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空做的不錯。”

景元贊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馭空司舵做的不錯，也正因此才顯得那些壞了這么一鍋好湯的老鼠屎是有多么可恨，將軍覺得呢？”

對于景元，歲華只有在前世玩游戲時的劇情演出。

智將、但被規則所束縛。

這是在和平時代的標簽，而到了危急關頭也不缺少打破規則的魄力。

歲華想要知道。

他對于仙舟內的污穢是什么看法？由此將衍生出三種不同的發展走向，自己對于仙舟高層也將衍生出三種完全不同的態度。

“清掃院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景元給出了自己的態度。

看著歲華，心中在一刻不停的思索著他的底氣究竟來源于哪里。

“合縱連橫，想要在不破壞院子的情況下徹底打掃干凈可不容易。”

“有理，但我不認同。”

歲華的眼神緩緩冷了下來，看向景元的目光多了一種不屑。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超凡，那景元的里面確實是對的，但是世間沒有如果，現實是身為于帝弓七天將之一，除了元帥能夠穩壓一頭以外，連十王司的十王都是平等的存在。

更關鍵的是，聯盟很松散。

只要景元敢想敢做，成為一個聽調不聽宣的土皇帝不成問題，而且羅浮作為嵐的誕生地，是整個宇宙誰都無法否認的巡獵正統。

別說土皇帝了，哪怕是退出聯盟自立門戶都不會有事。

景元終究還是老了，沒有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思想變得瞻前顧后，為了所謂的穩定就在那里慢慢磨。

“那些家伙就是附骨之疽，不刮骨療毒只會成為春風吹又生的雜草。”

“景元，今天你當做沒看見，我們日后還能好相見，不然，我這個受害者就要采取一些極端的措施了。”

這一刻，景元拿出自己的長刀，刀尖指著歲華的眉心。

“破壞造化洪爐、放出歲陽禍亂仙舟，闖入地衡司戮殺同袍，這哪一件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作為羅浮將軍我有什么理由放你離開。”

“唉～意料之中的發展。”

歲華毫不意外，景元能放自己離開那他也坐不上這個將軍的位置了。

“不過無妨……”

他體內的創生之力化為杠桿，以自己這一天的影響作為籌碼，撬動另一端那冥冥之中的規則。

規則在歲華的體內交織。

而在規則交織組合的同時，造化一切的虛數能量也在如影隨形，順著規則的變化而變化。

“虛化，將自身短暫的化為虛無，我的新能力。”

在景元的感知之中，歲華的存在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他的身影也在隨之變得透明，那逐漸消散的存在讓光線無法在他的體表反射。

景元心中一凜。

巨大的金色神君撐開天地，與他手中相差無幾的長刀直插而下，作為羅浮仙舟的守護者，他不可能放任歲華就這么簡單的離開。

同一時間，歲華感受到一種被鎖定的感覺，但隨著自己化為虛無，那種感覺如同幻覺一般消失。

金色的長刀劈開港口，但作為目標的歲華毫發無損。

不。

更準確的說是更加虛幻了，就像一個從來都不存在的幻影。

“沒用的，巡獵的結果是死亡，而我正在踏入虛無的陰影，那象征著‘萬物終焉’的領域。”

在景元冷漠的目光中，歲華徹底消失在了羅浮，只留下了一句宣告。

“羅浮，我會再回來的……”

“彥卿，去通知太卜司、十王司和持明族……”

“是，將軍。”

睜開眼睛，歲華看到了被厚重烏云所籠罩的天空和視野邊緣的樹冠。

他直起身，隨后看到了一個篝火。

在篝火旁是一個女人和一個腐朽的老頭子，而在兩人的身后還有兩個簡陋的帆布帳篷，以及遠方一片充滿了鬼哭狼嚎的海洋。

“這里是那？”

“黃泉，一切生命的終極。”

沒有波動的女聲響起，揭露了這個世界的一角。

隨后。

紫發女人轉頭，用自己那一雙紫色的豎瞳看著星河。

“你正在向著虛無墜落。”

“我知道，這只是不得而為之的無奈罷了。”

歲華心念一動。

用創生之力將自身被虛無扭曲的存在收束，并托舉著向虛無之外而去。

他不能久留。

“我要走了，很高興認識你們。”

這時，穿著斗篷的老頭子發出了不緊不慢的聲音。

“從來都沒有人能離開虛無過，哪怕這里只是虛無的萬千表象之一。”

“如果，虛無不是虛無呢？”

歲華站了起來，遙望遠方那一片鬼哭狼嚎的鬼海。

“因為對比，才會有了虛無，虛無只是比我們更加接近真正的‘無’，這從來都只是一個偽命題。。”

他偏頭看著女人。

“我可以離開，你也可以，前提是能夠抵抗虛無的吸引力。”

同一時刻，歲華的身影在消失，就像來時那樣，他的存在要離開這片被稱為黃泉的區域了。

“歲華，各位有緣再見。”

下一秒，女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雷電·忘川守·芽衣。”

這一刻，歲華的嘴角彎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從看到這兩人開始，他就已經對這一切有了猜測，一個是靠著自己走到命途后半段的命途行者，另一個是還沒有完全散去的孤魂野鬼。

“我知道，出云國最后的幸存者。”

“如果你有一天離開這里，不妨來找我敘敘舊，畢竟相識一場，而且如果有事的話我還能提供一些建議。”

“最后，再見了芽衣小姐、還有鐵爾南先生。”

歲華的視野在無限升高，兩人很快就化為了朦朧的小點，很快營地就變成了樹海中的點點火光，愛是廣闊無垠的樹林要出現的盡頭。

緊接著，樹林變成了一片黑色，外面的海洋變成了灰白。

在視野的無限升高之中，黑色很快就變成了黑線的邊緣，而這條黑線只是一縷黑色的氣息，在氣息之外是比黑色氣息更多的紫色氣息。

最終，一個以紫色為主體、黑色為吸積盤的黑洞出現在了歲華的面前。

“虛無星神——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