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蒼翠樹林被上方快速飛行的身影壓出一道痕跡，樹枝嘩嘩作響。

惹來一路妖獸啼鳴。

一群群雀鳥被音爆聲驚得從高空俯沖下來，卻竟然都追不上那道身影。

炅明淵腳踏盾牌，中等戰神級別的精神念力附加其上，堪稱高超音速飛機發動機。他風馳雷電一樣擊穿空氣，在身后留下一道道彌漫開的空氣波。

但忽然之間，一道火紅色流光從后方射來，一瞬之間，和飛速前進的炅明淵保持相對靜止，露出一個人影來。

炅明淵大吃一驚！

電光火石之間，時刻環繞在身側的那七柄匕首當即就要攢刺，卻聽到清晰的聲音——

以兩人此時遠超音速的速度，彼此間說話，其實只能傳遞過去混雜在一起的雜音，根本無法辨清內容。但火紅色光芒波動下，炅明淵竟然清晰地聽到：

“明淵，是我。”

匕首剛剛轉向，就被炅明淵止住。他扭頭，是逝川翁。

于是速度減緩，懸停在半空。縱然心臟忐忑地跳個不停，表面卻長松一口氣，道：

“師父！”

逝川翁憑虛而立，看一眼炅明淵腳踩的盾牌，那目光看得炅明淵訕笑，剛要開口，卻被逝川翁擺手止住。

“機靈鬼，真以為你能瞞得過我？事態緊急，不必多說。”

“江遠山死了——”

“啊？！”

不顧炅明淵不可置信的神色，逝川翁繼續道：

“上次雙日凌空，你得到的那件神靈遺寶，不必再害怕有人惦記了——”

“咚！咚！咚！”

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逝川翁耳朵里如夏日旱雷。

他瞥一眼還想再偽裝的炅明淵，頗為有趣地說：

“在你念力探測下，你認為一個未入后天的凡人，在你面前，能掩蓋得住心臟猛跳、肌肉顫動？”

炅明淵沉默了。

不過，逝川翁說這些，并不是為了看這小家伙的窘態。他繼續快言快語：

“鶴影山脈西南側那片妖國，出了頭宗師級妖獸，縱然是我也只能和它打平手。

我們約定好，先天級不對非先天出手，因此，這屆正進行入門試練的新弟子被困獸潮，還得你去救。”

縱然思緒紛雜如恒河之沙，但炅明淵確實意識到，此非常時。超絕的理性再次掌控他的大腦，給他下出第一道指令。

于是，炅明淵快速正了臉色，剛要開口，火紅色光芒包裹住他。

瞬間。

達到高等戰神級別身體承受極限的加速度下，逝川翁帶著炅明淵再次化作一道火光，射向天際。

火光劃過云海，經過處，一只只飛行類妖獸恍如撞上氣球一樣被彈開。只過一小會兒，火光猛然墜下，停在穿破云海的山峰之巔。

亂云被強烈的空氣波吹散，露出一片蒼茫大地。

放眼望去。

金黃陽光下，鳥群在云層上下來回穿梭。透過云海大片的缺口往下看，山林被秋色浸染。螞蟻一樣星星點點的群妖奔襲，混亂嘶鳴聲甚至飄上云霄。

逝川翁身上紅光大漲，雷鳴一樣的聲音從其中迸發：

“玄霜閣所有子弟！往最高山峰處聚集！”

這聲音浩浩蕩蕩地撞散云層，傳遞到下方不知多遠距離。但比聲音更快的，逝川翁又化作一道紅光，朝北方飛去，只給炅明淵留下一句：

“我要去一趟玄霜總領，這里交給你了。”

炅明淵愣愣抬頭，那道紅光已然消失在天際了。他這才有閑心，把逝川翁那短短幾句話在心里翻來覆去的思考。

‘師父他真的知道我擁有神靈古卷，但并不在乎。江遠山反倒對我虎視眈眈。’

在西蜀省城，第一次進入那間書房時候，逝川翁說出的話忽然浮現在炅明淵腦海：

“別緊張。做我的弟子，以后不需要緊張了。”

炅明淵當時就覺得這句話飽含深意，此時想來，分明是在說：

江遠山對神靈古卷的窺探，在成為他弟子之后，不需要再緊張了！

‘師傅他......真得把我當作弟子。’

炅明淵默默想著，

‘那我必定以師待他。’

把這點想通透，自乙七堡始，一直懸掛在炅明淵頭頂的那把無形巨劍，忽然之間煙消云散了，他長長出一口氣，輕松與自由，從內心最深處不由自主地生發出來。

他暢快地望著遠處被風吹亂的云海，忽然興之所至，拔劍起舞。

這里是山峰最高處，腳下亂石嶙峋，尖銳陡峭如同刀刃一般。稍有不慎，就要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滾落下去。

炅明淵卻全然不顧，精神念力自然發散，每一塊石子都被映照入腦海，被點化出靈性的身法有此助力，身形翩翩起落間，宛如每一片落點都如寬廣無垠的平原一樣。

他的心神不在腳下。在遠處。

自然界經久不息的風在云海間被染出形狀，呼嘯著來回沖蕩。

在此刻，炅明淵那顆暢快的、自由的心，以從小練習的《清風劍》為憑依，以《排云槍法》為橋梁，忽然好似隨著風，完完全全浸泡入那汪洋云海中一樣。

那顆心在云海里深入，忽然就恍如碰到一扇緊閉大門。

那顆心輕輕往上一貼——

轟！

一瞬之間，炅明淵忽然對身體感應猛然有巨大提升。

他睜開雙眼。

眼前依舊是風卷流云。但他不一樣了。

一抹笑意浮現在炅明淵臉上，他猛地朝前方云海轟出一拳。

噗！

空氣被巨烈擠壓到極致，瞬間爆開！強烈的氣流沖進云海，撞出一個巨大缺口。

炅明淵笑著把手攤在身前，仔細觀察。

《技藝三境通鑒》中關于意境的描述涌上炅明淵心頭。

“意境，是一種融合，精神與肉體的融合。跨入意境，精神對肉體的操控將猛然提高到極高層次。你的發力倍數將會大幅度上漲。

并且，靈境時期，認定不可能做到的發力動作、認定不可能避過去的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間隙，對于意之境界而言，是完完全全可以做到的現實！

在對身體超絕的控制下，你對于兵器的掌控自然而然也跨入新的層次。

這一境界，是意之所至，刀之所至。

自然也是劍之所至、拳之所至。

有人叫他人劍合一，我更愿稱其為，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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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晚家里有事，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