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棉絮般纏繞著山巖，林瑤的爪子踩過潮濕的苔蘚，突然頓住。她仰頭望向百米高的斷崖，那里有幾株開著紫色花朵的靈植“凝露草”，正是治療狼族幼崽咳嗽的良藥。

“哥，我上去摘些草就回來。”她晃了晃藤袋，耳尖的絨毛因興奮泛起微光。林淵剛要開口，卻看見妹妹身后的巖石陰影里，一道紅光突然閃過——那是狙擊鏡的反光！

“臥倒！”林淵的怒吼未落，槍聲已撕裂霧靄。子彈擦著林瑤的鬢角飛過，在巖石上炸出火花，碎屑劃破她的臉頰，鮮血滴落在凝露草上，竟讓紫色花瓣瞬間枯萎。

“瑤瑤！”林嘯的咆哮震得樹葉簌簌掉落，他如黑色閃電般躍上山巖，風(fēng)刃在掌心凝聚，卻被林淵凌空撲住。兄弟倆滾進灌木叢時，第二顆子彈擦著林嘯的尾巴尖飛過。

“別沖動！”林淵按住弟弟的肩膀，金色瞳孔透過草葉縫隙，看見五名人類正從不同方向包抄，為首者腰間掛著刻有火焰圖騰的徽章，“他們是覺醒者，而且……”他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靈能波動，“帶著克制妖族的符文裝備。”

“里面的野獸聽著！”火系覺醒者的聲音帶著擴音器的嗡鳴，“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立刻出來束手就擒，否則……”

“否則怎樣？”林淵突然站起身，昂首走出灌木叢。晨光穿透薄霧，在他棕黃色的皮毛上鍍上金邊，人類小隊的槍口同時對準(zhǔn)他的眉心，卻看見這只老虎竟然口吐人言，“用穿甲彈把我們打成篩子，還是活捉回去做基因?qū)嶒灒俊?

短暫的沉默后，狙擊槍傳來拉栓聲。火系覺醒者揮手示意同伴放下武器，向前半步，眼中閃爍著震驚與警惕：“你……能說話？”

“我叫林淵，是這片山林的妖族領(lǐng)袖。”林淵刻意將“領(lǐng)袖”二字咬得極重，目光掃過對方胸前的徽章——火焰中纏繞著橄欖枝，與前世屠殺妖族的鐵牙傭兵團標(biāo)志不同，“而你們，應(yīng)該是人類的覺醒者吧？”

“我是陳野，亞洲覺醒者聯(lián)盟華國分部第七小隊隊長。”陳野握緊腰間的符文匕首，卻沒拔出，“我們來追捕一只殺害五名村民的變異豹，沒想到……”他看向躲在林淵身后的林瑤，少女虎耳尖的鮮血已被青木訣止住，“會遇到能化形說話的妖族。”

“那只變異豹往東北方去了，左前爪有陳舊槍傷。”林淵說謊時，尾巴輕輕掃過地面——真正的變異豹早已被夜牙的銀狼隊驅(qū)逐出境，“但我希望你記住，不是所有妖族都會襲擊人類。”

陳野的瞳孔微微收縮，顯然對老虎掌握的情報感到意外。他身后的短發(fā)少女突然低語：“隊長，總部資料顯示，開靈期妖族極難掌握人類語言，除非……”她沒說完，卻握緊了手中的靈能掃描儀。

“我可以放你們離開。”陳野突然開口，“但作為交換，我需要帶一只……”他看向林瑤，“樣本回總部，證明智慧妖族的存在。”

林嘯的雷光瞬間在爪心跳躍，卻被林淵用身體擋住。大哥的目光始終盯著陳野的眼睛，那里有警惕，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你我都清楚，一旦樣本被帶走，等待我們的只有解剖臺。”他踏前半步，槍口幾乎抵住他的額頭，“但我可以給你另一個選擇——和我訂立臨時協(xié)議，人妖互不侵犯。”

陳野的手指在扳機上顫抖。作為在靈氣復(fù)蘇初期成長起來的覺醒者，他見過太多妖族襲擊人類的慘劇，卻也聽說過西北山區(qū)有會救人的“熊靈”。此刻眼前的老虎眼神清澈，竟讓他想起自家養(yǎng)的金毛尋回犬。

“協(xié)議內(nèi)容？”他終于放下槍。

“第一，妖族不主動攻擊手無寸鐵的人類；第二，人類不獵殺開靈期以上的智慧妖族；第三……”林淵看向短發(fā)少女手中的掃描儀，“分享雙方監(jiān)測到的靈氣異動情報。”

隊員們發(fā)出嘩然。陳野卻突然笑了，從戰(zhàn)術(shù)背心里取出一枚黑色通訊器，扔給林淵：“早就聽說東部山林有‘會說話的老虎’，看來情報是真的。”通訊器在虎掌間泛著冷光，屏幕上閃爍著“覺醒者聯(lián)盟專用”的字樣，“這個頻道直通我的私人終端，遇到危險可以隨時聯(lián)系。”

林瑤驚訝地湊近：“人類為什么要幫我們？”

“因為……”陳野抬頭望向逐漸放晴的天空，那里有一架涂著聯(lián)合國標(biāo)志的運輸機掠過，“很快就會有比妖族更可怕的威脅降臨。而我們，需要盟友。”

目送人類小隊消失在霧中，林嘯終于爆發(fā)：“為什么要放過他們？！剛才我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林淵轉(zhuǎn)身盯著弟弟，“用風(fēng)刃割斷他們的喉嚨？然后引發(fā)人類對整個山林的圍剿？”他甩了甩尾巴，通訊器在掌心反光，“我們肩負(fù)的不是一個部落的生存，而是整個妖族的未來。”

林瑤低頭輕撫通訊器，突然發(fā)現(xiàn)外殼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字樣：“陳野，2035.05.18”。這個日期讓她想起父母遇難的那一天，心中突然泛起復(fù)雜的情緒：“哥，你說人類真的能信任嗎？”

“不是信任，是利益。”林淵叼起通訊器，走向部落方向，“當(dāng)外星飛船的殘骸墜落在南極時，人類和妖族都該明白——在更龐大的威脅面前，我們的恩怨不過是針尖上的血。”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仿佛想起前世看到的末日景象：血紅色的天空下，妖族與人類的尸體堆積成山，遠處的外星母艦正在展開吞噬靈氣的巨網(wǎng)。當(dāng)通訊器第一次發(fā)出蜂鳴時，他知道，屬于人妖兩族的“破冰之旅”，終于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