出的想法嚇了它一跳,其轉動猙獰龍首,慌忙警惕環顧四周。
就見不知不覺,自己居然已追至一片峽谷河灣。
遠方浪花浮動,無數靈魚龜鰲在水面上翻騰,激起嘩啦嘩啦的水響。
這些生物好像感應到了它的龍威,但又被無形壁障所圍困,逃不能逃,走不能走,只得驚恐的貼在壁障邊沿。
恐懼,才是獵物該有的情緒!
翻浪蛟看到這一幕,立刻明白哪個才是它真正的目標。
瞥了眼已經飛高飛遠的影蠱:
這蟲子到底是要幫我,還是想害我?
想不明白,其索性放棄思考:
“罷了,先吃飽再說!”
調轉方向,它嘶吼著,果斷撲向河灣養殖區……
···
···
懸崖洞府,靜室之內。
吳沖雙掌虛托,運功修煉至緊要關頭。
這時忽覺座下青石微微震顫,自身好像化作一尾游魚,被投入晃動的水缸里,天搖地動的感覺讓他頭暈目眩。
緊接著。
一聲裂石穿云的龍吟破空而來,直震得其周身真氣倒卷,一口腥甜險些噴出喉頭。
“怎么回事,哪里來的龍吟?”
他踉蹌站起,聲音里帶著驚疑,太陽穴突突直跳,疾步掠出洞外。
目光如電,掃向崖下。
本來不看還好,一看,其整個人都差點呆在原地。
自己多年悉心照料的養殖區,不知何時,竟被外來之物攻穿撞破。
水面上,血水翻涌,好似燒開的紅湯;數十條望月鰲、草靈龜的殘軀,翻著肚皮浮在河面,魚鱗碎甲在暮色中泛著慘白的幽光。
一頭龍首魚身,形如蛇鰻,體長達到百余米的猙獰怪獸昂然立在濁浪之上。
其鱗片似鐵,須如赤練,正張開血盆大口,將整群靈魚囫圇吞下。
那怪獸每吞一尾,吳沖便覺得心口被鋼針扎一下,眼前金星亂冒。
這些靈物,哪一個不是他耗費無數心血,經年累月飼育而成?
原想著能換些靈石,發家致富,可如今,竟都成了怪獸的腹中餐。
“畜生!畜生啊!”
他雙目圓睜,眼眶幾欲滲血,涌動的恨意,仿佛要將怪獸活活燒穿。
也顧不得思考對方到底是哪來的,吳沖疾步向前,只想飛下去和怪獸拼命。
怎料腳步剛動,忽然想起宗門托付的青須毛鯉,冷汗瞬間浸透重衣,嚇的忙看向西南方。
在那里,
長著青須,外表帶著毛刺的怪魚驚驚惶惶,躍出水面,魚尾拍打在暗紅色河水上,濺起的卻是他的心頭血。
這些青須毛鯉乃五仙教發布的養殖任務,如果保不住,等待他的必是萬蠱噬體的酷刑。
“一定要保住,一定要保住!”吳沖哆哆嗦嗦,腦海中就剩一個念頭。
這時,怪獸剛剛飽餐一頓,龍眼中兇光閃爍,正好轉向青須毛鯉所在。
吳沖瞬間應激了似的,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揮手從儲物袋中召出一道劍光,
“孽畜!你找死!”
這年頭,敢越一級向上挑戰的人不是沒有,但敢憑煉氣期修為對著二階妖獸揮劍的,陳墨這輩子都沒見過。
不由得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戰場。
翻浪蛟似乎也對面前人類的行為感到一絲意外,口中吐出數枚水炮。
噗噗噗——
三炮連發,呈“品”字型轟向劍光。
吳沖駕劍光馳來,可謂首當其沖。
轟隆——
但聽一聲炸響,漫天水流轟然爆炸,如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其中夾雜無數血肉碎末。
僅僅一招,吳沖連渣也不剩一點,就此隕落。
陳墨遠遠看見,不禁無語扶額,心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連專精隱匿逃遁的影木紋蠱都只能狼狽而逃,吳沖又怎么可能擋得住呢?
“不過這老家伙,總算是死了!”
玉龍灣被搗毀一空,接下來宗門勢必要查探一番。
瞥了眼其位于峭壁上的洞府,他按下蠢蠢欲動的念頭。
靈物被妖獸吃掉,可以歸結為意外。
但若是洞府也被洗劫一空,那就是妥妥的謀殺了。
為了一點小財,擔上被調查的風險,陳墨覺得實在沒有必要。
畢竟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一查肯定暴露在外。
而且,
吳沖洞府被其經營多年,內部禁制重重。要想全部破開,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是做賊,當然是以快為準,哪里能耗的起?
“罷了,目前我更需要的是低調發展,犯不著再節外生枝。”
心里想著,他最后瞥了眼混亂的河灣,扭頭乘風而去,深藏功與名。
飄飄忽忽,回到翔龍灣時,已經是晚上四五點鐘。
天際泛起絲絲魚肚,空氣還充斥著濕潤的水汽。
陳墨按下狂風,走進月牙觀,心里又開始思索起第二件事。
翻浪蛟的出現勢必影響到下游水域的生態,自己雖是利用其解決了吳沖,但留著翻浪蛟也是一大麻煩。
別的先不說,總不能一直把幻香鱷困在淺水區。
那樣短時間還好說,時間長了,這群鱷魚肯定造反。
可要是管的話……
“人家二階妖獸,一炮秒了吳沖,我一個煉氣四重拿什么斗?”
影木紋蠱倒是能支撐一陣,但其天賦全都點在逃跑上。
正面硬干翻浪蛟,縱然是一階上品蠱蟲,也必是被一炮秒殺。
想了一陣,想的頭痛也沒結果,陳墨索性開始擺爛:
不管了,九龍灣除掉他和吳沖,還有另外七個養殖戶。
就不信這些人看到蛟龍后,還能夠坐得住。
誰主動,誰擔責;誰出頭,誰主事。
“咱就耗著,看誰先做出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