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怎么也沒想到俄巴代亞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甚至不愿意等到第二天。

離開會場后，托尼連家都懶得回，就再次跑回了地下實驗室獨自小酌。

當時他甚至在想，如果奧古斯特要是也在就好了，一看那家伙嫻熟的姿勢就知道是老酒鬼了，可惜今晚碰到的事他只能獨自消化。

然而他剛喝了不到兩杯，俄巴代亞居然來了。

托尼隨手將玻璃杯扔到冰桶里，冷冷地說：“我沒想到你還敢出現？”

俄巴代亞無奈地笑了笑說：“托尼，要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總是充滿了妥協。我最后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把手頭的技術分享出來嗎？我保證斯塔克工業不會有任何損失?！?

“不可能，”托尼說，“除非我死。”

“那好吧?！?

說著，俄巴代亞握住拳頭砸向托尼的面門，托尼一只手格擋開來，卻在余光中瞥見對方的拳頭中包裹著一個小巧的儀器。

尖銳的、平常難以捕捉到的聲波一股腦地涌進耳朵，引起鼓膜震顫，托尼被這個聲音刺激地頭痛欲裂，一下癱瘓在沙發上，順著邊緣往地面滑落。

“早這樣該多好，其實如果你沒有讓佩珀去偷我的資料，我們現在也不至于鬧得這么難看。”

俄巴代亞輕聲說著，又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個提取器，覆蓋在托尼胸口處的反應堆，隨即用力一扯，就將它取了出來，留下托尼胸膛中央一個圓形的大洞。

“看，托尼，這顆‘心臟’就相當于你的第九交響曲。”

俄巴代亞面露狂熱，雙手攏住這個泛著微光的反應堆，將它收到專門準備好的匣子里，然后面露不忍地說：“我走了，明天見?！?

“……如果你還有明天的話。”

說完，就離開了，留下身后指尖微微顫動，面色青中泛著灰的托尼。

在恢復一點力氣后，托尼努力地支撐身體往臺子走去——那上面擺放的，正是佩珀送給他的那塊換下來的舊反應堆。

當時為了表示珍視和感謝，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將反應堆罩住了，不僅美觀，還起了防護作用。

佩珀在上面留下了一行字：

“托尼·斯塔克有一顆心的證據”。

托尼顫抖著手，伸向反應堆，身體卻忽然脫力，猛地摔在地上。

防護罩從架子上推落在地，反應堆和罩子碰撞翻滾，發出沉悶的響聲。

小笨手在遠處轉了兩圈。

呼吸困難的托尼剛將手伸向玻璃罩子，就聽到電梯處傳來“叮”的一聲。

有人來了。

*

奧古斯特一拳砸開防護罩，將反應堆塞進托尼胸口處的洞里。

眼看著托尼的臉上的青灰色褪去，奧古斯特心情復雜地說：“我總算知道你是怎么在大爆炸和暴亂中活下來的了，真不容易啊?！?

眾所周知，物質能量都是守恒的。

一個東西在向身體提供能量的時候，同樣也會排放廢料。然而目前的技術沒有辦法解決方舟反應爐對身體產生的危害，只能暫時性地靠其他方法去抑制。

怪不得白天看到托尼的手甲彈匣里還裝著一瓶飲料一樣的東西，奧古斯特沒猜錯的話，那恐怕是葉綠素汁。

葉綠素汁其中的一個功效，就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排出人體內的重金屬和毒素。

誰也不能確定這個反應堆什么時候會“排放廢料”，因此對于托尼來說，葉綠素汁幾乎沒法離身。

力量重回身體，托尼一下跳起來，迅速穿好機甲，留下一句“注意安全”，就沖破窗戶，飛了出去。

看方向，應該是找俄巴代亞去了。

奧古斯特站在原地，張了張嘴，話都沒說出來就吃了一嘴尾氣，沒忍住嘆了口氣。

回想起剛剛在“天人感應”中看到的“其中一道身影手臂光芒忽明忽暗”，又嘆了口氣。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看到的，應該就是那架機甲的情況，既然閃爍不定，就說明不穩定。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那到關鍵時候多半會出岔子。

嘆出第三口氣的時候，電梯門再次打開了。

最先走出來的是一個有軍人氣質的男性，在看到站在房間中央的奧古斯特時，臉色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你是誰？”

下一秒，佩珀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了出來：“奧古斯特？”

佩珀從那個軍人身后走出來，眼看場面有些緊張，于是連忙解釋說：“這是托尼的朋友，還得多虧了奧古斯特和他的浣熊我們才能趕過來……這是詹姆斯·羅德斯上校?！?

說話間，教父的腦袋從佩珀身后探了出來。

作為托尼的摯友，聽到這句話，羅德斯上校對奧古斯特的感官瞬間好了許多，他頷首說：“抱歉，所以——托尼在哪？”

“沒關系，”奧古斯特看了眼破了個大洞的窗戶，然后說，“他應該是找斯坦尼先生去了?！?

羅德斯上校顯然對托尼和俄巴代亞之間的矛盾不是很清楚，猶疑地問道：“他們……怎么了？今晚在鏡頭前不是聊得很好嗎，現在還聊？”

“這個嘛，”奧古斯特斟酌著回答說，“可能是打架？”

“他們吵架了？”

奧古斯特心想何止是吵架，現在恐怕是以命相搏，不死不休了。

“俄巴代亞想要托尼的命！”

佩珀很快想起自己在俄巴代亞的電腦里看到的材料，立刻急忙忙地說：

“奧古斯特，我看到一樓大廳里那些人了，教父說全是你放倒的，我想請你，我想請你——”

說到這里，她的余光瞥到奧古斯特的手杖，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什么，聲音低了下來，說：“抱歉，你就當我什么也沒說。”

奧古斯特摩挲著手杖柄，笑了笑說：“不需要抱歉，佩珀小姐，我很高興能幫上忙——我今晚出現在這里，就是為了干這個的。”

說完，就慢慢往電梯走去。

身后的羅德斯上校莫名其妙地問：“到底發生了什么？”

……

奧古斯特剛趕到頂樓，就眼睜睜看著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空中墜落。

“……什么玩意？”

直到那道影子重重砸到地面，又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后，奧古斯特總算看清楚了這玩意的全貌。

一個名字從奧古斯特的腦中飛快掠過。

——“鐵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