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試一試它們的強度嗎?別誤會，我沒有質疑你們東西真假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傳說中的龍骨到底有多結實……”巴林望著桌上快跟它手臂一樣粗的巨龍指骨不禁吞了吞口水。

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東西能比烈酒更讓矮人著迷，那恐怕也只有龍骨這類最稀有的鍛造材料了。

“當然可以。”

哥拉特話音剛落，巴林便飛快地抱起龍骨向著自家鍛爐跑去，直接撞開還在打鐵的兒子就研究起來……

哥拉特足足等了快一個小時，把桌上擺的奶糖都吃光了，才看見臉黑如炭的巴林抱著完好無損的龍骨走了回來。

“索林王的胡子啊，這玩意簡直跟黑檀鐵一樣硬，我把我兒子的鐵錘都敲爛了也沒法打開它……你們這是從哪弄來的龍骨?”

“這個就不方便透露了……所以你覺得我剛剛的提案怎么樣?”哥拉特看著眼前跟煤球一樣的巴林有些想笑，但身為外交人員的素養還是讓他忍了下來。

“我覺得沒問題，但那議會那些長老就難說了，他們很多人腦子里一半是鐵銹一半是胡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變通。”巴林在哥拉特驚詫的眼光下，直接拿一杯麥酒潑到臉上洗起了灰塵。

“尤其是還涉及到了黑檀鐵的話，這事很不好辦，畢竟我們矮人有規矩，是不能把黑檀鐵出售給外人的。”

“可這不是出售，只是暫時的抵押而已巴林兄弟。”哥拉特眼里閃著狡猾的光芒。

“至于那些長老，我想您應該在他們中也有一些朋友，我們哥布林部落總是喜歡結交朋友的，你可以幫我介紹一下?”

說罷，他就將剛剛才填好數額的兌換券塞到到了巴林手中。

“只是抵押一些黑檀鐵的鐵錠而已，又不是真的賣給我們了，何況整個北大陸也只有你們矮人自己的火山熔爐能熔煉這種金屬不是嗎?”

“而且巴林兄弟想想，這樣一件有利于你們矮人的大事要是做成了，你到時候會有多么高的聲望，你所有的族人都會因此感謝你，尊敬你，再加上我們的支持……”

“我覺得吧，這長老里面也未必不能有兄弟你的位置啊。”

“這、這個倒是沒錯……那我試試看吧。”思索良久，巴林最終還是選擇收下了兌換券。

就像哥拉特所說的，迄今為止整個北大陸還沒任何其他種族的鍛爐能制造出足以融化黑檀鐵鐵錠的高溫，而族內流傳的規矩目的也是為了防止黑檀武器和盔甲外泄，只是抵押一些鐵錠又能怎么樣。

只要不出事，就不算壞了規矩……為了氏族的貿易發展，為了矮人的振興，區區一些黑檀鐵錠，給出去又何妨呢?

這罵名，自己來背就是了。

……

幾天后，當第一縷雪花飄落在自己頭頂時，高爾克才意識到冬天已經來了。

北大陸的冬天總是非比尋常，記憶里在最冷的時候，霜降森林的積雪甚至能接近一米厚，持續整整六天的暴風雪甚至壓垮了十幾間房子——那個冬天里部落差點就餓死了族人，全靠高爾克修筑了儲存糧食的地窖，并提前囤積大量木柴才熬了過去。

而今年的冬天，似乎還要來的更早，也更可怕一些。

只是現在的部落，已經今非昔比了。

高爾克漫步走上部落中央新建，由鋼筋混凝土澆筑而成的鐘樓，入眼所見是盡是勃勃生機的景象。

經過修整擴寬后，平整到足以讓四輪馬車并行的水泥路已經取代了曾經的碎石路面，如同動脈般連接著部落的每一個角落，由于煤炭的大力開采，部落里幾乎所有的房屋上都加裝了煙囪，加上使用磚塊結合水泥加固的新墻面，足以抵御任何暴雪。

雖然由于技術和成本原因，無煙煤還不能鋪開，但更加簡單的蜂窩煤已經在大批量生產。

這些只需要簡單加工和模具擠壓就能生產出的高效燃料如今在部落里使用非常普遍，高爾克散步時就經常能看見前世童年十分熟悉的小煤爐，很有情懷感。

遠方，部落砍伐森林后新開墾出來的巨大農田堪稱一望無際，哥布林農夫們正駕駛著由獒蜥拖拽的板車，將小山般的糧食袋源源不斷地運往后山挖掘出的，儲存了夠整個部落吃上一年食物的巨大地下糧倉。

土豆，小麥，黑麥，大豆，甜菜……高爾克將各種作物按季節和環境劃分了區域和時段進行種植，加上用貿易獲得的海量金幣從灰鴉城購買糧食，部落的食物供應在近一兩年內不會有任何問題，對于牛羊的畜養規模也擴大了許多。

而在更遠處的工坊區，十幾座高聳入云的巨大煙囪更是如同永不停歇的巨人，向著天空噴吐著代表著工業力量的滾滾濃煙。

靠著前世的知識優勢，高爾克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盡可能對部落的工業生產進行了標準化和流水線設計，雖然降低了產品的多樣性，但勝在量大管飽。

唯一的缺點是這些工廠已經開始對部落的空氣與環境產生了一些負面影響——但這算是工業化不可避免的代價，對此高爾克也只能強制讓哥布林工人們戴上簡易的紗布口罩和護具，定下生產規章以避免事故和塵肺等疾病，并定期集中法師們大規模使用風系魔法將廢氣吹走，廢水則集中在專門的廢水坑中。

這些措施談不上多高明，但在部落條件有限的情況下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比起前世工業革命時期的狂野生產，高爾克這些措施已經算是非常用心了。

至少他可不忍心讓族人們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下煤礦里一干就是十幾個小時，吃住全在礦場里還全年無休，也不會叫剛跟車輪一樣高的孩子去鉆煙囪和分練螺釘，弄得脊椎變形終身殘疾，或者卡在排氣管里活活困死。

誰要是弄出了這樣的事，高爾克不介讓他們體驗一下傳統片人工藝的滋味。

“族長，您的熱茶。”

哥布林侍從將熱氣騰騰的，加了牛奶和糖塊的紅茶恭敬地遞到了高爾克的面前。

“謝謝……這幾天學院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