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女與驚變
- 我成了世界毀滅的病因?
- 二鴿獨(dú)秀
- 4113字
- 2025-05-21 00:02:52
金色的陽光穿透過穹頂?shù)娜f千劍刃,一部分被反射了出去,另一部分,折射進(jìn)萬仞庭中,匯聚在中央的大型會臺上,如同一根根天然的舞臺光柱。
衍青本以為自己提前一個多時辰抵達(dá),已經(jīng)算早的了,但抬眼看去,會場內(nèi),諸多身穿統(tǒng)一天青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鋪著玄金二色毛毯的主會臺上,一名秀麗端莊、肩披狐裘大氅的女子,正在與工作人員確認(rèn)工作進(jìn)度。
赤色的奇異狐耳上,隱約可見淡粉色的細(xì)小絨毛,在微風(fēng)中輕輕擺動。
聽到腳步聲,她抬眼看來,認(rèn)真的臉龐頓時展露笑顏,好似春日盛開的鮮花:“鏡安,這么早就來了啊?按你個性,開始前半刻鐘姍姍來遲,也不奇怪。”
鏡安……
對方親昵的稱呼,讓衍青眼神有剎那的恍惚。
腦中的記憶浮現(xiàn),告訴了他這名女子的身份。
衡禮司,接待使,涂山挽星。
同時,她也是一位狐人少女。
衡禮司,是仙盟下轄的六司之一,負(fù)責(zé)管理仙盟的禮儀、外交等諸多事宜。
仙盟的職位,分為九品十八級,正一品最高,從九品最低。
接待使,已是從八品,也即十六級官員。
可別小看從八品,只要入了品,就屬于仙盟命官,受仙盟庇護(hù),任何人膽敢侵害,都將遭受仙盟不死不休的追殺。
此外,涂山挽星與鏡安,勉強(qiáng)算得上朋友——之所以用“勉強(qiáng)”二字,是因?yàn)閮扇讼嗵帟r,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涂山挽星單方面的熱情,而鏡安冷清的性子,注定不可能有多熱烈的回應(yīng)。
但怎么說呢,沒有拒絕,容許相處,以鏡安的性格而言,本身就是一種默認(rèn)了。
“師父重視,我便提前來看看。”
衍青表面淡淡的說了句,實(shí)則有些頭疼,他最怕遇見的,就是一號因身鏡安的熟人。
雖說他有著鏡安的大部分記憶,知其性格愛好習(xí)慣,但細(xì)微處總難免疏漏,若是親近之人,可能會察覺到端倪。
好在鏡安本身就是一個清冷的性子,衍青只需要少說少做多看即可,“扮演”一個冰山美人。
對于鏡安冷淡的語氣,涂山挽星早已習(xí)慣:“我還有些細(xì)節(jié)工作要處理,你先自己找個地方,休息還是練劍都可,等下我再來和你交代開幕式中,你需要注意的禮節(jié)。”
說完,她重新忙碌于對接中。
都說工作中的男性極具魅力,實(shí)際上,女性也是如此。
那自信的言語、認(rèn)真的神情……為其披上了一層名為“職業(yè)”的弧光,增色許多,更別說狐人少女的容貌本就秀麗,讓人挪不開眼睛。
但純以容貌而言,不是衍青自夸,涂山挽星確實(shí)不如鏡安。
閑來無事,衍青開始在會場以“巡視”之名,搜尋鏡安秘密的線索。
這才是他來到這里最主要的目的。
會場很大,各個方向都有眾多工作人員忙碌,衍青所過之處,這些工作人員忙碌之余,也不忘向她行禮,眼中滿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之色。
但衍青很清楚,他們所尊敬的,不是鏡安本身,而是鏡安的師父,括蒼仙盟的將軍大人。
一個時辰后,巡視了幾遍會場,最終一無所獲的衍青,重新回到了主會臺上。
“鏡安隱藏起來的秘密,不在會場中嗎?”
“需要等預(yù)演開幕式開始后,才會顯現(xiàn)端倪?”
衍青思索著。
這時,前方傳來嬌媚的聲音。
“未來的驍衛(wèi)大人,還沒入職,就如此兢兢業(yè)業(yè),真讓小女子感到汗顏哪~”
涂山挽星輕笑一聲,毛茸茸的狐貍耳朵讓人食指大動。
“調(diào)戲”過后,她也不期待友人的回應(yīng),自顧自往下說:“來吧,未來的驍衛(wèi)大人,讓小女子為你講解稍后需要注意的禮節(jié)。”
衍青跟著涂山挽星,默默聽著注意事項。
一刻鐘后,涂山挽星笑瞇瞇的款款離開,身后蓬軟的大尾巴雀躍的搖晃著。
狐人少女離去的背影搖曳生姿,但衍青卻只覺得可惡。
長達(dá)一刻鐘的“禮節(jié)講解”后,涂山挽星最后來了句:“這些都與你關(guān)系不大,實(shí)在記不住,你在貴賓席上坐著不說話就行。”
惡趣味!赤裸裸的惡趣味!
這粉毛家伙切開后,里面肯定是黑的!
明明一開始就可以直接這么說的!
衍青深吸口氣,走到貴賓席上坐好。
距離預(yù)演開幕式開始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刻鐘了。
閑來無事,他目光四處轉(zhuǎn)動,見到會場入口處,有數(shù)隊銀騎軍走入,為首者,正是不久前和他分開的銀騎軍總驍衛(wèi),素伯端。
兩人目光交匯,素伯端方正嚴(yán)肅的臉龐柔和了些,對著衍青微微點(diǎn)頭示意。
衍青也回以頷首。
二者目光交錯而過后,銀騎軍們進(jìn)入會場,分布在各個位置,防止可能意外的出現(xiàn)。
正午時分。
隨著一道悠長鐘鳴的響起,一襲盛裝的涂山挽星登上了會臺。
雖是預(yù)演,但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在涂山挽星端莊大氣的開幕演講結(jié)束后,十二名舞者,簇?fù)碇晃话装l(fā)蒼蒼、卻精神矍鑠的唐裝老人登臺。
涂山挽星來到衍青的身旁,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為他介紹著:
“開幕式的第一個節(jié)目,名為《畫戈為舞》,由畫匠宗師明道冶老爺子主演。”
“畫戈為兵,十二名舞者揮動兵刃,演繹括蒼仙盟五千載歷史長河中,曾發(fā)生的一次重要戰(zhàn)役——玉沉之亂……”
貴賓席上的衍青靜靜的聽著。
此世畫之一道,臻至極境者,方可被尊稱為畫匠宗師,其繪筆之下,畫龍點(diǎn)睛,絕非傳聞。
只見會臺上的明道冶老爺子,以空氣為畫布,筆走龍蛇,繪下的金戈鐵馬之氣,化為一柄柄各異的兵刃,落于十二名舞者的手中。
舞者翩然而動,兵刃劃過優(yōu)美的弧線,與此同時,明道冶老爺子的繪筆仍未停下,山河、旌旗、染血的戰(zhàn)袍……那埋藏于歷史中的畫面,于他筆下重現(xiàn)。
恍惚間,浴血搏殺的士兵、傾倒而下的巨妖……從歷史中一一走出。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撼了心神。
節(jié)目的最后,十二名舞者重新聚攏到明道冶老爺子的身旁。四周的奇異之景,也如褪色的筆墨,漸漸淡去。
明道冶老爺子額頭見汗,面色微微發(fā)白,顯然,演繹《畫戈為舞》,對他消耗頗大。
但他仍保持莊重的表情,抬手撫胸,對著代將軍觀禮的衍青行了一禮。
貴賓席旁,涂山挽星款款走出。
按照流程,接下來她將總結(jié)節(jié)目寓意,并介紹下一個節(jié)目的簡要情況。
可就在她剛跨出一步時。
“嗡——”
只見環(huán)繞在明道冶老爺子周邊的十二名舞者,其中四名,體內(nèi)忽然散出滾滾黑氣,模樣大變。
黑青色的組織從他們的皮膚下?lián)纬觯纬梢桓惫殴值募纂校瑢⑺麄儼趦?nèi)。
刃光閃過,其余八名舞者的脖頸處炸現(xiàn)血花。
四名異變的舞者,將手中那形如脊椎的骨劍插入地面,滾動的黑氣,將八名身死舞者體內(nèi)的鮮血抽干,匯入地面,形成了一個奇異的黑紅色法陣。
“爾敢!”
怒喝聲當(dāng)空響起,長達(dá)一丈的宏大劍氣席卷而來,是暴怒出手的素伯端。
他是全場武道修為最高的銀騎軍總驍衛(wèi)。
此刻他暴起出手,含怒一擊,劍氣之威令人怖畏。
但終歸,還是慢了一步。
哪怕強(qiáng)如素伯端,也因明道冶老爺子的表演而震撼失神了一瞬,也就是這一瞬之差,錯失了良機(jī)。
陣法綻放濃郁的黑紅血光,霎時間,位于陣法中央的明道冶老爺子消失不見。
而留在原地的四名變異舞者,拔起地面的骨劍,共同抵抗素伯端的劍氣。
“轟——!”
一聲巨響,會臺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長達(dá)一丈多、深十幾寸的駭人劍痕。
堅硬的青石會臺在劍氣之下,脆弱得好似一塊豆腐。
而試圖抵擋的四名變異舞者,擋下絕大部分威力的兩人,當(dāng)場身軀炸裂成血霧,另外兩人,渾身溢血,落地之后,毫不猶豫的竄入圍觀的人群中,朝著會場之外沖去。
素伯端止步于會臺,面色無比難看,他想要再出手,可混入人群的變異舞者,讓他投鼠忌器,怕傷及無辜。
他并未追逐,因?yàn)椴恢獣鰞?nèi)是否還有敵人,他貿(mào)然離去,萬一敵人用的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那會場內(nèi)的諸多大師、工作人員就危險了。
“一隊二隊駐守,三四五隊,追!”
這種情況下,號令銀騎軍,將兩名變異舞者先驅(qū)逐出會場,并與會場外巡邏的銀騎軍形成合圍之勢,才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素伯端的一聲令下,會場內(nèi)的一部分銀騎軍當(dāng)即動身,追逐隱于人群中的變異舞者。
一系列的變化,只在數(shù)個呼吸之間,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而全神貫注的衍青,自然不在此列。
他從貴賓席上走下,箭步?jīng)_至?xí)_。
“老師,請允許我追擊賊人!”
衍青心思急轉(zhuǎn)。
四名變異舞者表現(xiàn)出來的奇異力量,讓他心驚,但此刻他“扮演”的是鏡安,以她的個性,這種時候,必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好,注意安全!”
素伯端沒有拒絕。
作為鏡安的陪練兼指導(dǎo)老師,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學(xué)生的水準(zhǔn)。
那四名變異舞者的力量形式雖然詭異,但純以強(qiáng)度而言,單拎一個,絕不是鏡安的對手。
更別說,還有眾多銀騎軍助陣。
得到許可,衍青深吸口氣,體內(nèi)“氣血”涌動,匯聚于雙腿之間。
他縱身一躍,跳下會臺,在人群中掠過,速度快得驚人。
武者的氣血之力,不僅可用來加持真種,爆發(fā)出非人之力,還可附著于身體的其他部位,短暫增強(qiáng)體魄。
鎖定人群中的變異舞者背影,衍青急速追趕。
但變異舞者的速度也非等閑,它的身軀好似一道青煙,鬼魅跳動,不多時,便沖出人群,逃離了會場。
衍青見此,眼神依舊平靜。
萬仞庭之外,還有諸多銀騎軍巡邏,變異舞者一旦陷入前后夾擊,絕無逃脫之機(jī)。
變異舞者沖出會場的幾息后,衍青也抵達(dá)了會場出口處。
他抬眼望去。
本以為巡邏的銀騎軍能攔下賊人,可映入眼中的情景,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兩名變異舞者似乎提前就知曉了銀騎軍的巡邏路線和規(guī)律,竟精準(zhǔn)穿過銀騎軍的圍堵線。
“有內(nèi)奸?”
衍青心中一驚。
銀騎軍的布防路線是絕密,非等閑之人可知,換言之,這內(nèi)奸在括蒼仙盟內(nèi)的地位,說不定非常高。
這下子,事情似乎變得有些復(fù)雜了啊……
心中思慮的同時,衍青腳步不停,鎖定其中一個變異舞者,全力追逐。
當(dāng)然,他也不是真想抓住賊人,只不過是為了“扮演”好鏡安罷了。
等追入無人的街道小巷,他摸摸魚,再折返回來。
如此,既不會暴露自身,也不用和賊人打生打死。
簡直完美!
有了計劃,衍青追著變異舞者,在街道上七拐八繞,很快,就來到一處幽靜的小巷。
而他身后,不知不覺,已無銀騎軍的身影。
“就這里吧,待一會兒,就折返。”
衍青停下腳步,輕吐口氣,額頭布滿汗珠。
武者體內(nèi)的氣血之力是有限的,經(jīng)過這一通爆發(fā),他也感到了疲憊。
“踏踏……”
他剛準(zhǔn)備休息,前方拐角處,細(xì)微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衍青猛的抬頭。
陽光與陰影的交界處,有細(xì)微的粉塵在飛舞,身覆黑青色奇異甲胄的舞者于其中緩步走出。
他手持脊骨劍,望著衍青,踏前一步。
“膽子很大啊,不想著逃跑,還想著擊潰我?”
衍青瞇起眼睛,剛沉寂下去的氣血再度躁動起來。
他剛掌控因身,對武者的力量適用得并不完全,但一對一,撐上一段時間,還是問題不大的。
打斗的動靜,很快就能吸引來銀騎軍,屆時,變異舞者插翅難逃。
長劍出鞘,森寒刃光倒映出雙方的側(cè)臉,氣血匯入“真種·銳骨”之中,使得長劍表面彌漫起了一層急速顫動的微光。
就在衍青即將出劍之時。
不遠(yuǎn)處,變異舞者將手中脊骨劍插入地面,整個人半跪在地,深深俯首:
“殿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