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毀滅洪流即將吞沒蒂娜·露的剎那。
一道黑影撕裂了翻騰的煙塵與混亂的魔力亂流,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前!
是達克!
他一手攬住蒂娜·露冰冷僵硬的腰肢,另一只手快如閃電般向前虛按。
手上的萬用兵器·試作型開始不斷展開,變成了一個類似傘骨的東西。
萬用兵器·試作型·偏折護盾
嗡!
一道由無數扭曲、游移的暗紫色符文瞬間構成的傘面屏障憑空出現,并非硬撼那毀滅性的吐息,而是如同粘稠的蛛網般猛地向內一凹、一旋!
“嗤——轟!”
暗紫色的毀滅洪流狠狠撞在符文屏障上,發出刺耳的腐蝕與能量對沖的爆鳴!
達克的屏障劇烈波動,邊緣處甚至被腐蝕出縷縷黑煙,但那足以摧毀塔樓的恐怖能量流竟被這看似脆弱的屏障硬生生偏轉了方向!
灼熱、腥臭、充滿毀滅氣息的能量擦著達克和蒂娜·露的身側呼嘯而過,狠狠轟擊在后方一片早已被凍結的蟲尸區域!
轟隆!!!
大地劇烈震顫,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巨坑瞬間形成,坑底殘留著暗紫色的、如同巖漿般翻滾沸騰的腐蝕性能量,邊緣的凍土和蟲尸冰雕瞬間氣化消失!
沖擊波將兩人狠狠掀飛。
達克抱著蒂娜·露,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般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終重重砸落在一處相對完好的壁壘掩體后方。
“咳…咳咳!”蒂娜·露被震得氣血翻涌,劇烈咳嗽,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過度催動“霜隕之淚”帶來的反噬加上剛才的驚魂一刻,讓她臉色蒼白如紙,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但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卻死死鎖定著戰場中央那頭再次發出狂暴咆哮的蝕月巨獸,燃燒著難以置信的驚駭與刻骨的寒意。
“達克!”她猛地抓住達克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不能讓它走!必須…必須干掉它!不惜一切代價!”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暗紫色甲殼,直抵其核心。
“它身上…有精靈的符文!”蒂娜·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世界觀被顛覆的驚悸。
“我親眼看見了!就在它前肢內側的甲殼縫隙里!雖然扭曲、褻瀆…但那絕對是精靈符文的基底構造和能量流轉方式!”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達克的眼睛,仿佛要從中找到答案,或者確認某種可怕的猜測:
“這些蟲子…它們在‘吃’我們!不只是血肉…它們在吞噬我們的知識!我們的文明!這個怪物…它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證據!它有問題!有大問題!”
她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過于沖擊性的事實,讓她很難冷靜下來。
“冷靜點,蒂娜……我想我們現在麻煩大了,嗯。”達克手上的萬用兵器·試作型表面結構已經開始溶解。
這把武器硬扛了,這一發攻擊以后直接報廢了。
蝕月巨獸似乎被剛才的偏轉激怒了,三對復眼兇光更盛,巨大的口器再次開合,暗紫色的能量光芒重新在喉嚨深處匯聚,目標依舊鎖定著掩體后方的兩人。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整個壁壘都在它的踐踏下呻吟。
達克低頭看著懷中因激動和虛弱而微微發抖的蒂娜·露,她眼中那份對未知威脅的恐懼與對真相的執著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脆弱又異常鋒利。
他嘴角那抹慣常的、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瞬,眼神幽暗難明。
“當然要處理掉,”達克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種危險的‘樣本’,當然不能讓它活著離開前線。”
他的目光越過蒂娜·露的肩膀,投向那頭正在積蓄第二次毀滅吐息的龐然巨獸。
[黑魔力·指令]
[表現不支,然后逃跑!]
翡翠壁壘肯定是要打掉的。
但肯定不能是達克在的時候被打掉。
這鍋絕不能扣自己頭上!
“……”收到了達克的命令,蝕月巨獸喉嚨深處那暗紫色的光芒劇烈閃爍,如同即將爆裂的星辰。
然而,就在那毀滅性的吐息即將噴薄而出的瞬間——
“吼嗚——!”
一聲明顯透著疲憊和痛苦的嘶鳴取代了之前的狂暴咆哮。
那匯聚到頂點的暗紫色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驟然紊亂、衰減!
光芒急劇暗淡,最終化作一股后繼無力的、歪歪扭扭的渾濁能量流,斜斜地擦著達克和蒂娜·露所在的掩體上方飛過,轟然撞擊在遠處一片早已被摧毀的壁壘殘骸上,炸起漫天碎石和冰屑,威力遠遜于前一次。
地豸蟲·蝕月:請叫我演員,謝謝。
蝕月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晃,覆蓋著厚重甲殼的背部劇烈起伏,仿佛剛剛那兩輪攻擊和蒂娜·露的寒冰沖擊已經耗盡了它的力量。
它前肢內側那片暴露著褻瀆符文的甲殼縫隙處,甚至能看到幾縷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漏氣般絲絲逸散,伴隨著粘稠體液的滲出。
它三對猩紅的復眼不甘地掃過掩體后方,尤其是蒂娜·露,發出幾聲威脅性的低吼,但龐大的身軀卻開始笨拙地向后退去。
沉重的腳步踩在凍結的菌毯和蟲尸上,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甚至微微踉蹌。
“它…它不行了?!”掩體后,一個精靈戰士探出頭,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狂喜。
“快!趁現在!所有火力!壓制蟲群!掩護!別讓它跑了!”指揮官弗雷爾沙啞的咆哮在混亂的通訊水晶中炸響,帶著一絲死里逃生的急切。
壁壘殘存的火力點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轟鳴!
魔法光束、爆炸箭矢、以及部分還能運作的聲噪蟲干擾波,集中傾瀉在蝕月巨獸周圍涌動的蟲潮上,試圖阻止它們掩護首領撤離。
失去了蝕月那股冰冷意志的統御,蟲潮的攻勢明顯變得混亂而遲滯。
面對壁壘最后的瘋狂反撲,低級的地豸蟲開始本能地退縮、混亂,甚至互相踩踏。
蝕月龐大的身軀在低級蟲群的簇擁下,艱難地、緩慢地退向那個巨大的深坑。
它龐大的身影一點點沉入黑暗,最終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落石聲和蟲群的嘶鳴,徹底消失在地底。
戰場上,只留下被凍結的蟲尸、破碎的壁壘、巨大的坑洞、以及那一片被蝕月最后吐息腐蝕出的、如同大地瘡疤般的沸騰酸池。
劫后余生的死寂并未持續多久,很快就被各種聲音打破——傷者的呻吟,士兵粗重的喘息,指揮官嘶啞的調動命令,以及……無法抑制的、帶著深深恐懼的議論。
“那…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天啊,連蒂娜大人的寒冰都凍不死它!”
“它差點就毀了整個壁壘!”
“我看到了!它甲殼下面…有東西在發光!像…像符文!”
“蟲子怎么可能用符文?!”
“它最后好像不行了…是受傷了嗎?”
“誰知道它還會不會回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疲憊的士兵和幸存的學生中蔓延。
艾拉抱著雙臂,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眼中對機械的幻想早已被純粹的恐懼取代。
洛蘭則死死盯著蝕月消失的深坑,臉色鐵青,他比其他人更清晰地看到了那些符文,也更確信那絕非自然產物。
就在這片惶惶不安的議論聲中,一個平靜卻足以穿透嘈雜的聲音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地豸蟲·蝕月。”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達克攙扶著臉色依舊蒼白的蒂娜·露,從掩體后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掃過戰場,最終落在那巨大的深坑之上,神情凝重,仿佛在為一個強大的對手命名。
“就叫它‘地豸蟲·蝕月’吧。”達克重復了一遍,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一個…足以侵蝕精靈之月光的污穢之獸。這個名字,很適合它帶來的陰影。”
達克覺得名字還是統一一下比較好,萬一哪天下意識的叫錯了怎么辦?
正好現在由他命名。
士兵們咀嚼著這個名字——“蝕月”,侵蝕月光。
這充滿褻瀆與不祥意味的名字,瞬間烙印在每一個親歷者的心頭,成為了那個恐怖巨獸的代名詞,也成為了這場慘烈防御戰中揮之不去的噩夢象征。
恐懼并未因巨獸的暫時退卻而消散,反而隨著這個冰冷名字的確立,變得更加沉重而具體。
蒂娜·露靠在達克身上,冰藍色的眼眸深處是驚魂未定后的冰冷余燼,以及一絲更深沉的、被達克話語悄然加固的恐懼——對蟲群本質的恐懼。
蝕月退走了,但它帶來的陰影,如同這片被污染戰場上殘留的菌毯腫瘤,正在瘋狂滋長。
蟲群中出現了強力個體,這種情報是一定要匯報給經理議會的。
“……頭疼。”指揮官弗雷爾走了過來。
“這個名字就由我匯報給議會吧。”
作為前線的指揮官,他或許實力在精靈族內排不上前幾。
但說話的分量可是遠超實力的重。
他這個位置很重要的。
就算想把他換了,也很缺少那種有足夠戰爭經驗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