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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相漸明

殘破的“冥渡號”桅桿刺破江面的瞬間,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江水開始詭異地倒流,在空中凝結成無數個懸浮的水球,每個水球里都映出一張扭曲的人臉。陵光握緊手中的青銅古燈,金色火焰在風中搖曳,卻始終不曾熄滅,照亮了船身爬滿的黑色藤蔓,那些藤蔓上結滿了暗紅色的果實,狀如心臟,還在有規律地跳動。

少女的虛影變得愈發透明,她指著緩緩升起的古船,聲音虛弱:“船上...鎮壓著幽冥之門的最后一道鎖...”話未說完,整艘“冥渡號”完全浮出水面,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滿了身披黑袍的人,他們面容模糊,胸口卻都鑲嵌著半塊破碎的銅鏡,銅鏡表面映出的,竟是陵光此刻的模樣。

“原來我們都是鎖的一部分。”陵光喃喃自語,后腰的蛇形胎記突然與古船產生共鳴,他手中的九竅碎片自動飛起,懸浮在空中排列成羅盤形狀,指針瘋狂旋轉后,指向船尾的艙門。黑袍人群中響起整齊劃一的低吟,他們舉起銅鏡,鏡面射出的黑光匯聚成鎖鏈,纏住陵光的腳踝。

“以鏡為引,以魂為祭,開啟幽冥之門!”黑袍人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陵光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拉扯。千鈞一發之際,青銅古燈的火焰暴漲,金色光芒將黑光鎖鏈灼燒殆盡。他抬腳邁向艙門,每走一步,甲板上的藤蔓就瘋狂生長,試圖將他纏住。

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涌出,里面漆黑一片,唯有盡頭處閃爍著微弱的藍光。陵光舉起古燈照亮四周,發現墻壁上刻滿了與師父后背相同的朱砂星圖,只是這些星圖都殘缺不全,還沾染著暗紅血跡。腳下的木板突然發出吱呀聲,他低頭一看,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正從木板縫隙中爬出,每只蟲子的背上都刻著“冥”字。

“小心!”少女的虛影猛地將陵光推開,一道巨大的骨刃擦著他的肩膀飛過,插入墻壁。黑暗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顯現,那是個由無數具骸骨拼湊而成的怪物,它的頭部是個巨大的銅鏡,鏡面里不斷閃過陵光的記憶畫面——從他拜入師父門下,到“冥渡號”上的生死搏殺。

“你看到了嗎?”怪物發出混著金屬碰撞的聲音,“你的每一步,都在為幽冥之門的開啟鋪路?!惫治飺]動骨刃,掀起的氣浪將古燈的火焰壓得只剩一點火星。陵光感覺力量正在流失,突然想起懷中的殘卷。他掏出殘卷,卻發現原本空白的內頁上,浮現出一段用血書寫的文字:“破鏡方能重生?!?

陵光抬頭望向怪物的銅鏡頭部,眼中閃過決然。他將九竅羅盤拋向空中,同時咬破指尖在殘卷上畫出破魔符,符咒化作金色箭矢射向銅鏡?!稗Z”的一聲巨響,銅鏡應聲碎裂,怪物發出震天的哀嚎,身體開始崩解。然而,在銅鏡碎片散落的瞬間,陵光看到其中一塊碎片里,映出了忘川鎮鎮長的臉......

銅鏡碎裂的瞬間,怪物骸骨如沙礫般崩塌,散落的骨塊在甲板上拼出詭異的圖騰。陵光盯著碎片中鎮長的面容,耳邊回蕩著怪物臨終的嘶吼,后腰的胎記再次發燙,仿佛在警示更大的危機。青銅古燈的火焰突然轉為幽綠,照亮了艙內深處的青銅鎖鏈——鎖鏈盡頭,赫然鎖著一扇刻滿鬼臉的漆黑大門。

“那是幽冥之門的最后一道枷鎖......”少女虛影顫抖著靠近,她的指尖剛觸及鎖鏈,便發出刺啦的灼燒聲,“但有人不想讓它永遠封存。”話音未落,艙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數十個黑袍人舉著銅鏡蜂擁而入,鏡面折射的黑光交織成網,將陵光困在中央。

千鈞一發之際,船身突然劇烈搖晃,一道金光破霧而來。忘川鎮鎮長手持桃木劍,周身纏繞著鎮魂符,劍刃劈開黑光網:“陵光小友,接著!”一枚刻著鎮字的玉牌飛向陵光,接觸到九竅羅盤的剎那,星圖光芒暴漲,黑袍人的銅鏡紛紛炸裂。

“您為何......”陵光話未說完,卻見鎮長反手一劍刺向自己。他本能地后仰躲避,桃木劍擦著咽喉劃過,釘入身后的艙壁,濺起的木屑中竟混著黑色蟲卵?!按镭?!”鎮長撕下偽裝的面皮,露出底下布滿鱗片的臉,“沒有我引你入局,九竅如何集齊?”

真相如驚雷炸響。陵光想起初入忘川鎮時,鎮長熱情引導他入住客棧;枯井探尋時,鎮中巡邏隊刻意“疏漏”的路線;甚至與玄機子的對峙,都像是被無形之手推動。少女虛影突然發出悲泣:“蘇墨白當年察覺陰謀,偷走九竅碎片,卻被他們追殺至死......”

“蘇墨白不過是個絆腳石!”鎮長的鱗片滲出腥臭黏液,身后黑霧凝聚成三頭六臂的魔影,“如今血月之力鼎盛,幽冥之門即將大開!”魔影揮動利爪,艙內的青銅鎖鏈寸寸崩斷,鬼臉大門緩緩開啟,漆黑霧氣中伸出無數纏繞鎖鏈的手臂。

陵光握緊玉牌與殘卷,九竅羅盤自動懸浮至頭頂。他看到玉牌內側的紋路與星圖完全吻合,終于明白鎮長真正的目的——不是摧毀封印,而是借他之手重組九竅,徹底打開幽冥之門?!暗厣窔w位,逆轉星軌!”陵光將鮮血注入殘卷,符咒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魔影。

然而,幽冥之門的吸力太過強大,陵光感覺身體正在被拖向黑暗。千鈞一發之際,江面突然傳來熟悉的笛聲。濃霧中,一艘繪著太極圖的小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個蒙眼老者,竹笛橫在唇邊,吹出的曲調竟讓幽冥黑霧開始潰散?!皫煾??!”陵光看著老者腰間的蛇形玉佩,淚水模糊了視線......

蒙眼老者腳踏小船,笛聲悠揚,驅散幽冥黑霧。陵光看清來者,正是失蹤已久的師父。“師父!”他激動呼喊,淚水模糊視線。

“徒兒莫慌,為師來也!”老者手中竹笛拋出,化作一道青光刺向“鎮長”。“鎮長”身后魔影揮舞利爪抵擋,兩者碰撞爆發出耀眼光芒。“你這老東西,壞我好事!”“鎮長”怒吼,魔影分身撲向老者。

老者腰間蛇形玉佩光芒大盛,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咒:“太極陰陽,乾坤逆轉,鎮!”玉佩射出的金光與九竅羅盤呼應,將撲來的魔影分身震退?!疤K墨白,你以為能阻止我?”“鎮長”面容扭曲,“幽冥之門開啟乃大勢所趨,你我皆是棋子!”

原來,老者正是蘇墨白。他看著“鎮長”,眼中滿是憤怒與惋惜:“當年我就該斬草除根,讓你這孽障為禍人間!”陵光聽得云里霧里,蘇墨白喊道:“徒兒,助我一臂之力!以九竅羅盤引動星力,鎮封幽冥之門!”

陵光立刻運轉殘卷功法,九竅羅盤光芒暴漲,星力如洪流注入青銅鎖鏈。蘇墨白則全力催動玉佩,加強封印之力?!版傞L”見狀,驅使魔影全力沖擊封印。一時間,艙內光芒閃爍,靈力四溢。

少女虛影在一旁焦急呼喊:“快!門要關上了!”然而,“鎮長”孤注一擲,魔影自爆,強大的沖擊力震碎了艙壁。蘇墨白為保護陵光,被氣浪擊飛,口吐鮮血。

陵光不顧一切沖向幽冥之門,手中殘卷釋放出最后一絲力量,與九竅羅盤、玉佩的光芒融合,終于將幽冥之門緩緩關閉。“不!”“鎮長”發出絕望的咆哮,被封印的力量反噬,化作一灘膿血。

危機解除,陵光連忙扶起蘇墨白。蘇墨白看著他,欣慰地笑了:“徒兒,你長大了。如今幽冥之門暫時封印,但血月之災尚未結束,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绷旯恻c頭,目光堅定。

這時,少女虛影漸漸消散,她微笑著說:“謝謝你們,我終于可以解脫了......”說完,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空氣中。蘇墨白長嘆一聲:“她本是無辜之人,卻被卷入這場陰謀,如今也算解脫了?!?

陵光望著消失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隨后,他和蘇墨白收拾心情,準備離開“冥渡號”。他們知道,前方還有更多的挑戰等待著他們,而血月背后的秘密,才剛剛開始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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