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安帶著小妖們一連慶祝了好幾天。

他還特意把自己帶來的潤果摻進酒里，分給手下的小妖們喝。

趁著空閑，他在山上轉了一圈，發現這里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漫山遍野都是養著的牲畜，田地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成片的水田里種滿了水稻。

開墾出來的良田已經超過萬畝，養的雞鴨牛羊，虎狼熊豹更是多得數不清。

妖怪們力氣比普通人大得多，干起農活來又快又好。

就算遇到干旱也不怕，有魚妖專門負責噴水澆地。

所以年年都是大豐收。

就算幾萬個小妖使勁吃，也消耗不完這么多糧食和肉。

所以他們就嘗試和人間的城鎮做起了買賣，把多余的糧食賣出去。

哪里鬧饑荒了，哪里遭旱災了，都會派妖怪去幫忙。

不過也不是白幫忙，要么收取一些精氣，要么拿走點壽命。

這很公平，各取所需。

畢竟對妖怪來說，積攢太多功德也沒什么用。

在彩霞山過得這么逍遙快活，誰愿意上天去給神仙當坐騎？

以前有個從山上修成正果的妖王說過：在天上當坐騎，連主人放個屁都得趕緊吸干凈，要是讓主人聞到臭味，少不了要挨鞭子。

劉世安站在山巔，望著漫山遍野的妖怪們像模像樣地學著人類的樣子生活。

小妖們穿著粗布衣裳，在集市上討價還價，牽著牲畜，扛著糧食，儼然一副市井模樣。

劉世安不由得感慨：“這赤靈洞，怕是要改叫赤靈國了?！?

雖說兩萬之數在人間不過是個小鎮的規模，但在妖界，這已然稱得上是一個國度了。

劉世安正思索間，忽見一朵黑云飄至近前。

豬滿銀落下云頭，恭敬行禮道：“大王，您要的三十壇素酒都備齊了。”

“嗯，辦得不錯?！眲⑹腊颤c點頭，“你且回去照看洞府，我要出門一趟?！?

他先前答應過猴子要嘗嘗這素酒，特意讓豬滿銀準備了三十壇。

豬滿銀卻面露躊躇，欲言又止。

劉世安瞥他一眼：“有話直說。”

“大王...您這才回來七天又要走，小的實在舍不得...”豬滿銀道。

這七天里，除了頭天操辦慶典忙了些，后面簡直跟放假似的。

好不容易過上清閑日子，還沒享受夠，大王又要出門，他心里著實不是滋味。

“放心，就去幾日?！眲⑹腊矊捨康?，“若是覺得力不從心，就讓青竹幫你分擔些。”

他自然清楚豬滿銀的心思，但眼下能托付重任的，也就三個人。

青竹已被他派去執掌寶庫，分身乏術。

而元瑤雖然道行尚淺，但那一身惑人的本事，連劉世安自己都險些把持不住。

正因如此，劉世安將她藏于幕后，作為最后一道殺手锏。

真要是有不長眼的妖王打上門來，一個不留神，怕是連自己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大王這是要往何處去？“豬滿銀小心翼翼地探問，隨即又慌忙補充道：“小的絕無他意，只是想替大王分憂，搬運這些酒水。“

劉世安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花果山。“

這并非什么值得保密的消息，說與他也無妨。

話音未落，劉世安袖袍一展，將三十壇酒收了起來。

只見他足下火云升騰，轉眼便往那花果山方向疾馳而去。

……

花果山腳下，劉世安望著眼前的山勢，不由得愣住了。

這哪里還是他記憶中的花果山？

之前他在這山上住了二十多年，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

那時的花果山靈氣充沛，是個修行的好去處。

可如今整座山妖氣彌漫，鬼影幢幢，竟與先前的彩霞山一般無二。

更讓他心驚的是，不遠處幾只猴妖正在爭搶一截人類的殘肢。

“怎會變成這樣......”劉世安喃喃自語。

他記得離開時，山上的猴子雖然頑劣，卻也不至于如此兇殘。

如今的花果山，哪還有半點往日的模樣？

劉世安心中升起不祥之感，加快腳步向水簾洞方向掠去。

遠處幾只猴子發現他的身影，立即竄回洞中報信。

“大王！大王！”

通報的小猴妖站在洞口高聲喊道：

“彩霞山的赤靈大王到訪！”

洞內立即傳出孫悟空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在引路猴的帶領下，劉世安踏入洞府。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眼前的景象仍讓他心頭一震。

數只猴子正圍著幾個獵戶打扮的人類施虐，有的猴子騎在獵戶身上，用利爪生生掀開頭骨分食腦髓；有的在爭搶四肢，活生生地撕咬吞咽。

初見此景，劉世安難免皺眉。

但他清楚記得原著中確有獵戶趁孫悟空外出學藝時捕殺猴群之事，如今猴群報復倒也合乎情理。

畢竟他自己也曾多次遭遇獵戶襲擊，實在難以對這些人生出同情。

只是看著昔日靈性純凈的猴群徹底墮落成嗜血妖怪，不免心生惋惜。

自人皇帝辛隕落，人皇氣運斷絕后，人族便徹底淪為三界最卑微的存在。

西游路上那金翅大鵬，生生吃掉一整個國，最后不也是什么事都沒有。

而那些被天庭貶下凡間的神仙，十有八九都化作了妖形。

可見所謂的神仙，骨子里與妖魔并無二致。

“赤靈兄，發什么愣??？”孫悟空大笑著迎上前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里走，“來來來，俺老孫給你引見兩位好兄弟！”

他指著席間兩位大妖，語氣中帶著幾分炫耀：“這位是霸面鬼王，這位是牛魔王，都是有大神通的好漢！”

劉世安抬眼仔細打量。

只見石桌左側端坐著個身高丈余的黑毛牛妖，渾身肌肉虬結，頭頂一對彎角寒光閃閃，舉手投足間威風凜凜；右側則是個周身黑煙繚繞的虛影，那黑煙翻滾涌動，隱約能看出個人形輪廓，卻始終看不真切。

就在劉世安目光掃過那團黑煙的瞬間，一股刺骨陰寒之氣驟然襲來，那寒意之盛，竟讓洞內溫度驟降，石壁上甚至結出了霜花。

牛魔王似有所覺，眉頭微皺想要阻攔，但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見此，劉世安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那陰寒之氣逼近至他身前五丈開外時，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火墻，瞬間被一股灼熱的氣浪沖得煙消云散。

更驚人的是，那氣浪余勢不減，直逼霸面鬼王而去，竟將他手中的猴兒酒煮得翻滾沸騰，酒香混合著蒸騰的熱氣在洞內彌漫開來。

霸面鬼王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驚得渾身黑煙一滯，手中沸騰的猴兒酒險些脫手。

牛魔王早已笑呵呵地迎上前來打圓場：“哈哈哈，好本事！赤靈兄弟果然名不虛傳！”

方才這一番暗中較量，已經讓這兩個大妖明白了彼此的分寸。

“那是！俺老孫結交的兄弟，什么時候差過？”

一旁的孫悟空也咧嘴笑了，他自然清楚自己這兄弟的本事，不然方才那霸面鬼王暗中試探時，他早就出手阻攔了。

客套了一番后，孫悟空領著劉世安上座。

劉世安見酒水不多了，便從袖里乾坤中取出自己帶來的三十壇素酒。

幾位妖王見狀大喜，他們能明顯感覺到酒中蘊含的濃厚靈力，紛紛推杯換盞，暢飲起來。

酒過三巡，氣氛正酣，喝得醉醺醺的牛魔王忽然對孫悟空開口問道：“賢弟，你可能到水中去？”

“俺老孫有七十二般變化，上天入地、下海趟火，無所不能，如何去不得？”孫悟空得意洋洋地答道。

“哈哈哈！”牛魔王大笑道，“既然如此，我看賢弟你雖本領高強，也沒件稱手的兵器，何不到那東海龍宮，找那東海老龍王，借件稱手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