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說，就不怕他們現在就喊人去密室確認情況，和蝙蝠俠他們碰個正著？”

面對哈維的問題，奧古斯特面不改色地說：“那不是正好嗎？”

就在奧古斯特說出自己在找一個叫芭芭拉·戈登的孩子時，神父的臉色發生了一些變化，看起來有些驚恐，又有些事態不在掌控中的憤怒。

比如芭芭拉·戈登。

他應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同伙居然膽大妄為到對戈登的孩子下手。

“看來他對密室里的情況，并非不知情，”奧古斯特慢悠悠地說，“說不定，他還是這一系列事情的參與者……只不過現在和其他參與者存在一些分歧。”

不過要指望神父把同伙供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當時聽完奧古斯特的話后，神父含糊地念了幾個人的名字，并請執事帶他們去一一辨認，自己則匆匆離開了，就連那些特地為了他而來的人都顧不上了。

而他說的這幾個名字，都是有過前科，最后在“神父的教誨”下改過自新，自愿留在教堂做事的人。

這些人里，有非法入侵的慣犯，職業罪犯，性侵犯者，殺人犯，這么一對比下來，現在坐在奧古斯特面前的慣偷都正常了幾分。

神父似乎很篤定奧古斯特會對這些人產生懷疑，別的不說，起碼能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他的判斷。

畢竟和一向以慈愛的形象示人，且愿意無償收留他們的神父比起來，他們的辯解毫無說服力——起碼在絕大多數的正常人面前是這樣的。

不過奧古斯特剛和這些人打了個照面，簡單地聊了幾句后，很快就確定了他們對這個案子毫無關系，甚至可以說，他們出現在這里，就是神父及其同伴豎在這里的靶子，于是干脆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至于他們之后會怎么樣……就和帶著警察趕過來的戈登說去吧。

盡管警察的業績有了進展，但他們的調查也被卡住了，只希望跟著神父的教父能有所進展。

“不過我沒想到你的審訊技術居然這么……”

哈維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奧古斯特打斷了，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扭頭看向門口，就發現恰好走來一個一瘸一拐的年輕男人。

奧古斯特沉穩地說：“請進，然后帶上門，吉米。”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身上或許會有他想要的答案。

眼前的年輕人腦袋低垂，左手不停地摩擦右手手指，看起來相當拘謹。

奧古斯特瞇著眼，盯著對方的下巴看，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審訊方案。

他拄著手杖，緩緩地走到對方身側，溫和地說：“我們只是聊聊，不要太緊張……你最近犯了什么錯嗎？”

感覺有人靠近，吉米下意識抖了一抖，下意識遠離了放在桌角的《圣經》，嘴巴也像蚌殼一樣，抿得緊緊的。

見狀，奧古斯特就明白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機會難得，他干脆將手頭唯一的技能點加在了“循循善誘”上。

這個技能可以讓他更好地帶入目標的情緒和立場，也能讓他的談話手段有一定的提升，總而言之，這對眼下的情況很有幫助。*

“我明白，這不是你的錯，孩子。”

他一只手越過吉米的身體，撐在他面前，也是這個小房間里唯一一張桌子上，然后重復說：“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不是的，你的本質并不壞……一定是有人引誘了你。”

吉米的表情松動了一些，不斷地吞咽口水。

哈維雙手抱臂靠在角落里，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畫面。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奧古斯特這會的狀態不太對勁。

而奧古斯特的聲音不斷地在這間狹小，且封閉的房間里回蕩著，他說：

“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是腦海中的那個東西在引誘你，那個東西毀掉了你的人生，它讓你再也沒法過上你一直想要的生活……你只是想要得到關注，包括……愛。”

吉米的表情皺成一團，抽噎的聲音也從他微微掀開的嘴唇里傳了出來，哈維的表情也松動了一些。

奧古斯特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胸前的花綠色領帶不斷在吉米面前晃來晃去。

“吉米，我都明白的……我了解你。”

很快，吉米就潰不成軍，他哽咽著說：“我是個垃圾，我有病……我總喜歡跟在別人屁股后面偷看……我、我如果靠近、進到別的房間里，不偷走什么東西我就難受……渾身難受。”

說著雙手抱頭，死死揪著自己的頭發。

奧古斯特抬起一只手，用力握住吉米的肩膀，仿佛借著這個動作給予對方一些力量。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做錯了，可這不是你的錯，”奧古斯特輕聲說，“是主，創造了你，祂塑造了你，但你得知道，你很完美，你，我，還有他，我們所有人都是完美的。”

吉米眼淚瞬間落下，隨著他的劇烈咳嗽，涕泗被噴出來，黏答答地掛在桌子上，奧古斯特不動聲色地后退了一點點。

“我明白你的感受，就像我，我的經歷，我的腿，全都不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們沒有辦法選擇一切，你知道的，吉米，”他循循善誘道，“這個世界蒙受圣恩，主愿意寬恕一切，所有人都能得到寬恕……但你得先祈求原諒。”

吉米的心防被徹底擊垮，他的聲音和奧古斯特幾乎輕得聽不清的聲音重合在一起，語不成調地哀求道：“我懇求……我祈求原諒……我希望能得到原諒……我在請求，我在請求……告訴我，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應該說什么，我坦白，我什么都坦白，求求你！”

目的這不就達成了。

奧古斯特站起身，拍了拍吉米的腦袋，對方卻毫無反應，像是個只會哭泣等待指令的木偶一般。

門外，三道小小的身影雙眼放光地趴在門上，要么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要么趴在門上的玻璃后偷看。

房間里，哈維嘆服地對奧古斯特豎起了大拇指。

而在他衣領下，一枚小小的竊聽器在燈光下晃了晃。

*

“審訊手段很專業，”一直借著哈維身上的竊聽器在“旁聽”這場審訊的阿爾弗雷德嘆息道，“現在我懷疑他是不是我的后輩了。”

他以前就是MI5的特工，對這方面的研究絕對深刻。

蝙蝠俠一邊搜查教堂其它的可疑之處，一邊點了點耳麥，低聲說：“他身上的問題更多了，加強觀察，便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