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感覺如何?”

就在維特麗雅陷入震驚之時，高爾克的聲音緩緩自她耳邊響起。

維特麗雅循聲望去，卻見高爾克正悠閑地坐在一旁磕著堅果。

“艾芮絲呢?你對我做了些什么？！”維特麗雅靠著石壁努力地坐直身體，眼睛死死地盯著高爾克。

“我身體里的這股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冷靜一點圣騎士小姐，我可沒有對你做任何事。”

高爾克聞言拉過一張石凳在維特麗雅的對面坐下，語氣平靜。

“只是你自己身體里的東西被艾芮絲的魔法給叫醒了而已。”

高爾克看著維特麗雅那張寫滿了震驚的臉，簡單將先前戰斗的后續告訴了她。

“你完全失去理智并重創了艾芮絲，最終因為體內兩種力量的沖突而昏迷?！?

“戰斗結束后艾芮絲想帶走昏迷的你，被我的部下們攔住……現在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客人”，之所以要這樣綁著你，也是為了防止你再次失控?！?

我……居然有魔人的血統?

維特麗雅聽完后陷入沉默，雙拳緊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團微弱的金色圣光在她掌中亮起，忽明忽暗。

但只是片刻，猩紅色的能量便從指尖滲出，如同活物般纏上了那團金光，任憑她如何控制，最終還是將那團圣光吞噬殆盡。

“圣光并不排斥這些能量，因為它們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在主動退讓，避免因為沖突傷害到你?！备郀柨似届o的開口解釋。

“按艾芮絲的說法，你的身體自幼就經受過特殊改造，所以能在擁有著魔人血統也能同時容納圣光，你以前沒有發現只是因為這部分血統被人為壓制了?！?

“艾芮絲……那個家伙在哪?”

“就在隔壁?！备郀柨丝拈_一顆堅果丟進嘴里，語氣平淡。

“和你一樣，現在也是我的‘客人’，不過她要更慘一點，被你失控時爆發的邪能重創之后，她的體內魔力已經基本枯竭，暫時和一個普通的虛弱女人沒什么區別。除非你肯將她體內殘留的邪能吸走，否則至少幾年內，她別想再施展任何像樣的魔法?！?

維特麗雅沉默了，追逐多年的仇人就在隔壁而且失去了威脅，她此刻還更需要關心的似乎是自己。

她看著自己身上那些若隱若現的黑色魔紋，眼中充滿了厭惡與迷茫。

“你現在的身體，很不穩定?！备郀柨说穆曇粼俅雾懫?，像是醫師在陳述病情。

“圣光與邪能隨時可能在你體內再次發生沖突，讓你變回那個只知道破壞的怪物，而且以副模樣回到人類世界會發生什么，你也比我更清楚?！?

高爾克的話如同一柄千斤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維特麗雅的心上，令她低頭不語。

她知道，高爾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圣光或許能繼續接納自己，但教會絕不會容許一個體內充斥著邪能，擁有魔人血統的圣騎士存在。

被發現后，自己的下場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被教會視為最高等級的異端，在圣火中接受全面“凈化”，連靈魂都被焚燒殆盡。

自己信仰、榮耀、誓言……一切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連帶著朋友和長輩也要因此蒙羞，這是遠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你殺了我吧?！本S特麗雅抬頭看向高爾克，眼神帶著哀求。

“殺了你，教會就一定會找上我?！备郀柨寺勓該u了搖頭。

“其實你完全可以先留在我這里，等適應了這股屬于你自己新的力量后，你依舊可以當你的圣騎士?！?

“試一試，結果也不會比死更糟不是么，而且你不好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謝謝?！彼妓髟S久后，維特麗雅最終點了點頭。

先前艾芮絲的話還縈繞在耳邊，她不愿相信記憶里慈愛而睿智的養父有對自己進行改造，但眼下體內的存在魔人血統又是不爭的事實……

她需要要得到真相，給自己一個交代。

“好好休息吧，感覺能行動了就和守衛說一聲?！?

高爾克將準備好的食物擺上，向她推近了一些，然后便轉身走出了牢房。

維特麗雅已經搞定，接下來就該去會一會老朋友了。

穿過幾條山體開鑿出的的通道后，高爾克來到了另一處山洞。

艾芮絲正臉色蒼白的盤腿靠在干草床上，腹部的傷口盡管被繃帶纏繞數圈，卻還是令人望而生畏。

“那個圣騎士怎么樣了？”艾芮絲率先開口，但卻沒有看向高爾克，而是自顧自拿起床頭柜上的黑面包開啃。

“還活著?！备郀柨死^張椅子，在艾芮絲床邊坐下。

“而且她自愿留下來，在我這里學習如何控制身體。”

“那就恭喜你……好難吃！這面包是拿石子做的嗎?硬就算了，好歹加點黃油吧?！敝灰б豢?，艾芮絲便將面包給吐了出來。

“這張床也是，就算沒有天鵝絨，好歹多鋪幾層毯子吧?”

“是有些簡單，因為這些都是給俘虜準備，自然比不上你平時在臥室享用下午茶。”高爾克看著她那副嫌棄的模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如果你嫌棄面包太硬的話，我可以給讓守衛每天給你上一盆水煮象鼻蟲，那個應該比較適口?！?

“水煮……象鼻蟲?”

艾芮絲的腦海里浮現出一整碗黏糊糊白色蟲子窩在碗里的畫面，頓時打了個哆嗦。

不要說吃了，光是想象就已經足夠惡心。

“當然，如果你想吃好一點，或是換張床也可以，但前提是你要付出勞動才行?！备郀柨苏Z氣冰冷。

“那就說吧，你想要什么?我的魔力現在也就夠點個火了，還是說你看上了我的身體?”艾芮絲側頭看向高爾克，勉強擠出笑容。

“如果真是后者的話，我保證你一定會后悔，我可是精通生命改造的魔女，就算是魔力基本枯竭了，也能在關鍵時刻噴……”

“放心吧，我要的是你腦子里的東西，你對魔法，對生命改造的知識和經驗，其他方面我沒有興趣。”高爾克打斷了艾芮絲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