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樓石手銬閉合的瞬間，斯摩格的身體猛地一顫。達斯琪的手指在顫抖，金屬碰撞聲在死寂的甲板上格外刺耳。
“達斯琪！你瘋了嗎？！”
——居然按照海賊的要求，取來海樓石手銬銬在了斯摩格上校的手腕上！
一個海軍中尉怒吼著想要沖上前。
道爾羅斯的竹杖輕輕一點，甲板上突然裂開一道三米長的劍痕，硬生生止住了所有人的動作。
“聰明人。”道爾羅斯看著眼前這個戴紅框眼鏡的女兵，竹杖尖端還滴著斯摩格的血，“你比他們更識時務。”
斯摩格突然笑了，鮮血從嘴角溢出：“小鬼...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能感覺到，這個神秘的少年明明有無數次機會下殺手，卻始終留有余地。
道爾羅斯沒有回答。
在他的感知中，那艘載著橘發少女的小船已經變成海平面上的一個小點。
見聞色霸氣捕捉到娜美劇烈的心跳聲——頻率快到幾乎要沖破胸腔。
道爾羅斯不禁挑眉，“逃走了么？被小看了呢！”
“看來羅格鎮的那兩把刀得靠后了。”
唰！
竹杖劃破空氣的瞬間，時間仿佛凝滯。
一道青芒如新月般綻放，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海軍們驚恐地仰頭，看著那道劍氣精準地切入主桅桿的承重節點——寶樹亞當打造的巨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木纖維斷裂的脆響如同爆竹般接連不斷。
“轟——”
軍艦的主桅桿緩緩傾斜，在甲板上投下死亡的陰影。繩索崩斷的噼啪聲中，巨大的風帆如同垂死的白鯨般拍打甲板。
海軍們連滾帶爬地四散逃開，年輕的士兵甚至嚇得直接跳進了海里。
道爾羅斯單手拎起斯摩格，像提著一袋土豆般輕松。
他足尖在欄桿上輕輕一點，身形如海燕般掠出二十余米。斯摩格染血的制服下擺在風中獵獵作響，海樓石手銬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混蛋！放下上校！”
達斯琪的怒吼從身后傳來。
道爾羅斯頭也不回，竹杖向后隨意一揮。
三道劍氣呈品字形斬出，將追擊的小艇瞬間劈成四截。落水的海軍們撲騰著，眼睜睜看著那個惡魔般的身影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視野盡頭。
海面上，被斬斷的桅桿緩緩沉沒，激起巨大的漩渦。
漂浮的殘骸間，那面繡著“正義”二字的旗幟正在海水浸泡下逐漸褪色。
斯摩格在顛簸中艱難抬頭，發現道爾羅斯正踏浪而行。每一次竹杖點水，海面就會泛起一圈奇特的波紋——那不是月步，而是某種更精妙的發力技巧。
——怪物！
……
海風裹挾著咸腥的氣息拂過碼頭，道爾羅斯輕巧地躍下小船，靴底在潮濕的木板上踏出沉悶的聲響。身后，斯摩格陰沉著臉，海樓石手銬的重量讓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斯摩格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像是一頭被鎖鏈困住的野獸。
道爾羅斯回頭，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別緊張，只是請你來看一場戲。演完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斯摩格冷哼一聲。
作為海軍本部的精英，自然系能力者的驕傲讓他無法忍受這種羞辱。
但此刻，他連攥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
為了頂上戰爭的計劃，道爾羅斯不會干掉斯摩格，他現在還不想被海軍本部重點關注。
可這種‘仁慈’，反而更讓人惱火。
兩人剛走出幾步，一聲清亮的呵斥驟然響起。
“站住！這里不歡迎外人！”
聞聲，道爾羅斯抬眼望去。
只見一個藍發少女站在碼頭盡頭的礁石上，逆著光，身影修長而凌厲。
她雙臂交叉，胸口上方的紋身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人字拖踩在粗糙的巖石上，卻站得筆直。
諾琪高——娜美的姐姐。
她的目光掃過兩人，尤其在斯摩格的手銬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蹙。
諾琪高正要再開口，林間突然傳來窸窣的響動。
她的瞳孔一縮，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一把拽住兩人的手腕：“快走！”
道爾羅斯任由她拉著，余光瞥見一個魚人晃悠著從林間走出，嘴里還嘟囔著：“奇怪，剛才明明聽到聲音……”
三人隱入樹影的剎那，諾琪高的后背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現在碼頭巡邏的魚人回來了，你們出不去了。”她壓低聲音，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你...是海賊獵人？”
道爾羅斯笑而不語，一臉兇相的斯摩格的確更像是一個海賊。
斯摩格則是沉默得像塊石頭。
成為了俘虜已經夠屈辱了，現在更是被當成了海賊！
“你們先跟我到村子里躲一陣吧，碼頭的魚人總會偷懶的，到時候就可以離開了。”諾琪高也沒有繼續追問，她說著便轉身示意兩人跟上。
雖然帶外來者回去很可能給村子招來災禍。
但是心地善良的諾琪高也不忍心放任他們在島上游蕩，若是碰上了魚人，其后果可想而知。
畢竟在諾琪高的眼中，道爾羅斯是一個抓捕海賊的正義之士。
“我需要補充一下物資。”
道爾羅斯笑著說道。
斯摩格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
不否定就是承認，兩人的反應也更加證實了諾琪高的猜測。
……
少時，諾琪高將他們帶到一間簡陋的木屋。
窗外是成片的橘子樹，金黃的果實壓彎了枝頭。
“待在這兒別亂跑。”她抓起一個空布袋，語氣不容置疑，“我去買物資——魚人不會靠近這里。”
有娜美這一層關系在，魚人們不會來橘子園找麻煩。
道爾羅斯遞過一疊貝利：“只要蔬果和淡水，不要肉。”
諾琪高接過錢，指尖微微發緊。
“不要亂跑！”再次鄭重地叮囑了一句，諾琪高才出了門。
待到諾琪高離開后，斯摩格終于開口：“島上的魚人是怎么回事？”
道爾羅斯倚在窗邊，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既然好戲還沒有開始，那就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故事得從一個叫貝爾梅爾的女人說起...”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她曾是海軍，后來收養了兩個沒有血緣的孩子。一個藍發女孩兒，以及一個年齡更小的橘發女孩兒。”
斯摩格的眼神驟然一凝。
他瞥了一眼柜子上的合照，照片上是開心的母女三人。
蠕動著喉結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三人在女人的故鄉種下了一片橘子園，雖然并不富裕，但過著簡單幸福的生活。”
“直到某天，一伙魚人海賊來了，島上的平靜徹底被打破。”道爾羅斯輕聲道，“他們用‘保護費’的名義，一點點榨干這座島的血...”
窗外，橘子樹沙沙作響，仿佛在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