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黃河泛著鐵銹色的濁浪，李承乾站在龍首戰艦的甲板上，雨水順著明光鎧的甲葉匯成一道道小溪。三天前從長安出發的水陸聯軍已經能望見太原城的輪廓，但河面上漂浮的異物讓所有將領面色凝重——成百上千的麥穗，全部被人為染成了刺目的猩紅色。

“報！先鋒船隊觸礁沉沒！“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來，“不是天然礁石，水底有人工鋪設的鐵蒺藜！“

李承乾一拳砸在船舷上。這些本該在二戰時期才出現的水雷戰術，此刻赤裸裸地昭示著柯爾特的手筆。他抓起望遠鏡看向河岸，突然在雨幕中捕捉到一絲反光。

“左滿舵！全速后退！“

幾乎在同一瞬間，河岸密林里爆發出連綿火光。數十枚拖著尾焰的火箭呼嘯而來，其中三支直接命中旗艦桅桿。不同于普通火箭，這些箭矢在命中后竟然發生二次爆炸，飛濺的液體沾到水手身上立刻燃起無法撲滅的幽綠色火焰。

“希臘火？！“隨軍的工部侍郎失聲尖叫。這種拜占庭帝國秘制的燃燒武器，怎么可能出現在河東戰場？

李承乾扯下燃燒的披風扔進黃河，冷靜得可怕：“不是希臘火。“他拾起一塊未燃盡的箭簇碎片，上面沾著黏稠的黑色液體，“這是石油提純物，柯爾特把現代煉油技術帶到了這個時代。“

當夜，傷亡統計送到中軍帳：沉沒七艘戰艦，傷亡三百余人，更可怕的是運載的火藥有三分之一被浸濕。李承乾盯著沙盤上標記的敵軍防線，突然拔出短刀在太原城南三十里處的汾水位置畫了個叉。

“明日寅時，全軍轉道從此處登陸。“

老將李靖皺眉道：“殿下，那里是懸崖峭壁，根本無法...“

“正因為無法，所以守備最弱。“李承乾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銅制模型，“這是李淳風留下的'飛鳶'，可載三人滑翔百丈。“

帳中諸將面面相覷。程咬金突然哈哈大笑：“老程我第一個上！倒要看看這木頭鳥兒能不能飛！“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十二架仿制的飛鳶從懸崖悄然升起。李承乾親自操控主翼，耳邊是呼嘯的山風。現代跳傘的經驗讓他輕松調整著方向，身后綁著的程咬金卻憋得滿臉通紅——老將軍死死攥著繩索，硬是把驚呼咽回了肚子。

當飛鳶掠過汾水關哨塔時，守軍還在打盹。李承乾解開安全扣，從三丈高空直接躍下，落地瞬間一個前滾翻卸去沖力。袖箭連發，哨塔上的兩個守衛應聲倒地。

“漂亮！“程咬金笨拙地著陸，揉著摔疼的屁股咧嘴一笑，“殿下這手跟夜貓子似的。“

十二名精銳順利控制關卡后，李承乾從懷中取出信號筒。一道綠色焰火劃破夜空，早已埋伏在懸崖下的唐軍立刻架起云梯。到天亮時，八千精兵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了最險要的防線。

太原城墻上的守軍發現唐軍突然出現在城南時，整個防線亂作一團。李承乾站在新搭建的瞭望臺上，看著城內升起的滾滾黑煙，突然瞇起眼睛——那不是烽煙，煙幕中隱約閃爍著不正常的金屬光澤。

“傳令全軍后撤三百步！快！“

命令還未傳完，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從城內激射而出。光束所過之處，十余名唐軍瞬間汽化，地面熔出一道三尺寬的玻璃狀溝壑。幸存的士兵呆若木雞，有人跪地高呼“雷公顯靈“。

李承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又是那種激光武器！但這次威力明顯增強了，說明柯爾特已經找到了更高效的能量源——很可能就是五色石之一！

“投石機準備，全部換裝泥彈。“他厲聲下令，“瞄準發光的位置，給我用泥漿糊住那鬼東西！“

數百個裝滿濕泥的皮囊被拋射入城。這種看似原始的戰術竟然奏效——泥漿覆蓋了激光發射器的鏡面陣列，第二次發射時光束明顯減弱。李承乾抓住時機，親自率領三百玄甲虎賁沖向城墻缺口。

太原城的南門此刻已成絞肉機。王氏私兵穿著罕見的鐵制胸甲，手持加長的陌刀，組成密集方陣堵在缺口處。更可怕的是城樓上若隱若現的黑袍人——柯爾特正在調試某種復雜的銅制裝置。

“三三制突擊！“李承乾大喝一聲。訓練有素的虎賁立刻分散成數十個三人小組，交替掩護著切入敵陣。這種源自現代步兵的戰術讓守軍無所適從，往往剛擋住正面的劈砍，側翼就被短刀捅穿咽喉。

程咬金掄著加重的宣花斧，像頭暴熊般殺開血路：“殿下！那妖人要跑！“

李承乾抬頭看去，柯爾特果然在親衛保護下向城內撤退。更令人心驚的是，他懷中抱著一塊散發著藍光的奇異石頭！

“追！“李承乾剛要起身，突然感到背后汗毛倒豎。本能地一個側滾，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一道激光燒出焦黑的深坑。轉頭看去，城墻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十余名突厥武士，每人肩上都扛著縮小版的激光發射器！

“保護殿下！“程咬金怒吼著撲來，用斧面擋住一道射向李承乾的光束。超高溫度瞬間熔穿了精鋼斧面，余熱灼得老將軍須發焦卷。

李承乾趁機連發三箭，精準射殺三名操作者。但更多的光束開始無差別掃射，唐軍和守軍都在恐怖的高溫下化為灰燼。眼看局勢即將失控，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霹靂般的巨響——

“轟！“

一段城墻在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崩塌。煙塵散去后，露出程咬金血肉模糊的身影。這頭老熊不知何時摸到了炸藥埋設點，竟然用身軀壓住了企圖引爆的守軍！

“老程！“李承乾目眥欲裂。

滿身是血的程咬金卻咧嘴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奮力拋來：“接著！這玩意兒...咳咳...能克制那妖光...“

李承乾接住一看，是塊溫潤的青色玉璧，表面刻著繁復的星圖。更神奇的是，當激光掃過附近時，竟被玉璧折射開了！

“李淳風給的...咳咳...說是什么...熒惑守心...“老將軍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殿下...替老程...多殺幾個...“

李承乾將玉璧綁在胸前，發瘋似的沖向城內。沿途的激光束遇到玉璧折射，在街道兩側燒出焦痕。當他終于追上柯爾特的馬車時，這個穿越者正手忙腳亂地組裝著某種金屬框架。

“李承乾！“柯爾特操著古怪的口音大喊，“我們可以合作！五色石集齊就能打開時空門，一起回去！“

回答他的是破空而來的短刀。柯爾特倉皇躲閃，懷中的藍色石頭跌落在地。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當石頭接觸李承乾胸前的玉璧時，兩者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強光！

“不！“柯爾特驚恐地看著石頭中的能量被玉璧急速吸收，“那是我的量子...“

話音未落，李承乾已經撲到面前。兩個穿越者在泥濘的街道上翻滾廝打，每一招都是現代格斗術的致命殺招。柯爾特突然從靴筒抽出一把彈簧刀，李承乾側頸頓時血流如注。

“去死吧，特種兵！“柯爾特獰笑著舉起刀。

“砰！“

一聲奇怪的爆響。柯爾特的表情凝固了，他緩緩低頭，看見自己胸口多了個汩汩冒血的小洞。李承乾手中，一把造型古怪的銅制短管正冒著青煙——這是他用最精純的火藥仿制的原始手槍，只能開一發的保命底牌。

“你...居然...“柯爾特轟然倒地，眼中的不甘漸漸渙散，“但已經...太遲了...其他穿越者會...“

李承乾撿起那塊黯淡的藍石，發現表面刻著兩個小字：“天樞“。正當他思索其中含義時，城內突然響起震天的歡呼聲——太原城門樓上的王字大旗被砍倒，唐軍的玄色旌旗正在升起。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夕陽如血，照在程咬金被抬出的遺體上。李承乾單膝跪地，將藍石放在老將軍胸前。

“我會找到所有石頭。“他輕聲發誓，“也會殺光所有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