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梅娃嬸嬸說,亞德里安家祖上曾經也是一個貴族家庭,但是后來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到亞德里安父親這一代,已經徹底沒落了。
這是亞德里安的父親,一位修鞋匠,在臨死之前對梅娃嬸嬸說的,讓她以后告訴小亞德里安這段模糊的家族歷史。
亞德里安的父親還留下了一本書,書上記載了一種祈禱方法,按照這方法祈禱,可以心想事成——這也是亞德里安的父親臨死前對梅娃嬸嬸說的。
但根本不能。
亞德里安按照書上的方法,堅持祈禱了好幾年,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每一次,他都是坐在那里,陷入一種類似于發呆打盹的狀態。
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但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同了。
亞德里安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
下一刻,他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扇巨大的、打開的門。
門里,是一個幽暗的、無比空曠的宏偉大廳。
鮮紅色、宛若血水的地毯鋪在地上,延伸開去,一根根巨大的柱子排成兩列,像一位位堅定的衛兵,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一小片、一小片緋紅色的光,在這些黑暗中夾縫求生。
地毯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王座。
一個身影坐在王座上。
“他”絕大部分身軀都被黑暗籠罩,包括面容,所以看不清模樣,但亞德里安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正注視著自己!……
羅曼確實在注視著亞德里安。
總算是找到一個能連接的了!
他剛才試了好幾根線,都無法產生連接,直到這一根,才總算是連接上了。
羅曼得到的感悟中,并沒有說連接之后會是怎樣的情況,所以他做了準備,用霧氣將門檻平臺周圍遮蔽,以免若是產生了將對方拉過來的情況,被對方看到什么。
但是他這準備白做了。
不是他把對方拉過來,而是對方把他拉過去。
準確來說,是那扇無形的門,帶著他出現在了對方意識之海的世界中。
羅曼反應很快,加上之前也有準備,立刻就幻化出了大廳、王座,還有坐在王座上的他——他不知道對方會是怎樣的存在,謹慎起見,還是先虛張聲勢。
只是原本他的準備是,將門檻平臺幻化成這樣的。
但是門檻平臺沒有跟過來,只有那扇無形的門帶著他來了,所以只能又幻化出一扇門,將這些幻化在門內,也就成了現在所看到的這樣。
“第一步接觸,已經完成。”羅曼心中暗想。
然后他開始了第二步。
一切突然消失。
羅曼主動斷開了連接,從亞德里安的意識世界中驟然消失,只留下了一個名字的投影。
血河之主。
做完這一切的羅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意識世界中,這才放松下來。
因為一貫的謹慎,第一次和那些推門者接觸,他并不打算接觸太多——誰知道這有沒有危險?——所以稍微接觸一下,留個“聯系方式”就行了。
就像談對象一樣,總要一步步接觸,加深了解,才能解鎖新姿勢。
……
向肯坦利大學行駛的蒸汽機車上,亞德里安坐在座位上,神情恍惚。
他腦子里,此刻還都是那令人震驚、戰栗的場景。
神秘、詭異、強大,是那個黑暗中的身影給他的全部印象……
整個下午,亞德里安都處于這種神不守舍的狀況中。
那場景給他這個普通人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
直到晚上,迷迷糊糊地吃過晚飯,他才總算好了一些。
而蒸汽機車,還在鐵軌上行駛著。
聽說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肯坦利大學。
“古里安,你今天這是怎么了?”一個聲音在亞德里安旁邊響起。
說話者坐在亞德里安身邊,是一個16歲的小姑娘,皮膚白皙,長得很漂亮,臉上有兩粒雀斑,卻不顯丑陋,反倒是增添了三分俏皮。
小姑娘名叫佩姬,兩天前上火車時,被安排坐在了亞德里安旁邊,這兩天兩人也逐漸熟悉了起來。
至于佩姬口中的“古里安”,就是亞德里安所扮演的那個貴族兒子的名字。
“沒什么,可能是昨天沒睡好。”亞德里安勉強笑了一下。
佩姬眼帶懷疑地又看了亞德里安兩眼,卻也沒有再問下去,“那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到肯坦利大學了。聽說那邊安排得很緊,一到了就要安排測試,別狀態不好影響了測試。”
亞德里安點了點頭,感謝了她一下,就閉起了眼睛,一副要休息的樣子,心中想到,自己就是個冒牌貨,就算真通過了測試又怎樣?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戳破,然后承受來自那位貴族的怒火……
突然,亞德里安想到了今天那詭異的一幕,想到了那個神秘、詭異、強大的存在,還想到了父親讓梅娃嬸嬸告訴自己的,那個祈禱方法可以心想事成的事。
噗通,噗通、噗通
亞德里安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讓他的心跳開始加快:難道說,父親說的都是真的,這個祈禱方法真的可以心想事成?畢竟,那位神秘、詭異、強大的存在,就是在自己祈禱的時候出現的。而那位存在,就是可以實現心愿的神?
是的,神,這是亞德里安所能想到,最符合那位存在的猜測了。
……
六天后,洛林市
羅曼坐在自家餐廳里吃著早飯。
自從他第一次連接那位推門者后,已經過去六天了,那第一位推門者始終沒有聯系過他,他倒也不急。
他也沒有連接過第二位推門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羅曼發現,13根線代表的13位推門者里,他就只能連接那一位,其他的線暫時都連接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于是他這六天里,也不怎么去門檻之上了,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嗑藥修煉,順便也把那本《萬古血河》翻譯好了,就等假面交易沙龍再開的日子,交易給老虎面具了。
其間,他還試著找卡爾問問沉淪深淵的事,但是卡爾最近似乎很忙,一直沒空見他。
所以他今天打算去找下安托萬,看看安托萬知不知道。
與此同時
洛林市火車站,一輛列車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