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說說嗎？怎么玩兒？”

“不能，說了你也聽不懂。”

她：……

有點尷尬。

繼續尋找別的話題：“你吉他彈得真的好好啊，學了多久？”

王澤牽著她的手，想了想，不厭其煩的，把“奶奶的吉他”的故事，又給她講了一遍。

談戀愛就是這樣。

在一起時，有說不完的話。

短暫別離，有聊不完的微信。

這個高強度聊天的階段，根據每個人性格不同，大概會持續一個月到大半年，然后漸漸趨于平淡。

或許有些情侶的熱戀階段，能持續更長時間。

不過，自己從沒談過超過一年的戀愛。

相比起維持一段長期關系需要耗費的時間和精力，還是短暫的甜蜜浪漫激情，更令王澤得心應手。

最后的分開，也不好說是誰錯了。

矛盾和不滿，總是一天天積累的。

像是歌詞里唱的——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奶奶的吉他”的故事，讓高婧眼眶微紅，很感動，清澈的眸中，心疼逐漸濃郁。

窺見他小時候一角，便能多理解他幾分現在。

更驚艷的是，從那樣貧瘠的土壤里，能長出這么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

“呀！”

這時高婧忽然驚叫，屁股被不輕不重掐了一下。

“別露出那種表情，我不喜歡。”

“被人可憐，或者自憐，都是最垃圾的情緒，除了讓人沉溺在過去的痛苦，并為現在的不得志提供心理安慰劑外，沒有別的任何用處。”

王澤一半溫柔，一半桀驁。

“噢噢噢！”

高婧心頭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心中生出“帥”的評價。

就帥到離譜！

“你……可以戴上我的小皮筋嗎？”

她摘下手腕的小皮筋，想栓住王澤，心中想的是——以后我會疼你的。

但這話略顯羞恥，沒好意思說出口。

王澤：……

伸手。

準了。

剛陷入戀愛的姑娘，傻得可愛，滿腦子都是這種粉紅色的甜蜜泡泡。

當然要滿足她。

不過，小皮筋可是拴不住一個自由靈魂的。

別說小皮筋，金勞，百達翡麗都不行。

什么能呢？

——以年為單位的漫長時間，加上全心全意的愛意，或許可以。

但那種，終其一生，可遇而不可求。

……

午餐吃的啤酒鴨。

吃飯時，王澤接到黃姚青旅前臺打來的電話，問是否還續住。

相比起昨天下午語氣中微妙的柔軟，此時郭曉露聲音全是公事公辦的意味。

兩人晚上沒回來。

她自是知道的，但并不驚訝。

做旅店的，見過的客人不少，這種遠遠算不上奇葩。

只是……

呸！

渣男！

浪女！

都不是什么好人！

“稍等，我問下。”

回復前臺后，王澤看向高婧：“你青旅那邊還有什么東西？”

“行李，衣服，化妝品。”

高婧下意識抿嘴，莫名有種一夜歡愉過后，面臨善后的緊張。

——等下回去，怎么面對昨天認識的那些人？

——怎么和他們解釋，自己竟然和一個剛認識的男生，出去過夜了？

“你還想回去嗎？不想就讓她郵過來，我叫個貨拉拉，我們繼續玩兒我們的。”

“嗯……嗯！”

好奢侈的感覺。

但，有點小爽。

一切都被他安排的妥妥當當。

她沒意見，于是王澤給前臺交代一番，發了叫貨拉拉的錢，以及額外的兩百紅包，搞定。

花錢，就是節省時間和精力。

沒必要再專門回去一趟。

“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啊？”

思緒被這件小事拉回現實，高婧輕聲問道，輕盈的心情逐漸感受到現實引力。

自己要回去上學的，最多玩一個禮拜。

他呢？

“都行啊，想去哪兒去哪兒。”

“我……我不是說今天，是說，我可能最多旅行一個禮拜，就要回去上學了，你去哪里？”

心中暗戳戳的期待，或許可以去羊城？或者鵬城？

總歸兩座城市之間，高鐵就一個多小時的距離。

“接下來的一年，應該都在旅行，從這里去云南，然后去XZ，去XJ，先走一圈。”

“說不好會在哪里停下，看心情。”

“時間自由，空間自由。”

王澤沒隱瞞她什么，這個問題終究是要聊的，既然現在她問起，那就現在聊。

高婧……懵。

驚訝。

分離焦慮。

羨慕。

再次感受到現實的沉重引力。

他完全自由，時間自由和空間自由的基礎，當然是財富自由。

然而，自己還要上學，以后還要工作，不可能不考慮這些的。

“我……我會在你的未來嗎？”

她想問“那我呢”，但還是換了種問法，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孱弱。

“還記得我剛才說什么嗎？”

“不要自憐。”

她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嘴唇：“嗯。”

可是……

能做到這一點，該多難啊！

“一個人最應該搞清楚的，就是自己為什么而活，然后便可以承擔任何一種生活。”

“這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

“我可以幫助你，給你指導建議，甚至物質支持，但我代替不了你思考。”

“不過你無須自卑，就我見過的女人而言，目前還沒有一個想明白這點的。”

“你要能想明白，那就很牛嘍，我發自內心的欣賞，甚至敬佩。”

王澤放下筷子，輕盈而溫和的坦誠說道。

發生了一段關系，初心雖是想睡，但最后肯定還是希望人能好的。

先前每段關系，經濟價值，情緒價值，肉體價值，三者，自己至少提供其一。

此刻的說法，王澤對之前每個前女友都說過，但確實無人做到。

這不是成為前女友的全部原因，但肯定是原因之一。

王澤說的每個字，高婧都認真且專注的聽著。

能聽懂。

且大受震撼。

最王澤最開始說的時候，她腦海中本能浮現網絡梗——我是和你談戀愛的，不是來聽你講道理的。

但，這并不好。

——讀了十幾年書，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至少不應如此淺薄。

想著這些，深吸口氣，她輕輕握住王澤的手，展演一笑。

“我明白，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有點難過，但你說的是對的。”

“謝謝。”

和肉體的歡愉比起來，這種靈魂的交流，同樣讓人愜意，甚至更勝一籌。

這一刻，高婧才知道，自己距離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遠。

但，還有時間。

我會努力的！

“謝什么？吃飯。”

王澤重新拿起筷子，隨手給她夾塊肉。

“忽然感覺我距離你好遠啊，嗯，不是親密，是境界。”

“夸張了。十八厘米的負距離，足以對沖八千米的靈魂海拔差。這是女人天然的優勢。”

王澤笑得痞壞。

“你……”

“壞蛋！”

比喻小天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