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特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懷疑自己可能被扔到某個異時空去了。

直到現在，他那被城市意志針對導致被凍結的思緒才重新活躍起來。

首先，一直拽著他遠離*哥譚*的城市意志的力量，源自于他脖子上掛著的“恐怖領帶”。

這條領帶雖然帶著他遠離了差點讓他意志崩潰的東西，但也差點勒死他。

這讓奧古斯特很懷疑，這條領帶是不是在借機報復他曾經讓它出現在垃圾桶這件事——但蒼天可鑒，這真的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見16章）

其次，就是這個奇怪的地方。

這個地方什么也沒有，如果不是這條領帶，奧古斯特還以為自己瞎了。

但結合剛剛忽然涌上心頭的領悟，以及這段時間在午港、哥譚，還有紐約之間的不斷穿梭，他突然有個大膽卻又合理的猜想：這里不會是不同世界的夾縫地帶吧？

奧古斯特在這片黑暗里轉了兩圈，除了讓自己的腦袋更暈之外，什么信息也沒得……不對。

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忽然反應過來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杖不見了。

但他剛剛卻行動無礙地原地轉了兩圈——雖然有點慢，但起碼他的兩條腿都能自由活動。

除此以外，口袋里的手槍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都不見了。

奧古斯特猜測這個類似于中轉站的地方，可以清除他身上所有的負面狀態，但除了衣物，什么也帶不進來。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進來的是全副武裝的鋼鐵俠，那他的裝甲會被當成衣物還是武器？

這么想著，奧古斯特順著恐怖領帶漂浮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期間甚至嘗試小跑了一下，只不過因為極少在右腿上使力，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奧古斯特往黑暗深處走了一小段路，又順著灰霧的方向走了一會，但什么也沒碰到，并且絕望地發現自己無論怎么走，那片灰霧蔓延之地的距離始終沒有變化。

很快，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從喉嚨涌了上來，奧古斯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即將離開這里，回歸現實。

或許是進入“天人感應”狀態已經到時間了，又或者是他在現實中的身體可能遭受到了襲擊……總之，漂浮著的領帶總算順應重力的作用，垂落下來，安靜地掛在他的脖子上。

奧古斯特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待著回歸現實。

*

蝙蝠俠和毒藤女是最先發現不對的。

首先就是滿屋子的植物要么蔫巴巴地趴在地上，讓它們捆著的人質全都不翼而飛，要么就是干脆來個大變植物——當著它們的主人，毒藤女的面直接消失了。

不僅如此，還斷開了兩者之間的聯系。

毒藤女瞳孔地震了。

其次，就是蝙蝠俠。

他居然聽到了來自阿爾弗雷德的聲音，以及源源不斷的，新消息傳達的聲音。

要知道自從進到這個房間后，由于毒藤女操控的這些植物，所有的信號都被隔絕在外了——這也是這些被困在這里的人，以及蝙蝠俠沒有辦法向外求援或者聯系的重要原因。

但現在，這些植物失去了作用，他重新和外界取得了聯系。

“老爺？聯絡似乎已經恢復正常，收到請回復。便士一隨時待命。”

聽著阿爾弗雷德急切的呼喊聲，蝙蝠俠沉默著撂倒了心不在焉的毒藤女，從腰包里掏出一把手銬將人銬住，才低聲回應了一句說：“目標已解決……我沒事。”

毒藤女已經失去了戰斗的欲望，她甚至懶得回頭看一眼差點讓她葬身在實驗中的杰森·伍德，只是掙扎著看向自己的孩子們說：“你把它們都怎么了？！”

聽到她的話，蝙蝠俠和教父對視一眼，下意識看向站在原地發呆的奧古斯特。

既然都不是他們干的，那只能是奧古斯特了。

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有幾株植物順著手杖和褲腳爬上了他的手臂和身體，在接觸到那條花綠色的領帶時又驚慌地向兩邊退去，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掛在奧古斯特的手臂和腿腳上。

……怪不得他覺得自己渾身不得勁。

才剛醒過來的奧古斯特沉默著甩了甩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些植物都比它們原本的顏色要深上一點，或許是那些隱蔽流竄的黑色光澤的功勞。

除此以外，才剛輕松了沒有幾分鐘的腦袋又重新變得沉甸甸起來，這感覺就像是……

“就像是我的腦袋只是掛在脖子上一樣，沉得要命，除此以外，就沒別的了。”

二十分鐘后，奧古斯特和蝙蝠俠站在樓下，看著進進出出的警察——這是他們第一次和蝙蝠俠在同一個場景中和平共處，有的人看起來還有點惴惴不安的，不過全都被戈登瞪回去了——和醫護人員，以及擔架上瀕死的杰森·伍德，在蝙蝠俠的追問下，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你看起來沒有什么變化，”蝙蝠俠聽著耳麥里，微型電腦檢驗到的奧古斯特在睜眼前一刻，能量波動幾乎爆表的警告，面不改色地說，“但這些原本聽從毒藤女命令的植物全都對你表現出了親近，除此以外，還有……”

還有那些憑空出現在二樓走廊天臺的人質。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奧古斯特脫不開干系。

在被拷走前，毒藤女看著奧古斯特的眼神都快要噴火了。

奧古斯特心說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我剛剛的一通亂拳，導致毒藤女那些存在被污染隱患的孩子現在最喜歡的人是我吧？

這話要是被毒藤女聽到，他可能會死。

而且更不要說奧古斯特這會頭疼得快要爆炸了，這導致他很難在這個時候，特地分出心神和這個總是在提防一切（如果可能，他甚至會提防自己）的臨時隊友解釋或者掩飾什么，只是敷衍地說：

“可能是她（毒藤女）或者她的孩子們忽然良心發現了，決定改過自新，放大家一條生路吧。”

聽到這個回答，蝙蝠俠清楚自己今晚是沒法從他身上得到答案了，于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那枚從蝙蝠車上找到的定位器扔給奧古斯特，留下一句“沒壞”，就甩出鉤爪蕩到樓上的天臺上，三兩下就不見了。

奧古斯特把玩手上的定位器，看著迎面走來的戈登，以及一臉憋屈的公寓管理員女士，擠出了一個微笑，只不過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滲人。

兩人齊齊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