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銅乃先天靈物，雖只是下等，但亦比一爐出幾十顆的清心丹要有價值的多。

但沒辦法，誰讓洪荒丹師少，專門助人定心破魔的丹藥更是少之又少。

以用不到的先天赤銅換清心丹來破除魔障，對這生靈來講亦是值得！

這便是交易的意義。

廣場上的神魔便各自忙活起來。

有神魔支起法壇擺開法器，有生靈鋪開獸皮晾曬兇獸內(nèi)丹，連冥河都饒有趣味的尋了處水澤邊，將血海特產(chǎn)擺了出來。

血海乃洪荒禁地，少有神魔能踏足，這些特產(chǎn)沾了“稀罕”二字，倒也引了不少神魔駐足，短短片刻便換到不少好東西，喜的冥河賣東西的熱情愈發(fā)高漲。

就連通天都急匆匆搶占一個攤位，掏出來幾個陣盤擺在眼前，不一會兒便聚攏了不少神魔。

畢竟陣法這東西，對于在洪荒艱難求生的神魔來講，是剛需。

玉宸卻不急，尋一偏僻角落，擺上一案幾，指尖在案幾上輕輕一叩，瞬間泛起道道青濛濛的光。

原本普通的玉石案面竟如春水般漾開漣漪，九枚拳頭大的玉石從漣漪中浮起，懸在案幾上方。

這些玉石通體瑩白，卻又不像凡玉那般呆板，石身里似有無數(shù)細線流轉(zhuǎn)，時而化作星軌，時而凝作山川，時而又成了云氣聚散的模樣，似有萬般變化于其中。

正是悟道玉石。

這玉石伴在玉宸身旁千萬載歲月，內(nèi)里早已被種種道韻浸潤，擁有不可思議之玄妙。

“這是……”

旁邊擺攤的紅云剛把偷藏的幾枚人參果擺好，見了這玉石便湊過來，鼻尖動了動，饒有興趣問道：“玉宸道友，你賣的這是什么？”

玉宸指尖在一枚玉石上一點，那玉石里的細線忽然亮起，化作一道淡淡的木行規(guī)則虛影，繞著紅云轉(zhuǎn)了半圈。

紅云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木行道韻在他眼前清晰的展開，不過眨眼間功夫，便讓他對于木行之道有了更多的領(lǐng)悟。

“這是‘木行之道’？”

這悟道玉石內(nèi)，存的竟然是道！

玉宸，在賣‘道’！

“紅云道友所說不錯，吾的確在賣道。”

玉宸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恰好讓附近神魔都能聽見，“這九枚悟道玉石，每枚都存了我對一道規(guī)則的理解。或論天機流轉(zhuǎn)，或談草木生長，或說星辰軌跡等，參之悟之，可引爾等參悟道。”

他指尖又點向另一枚玉石，這塊玉石最大也是被玉宸擺在最中間。

玉石亮起，上面頓時呈現(xiàn)出一段戰(zhàn)斗的畫面。

正是玉宸手握大道長河，將那大羅道身壓的抬不起頭的畫面。

玉石最下面還標注一行先天神紋，上有寫道：“此乃本尊與大羅道身戰(zhàn)斗之景，實現(xiàn)對大羅道身在道這一層面的壓制，小本經(jīng)營，誠信可靠！”

這下，原本有些猶豫的神魔圍攏過來，但此刻大多是半信半疑。

“道友莫不是誆人？”

“道在己身，哪有能買賣的道理？”

有個生著青鱗的神魔開口。

這也是其他神魔認同的道理。

玉宸不惱，反倒笑道：“道雖在己身，卻需引路燈。你若行于迷霧，見一盞燈指明方向，難道不算燈的價值？這玉石便是燈，能讓你少走些彎路，卻不能替你走路。”

他頓了頓，補充道，“但需言明：悟道玉石只換上等先天靈物，先天靈根之核、蘊含規(guī)則的礦石、或是蘊養(yǎng)過萬年的地脈靈液，凡俗靈材便不必來了。”

這話一出，不少神魔便退了半步。

上等先天靈物何其珍貴？

尋常神魔能有一塊先天礦石已是難得，哪敢輕易拿來換一枚“不知有用沒用”的石頭。

倒是那青鱗神魔有些猶豫，他手里攥著塊拳頭大的“玄水精金”，這是他在北海深處挖了千年才得的上等先天靈材，本想換件防御法器。

可前些年為了突破，硬闖黑海深淵，被那里的混沌巨獸傷了道基，水行之道感悟起來總有些晦澀。

方才玉宸沒亮水行相關(guān)的玉石，他尚未心動。

但此刻，水行悟道玉石就擺在最中間！

似是一個小妖精般勾引他。

“我換！”

青鱗神魔終是咬牙上前，將玄水精金放在案幾上，“我要一枚水行相關(guān)的。”

玉宸指尖在最右側(cè)的玉石上一彈，那玉石立刻泛起碧色水光，石中細線化作奔涌的江河，卻又在奔涌中藏著“清靜”的真意。

這塊玉石是他與李耳論道完后才孕育的，自然有些清凈無為之意。

但問題不大。

“此石存的是‘水無常形，卻有常道’，你且拿去。”

青鱗神魔接過玉石，指尖剛觸到石面，便覺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指尖涌入神魂。

他眼前仿佛真的出現(xiàn)了天河，時而奔騰如怒，時而靜若鏡面，那些曾經(jīng)晦澀的水行規(guī)則，竟像被清水洗過一般，漸漸清晰。他忍不住盤膝坐下，當場閉上眼感悟起來。

這一幕落在其他神魔眼里，頓時起了波瀾。

“竟真能悟道？”

又有一位身穿金袍的道人擠上前來，指著那枚似有星河流轉(zhuǎn)的悟道玉石道：“我要此寶！”

玉宸望向金袍道人，微微一笑。

那金袍道人恍然，從身上摳搜幾下，掏出來一縷金色的長氣遞給玉宸。

“此物可夠？”

先天日精之氣！

月有帝流漿，日有日精氣！

還是先天日精氣！

“道友輕便！”玉宸立刻熱情招呼這金袍道人，順便將這先天日精氣收入囊中。

金袍道人也不留戀，拿著悟道玉石便匆匆離去。

一炷香的功夫，已有三枚玉石被換走。

換走的神魔要么當場盤膝感悟，要么腳步輕快地尋地方閉關(guān)，那副茅塞頓開的模樣，比得了什么靈根丹藥都要欣喜。

鎮(zhèn)元子在不遠處看著，指尖捻著胡須笑了。

他剛從玉宸這得了“拜師鴻鈞”的指點，此刻見玉宸以道換物，倒覺得有趣。

因為他知曉，玉宸是有點真東西在的。

“玉宸道友這買賣，可比賣果子實在多了。”

說完，狠狠剜了一眼旁邊的紅云。

紅云訕訕。

誰讓他真的一窮二白，真的掏不出來一點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