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路打糧隊出發(fā)后，連夜前往江夏的信使帶回來個壞消息。

在滿足少主這些小需求上，糜竺一向是很好說話。

怎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其余各種蔬菜的種子都好解決，唯有白菽種子難以籌集。

畢竟遼東之地離荊州太遠，而且糜竺也給劉禪帶來一個消息：據(jù)他詢問了軍中遼東人士所知，遼東的白菽并沒有劉禪所說的那么高產(chǎn)量。

大約只能畝產(chǎn)1石余，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耐寒、耐旱。

但這些優(yōu)點，在荊州則完全沒有優(yōu)勢。

劉禪這才驚覺，畢竟系統(tǒng)產(chǎn)物，與現(xiàn)實世界的產(chǎn)物定然有些許不同。

或是后世經(jīng)過改良，或是種植方式發(fā)生了改變。

總而言之，若要完全解決武漢缺糧的問題，還是需要回歸到系統(tǒng)積分上來。

“承淵，備馬！”

劉禪咬了咬牙，決定回江夏一趟，只要能夠讓甘、糜二夫人松口，讓自己去一趟長沙，那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江夏，州牧府邸。

甘夫人與糜夫人正在后堂敘話，眉宇間也帶著揮之不去的憂色。

武漢流民激增、糧耗如流水的消息早已傳來，她們雖在后方，心卻系著那片由阿斗主事的土地。

“報——少主求見！”侍女的通報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快請！”甘夫人立刻道，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劉禪風塵仆仆地步入后堂，恭敬地向兩位夫人行禮：“孩兒拜見母親，拜見二娘。”

“阿斗快起！”甘夫人心疼地拉他起來，“看你這一身塵土，武漢那邊……很艱難吧？”她眼中滿是慈愛與擔憂。

“謝母親掛念。”劉禪直起身，沒有絲毫寒暄，直奔主題，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緊迫感：“母親，姨娘，武漢糧情，危如累卵！新設(shè)粥棚半日耗糧七百石，倉中存糧，恐難撐過三月！流民仍在源源不斷涌入，漁獵采集所得，杯水車薪！”

“竟已危急至此……”糜夫人秀眉緊蹙，

“大兄那邊也盡力了，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阿斗，你有何打算？”她敏銳地察覺到劉禪此來，必有深意。

劉禪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兩位夫人：“孩兒欲往長沙一行！”

“長沙？”甘夫人和糜夫人同時一愣。

劉禪迎著兩位夫人疑惑的目光，聲音沉穩(wěn)而清晰，將早已思慮成熟的三條理由和盤托出：

“正是！此去長沙，目的有三！”

他豎起第一根手指，說出早已想好的說辭：

“其一，借糧！包拯太守半年前雷霆手段，掃清長沙郡內(nèi)豪強大戶，抄沒囤積之糧百萬石！

雖父親出征襄陽時帶走了其中大部軍糧，但以包太守之能，長沙郡府庫之中，豈會沒有存糧？

幾十萬石不敢奢望，但若能借得十萬石，解我武漢燃眉之急，便足以支撐到秋收！

屆時，二舅父必已從蜀中籌措巨資歸來，以其商賈之才，何愁買不回雙倍糧草奉還長沙？

此乃救命之糧，不容有失！”

劉禪對糜芳信心十足，也對白糖信心十足。

舅父既然能夠利用白糖從江東榨取兩億錢，自然也能從巴蜀帶回更多。

劉禪不等她們細想，豎起第二根手指：

“其二，尋種！

糜竺舅父回信已至，遼東白菽產(chǎn)量確與孩兒所知‘畝產(chǎn)四石’相差甚遠。不過此事非空穴來風！

武漢近日收攏流民之中，有一積年老農(nóng)，親見異種豆菽，粒大飽滿，于貧瘠之地亦能豐產(chǎn)！

其言鑿鑿，描述之狀，不似作偽！

此人所述線索，皆指向長沙以南。

孩兒欲親往長沙尋訪，若能尋得此物，莫說畝產(chǎn)四石，便是三石，亦是天賜之物！”

積年老農(nóng)自然是編造的，但他若是從長沙回來，平白無故取出這么多糧種，總要有個緣由吧？

身邊丁奉等人不會懷疑，可糜竺舅父難道不會懷疑？

隨后劉禪豎起第三根手指：

“其三：要人！武漢百廢待興，急需熟練老吏，

之前包太守為整肅長沙吏治，幾乎將江夏能調(diào)用的干練小吏抽調(diào)一空，如今半年已過，想必已培養(yǎng)出一批熟悉庶務、可堪一用的新晉吏員！

原本江夏的官吏，也能讓我?guī)Щ匦┰S。緩解武漢頹勢。”

劉禪此言，直指要害！

武漢確實缺人，尤其是能處理繁雜具體事務的基層吏員。

包拯清洗長沙時，確實從江夏借調(diào)了不少人手，如今武漢初創(chuàng)，再去要回一部分，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

聽完劉禪三個原因，甘夫人與糜夫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恍然和凝重。

堂內(nèi)陷入短暫的寂靜。

劉禪的三個要求，一個比一個具體，一個比一個切中武漢當前的命脈：

急缺的救命糧、關(guān)乎未來的高產(chǎn)種、維系運轉(zhuǎn)的骨干吏員。

目標明確，路徑清晰，且都指向了同一個人——長沙太守包拯。

甘夫人看著眼前目光堅定、條理分明的兒子，心中百感交集。

那個需要她時時照拂的孩童，如今已能獨當一面，為一方水土、萬千生民殫精竭慮，甚至不惜親身犯險遠赴他郡求援。

這份擔當，這份謀略，讓她既心疼又無比驕傲。

她終于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堅定：“阿斗……你所慮周全，所謀深遠。武漢乃你新立基業(yè)，亦是萬民托身之所。糧荒如虎，吏治如骨，良種如根，皆不可廢弛。”

她看向糜夫人，“妹妹，你以為如何？”

糜夫人深吸一口氣。

劉禪的三個理由，尤其是對糜芳能力的絕對信任和對吏員的迫切需求，讓她難以拒絕。

她壓下心中對兄長處境的隱隱擔憂，鄭重道：“阿斗所言極是！長沙之行，勢在必行！包拯此人，剛直不阿，但也深明大義，更敬重主公與少主。你持少主印信，以武漢牧守之身親往求援，闡明利害，他必不會袖手旁觀。只是……”

她話鋒一轉(zhuǎn):“此去路途雖不算極遠，然流民四起，難保沒有江東細作或山野宵小窺伺。

務必多帶精銳護衛(wèi)，丁奉將軍須臾不可離身！到了長沙，借糧、尋種、要人，皆可直言，但亦需注意言辭分寸，包拯性情剛烈，不可使其誤會我荊州內(nèi)部有隙。

一切，以平安歸來為要！”

“姨娘放心！孩兒省得！”

劉禪聽到此言，這才將心中重擔放下，如今說通兩位母親，長沙之行，恐怕勢在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