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道：

“你讓我親自去放那小崽子出來？”

“林平章，林司長，別激動。多大點事嘛。”

“董大人，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自然是有的。忘機園鄭齡鄭管家到我府上傳話，嚴令我不得干預道生間爭斗。”

林平章瞳孔一縮，身形僵硬住。

董觀復看他一眼，端起茶杯，啜飲一口，慢悠悠道：

“可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我到底哪里干預修道院的道生們了。還是鄭管家點醒我說——”

“說什么？”林平章的聲音干澀。

“說逝川長老是因為一個叫炅明淵的年輕道生被抓進牢房，才下此命令。”

林平章閉上眼睛，仰起頭，半響沒吭聲。

“林司長，你是林家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是什么原因。”

林平章點點頭。

“你說我今晚來找你，應該不應該？”

“應該。謝謝董大人提醒。”

董觀復點點頭，再把茶飲盡，站起身往外走。這到后半夜了，他還沒睡個囫圇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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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別睡了。”

炅明淵迷糊之中忽然聽到一聲呼喚，緊接著，感到有人在靠近。他猛然驚醒，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

“啊——”

來人被嚇了一跳。

“你沒睡著啊。”

這聲音越聽越熟悉，炅明淵眨眨迷糊的眼睛，意識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睜眼看去。

牢房內，昏暗火光下，一個沒見過的青年，臉上帶一點討好的笑。鐵柵欄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神情隱沒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是白天那個劍客！有一把好劍。

再回頭看這青年，身形、聲音可不就是那藍羽衛士么。

但這副哈巴狗模樣...

炅明淵心里升起一些猜測。

“來做什么？”他伸個懶腰，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翹起二郎腿，盯著鐵柵欄外那中年人看，“林司長這么大忙人，還有空來給我送飯么？”

“不是送飯。”

青年解釋道，“是——”

“不送飯？！你們想像餓死其他囚犯那樣餓死我？我可是修道院道生！”

門外林平章被這話驚到，他走進牢房，開口問：

“什么叫餓死其它囚犯？”

“什么...沒有！”青年明顯慌張起來，著急忙慌的解釋：

“是他心里有怨氣，他在造謠！”

“孫山。”林平章瞇著眼睛盯著青年，聲音冷淡，

“我看起來是傻子么？”

孫山結巴著還試圖辯解，林平章冷哼一聲，“回去再和你們算賬！”

然后轉頭看向正樂呵著的炅明淵。

“炅小哥兒，那件事情...查清楚了。

傅拙沒有傳授內門玄階武學，不屬于《武學管理規定》所管轄范疇，執法隊無權查處、執法。

在此期間，孫山等人不屬于律條上所指定的執法隊范疇。因此，你的行為只能算與孫山的私人纏斗，不算違抗執法隊的執法過程。”

炅明淵確定下那個猜測，愈加放松，他往木板床上一躺。

“所以我無罪？”

“那個被你打暈的衛士已經出具書面諒解，如今，你確實無罪。”

“可我被孫山打了。拿槍桿，狠狠捅在我后背上。你兒子——”

炅明淵想了想，改口道：“哦，忘了。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林平章嘴角一抽。

“修道院9810級正式道生林沖可以為我作證。我要起訴孫山。”

林平章瞪一眼孫山，孫山如同被太陽直曬，曬得蔫巴的樹葉一樣。

他彎著腰朝炅明淵鞠躬：

“對不起。”

“好像有狗在叫？”

孫山被這話刺得臉部通紅，他看一眼林平章。

林平章雖然也宛如臉上被扇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但他還是揚揚下巴。

孫山咬咬牙，再次鞠躬，放大聲音：

“對不起！”

炅明淵掏掏耳朵，彈出去一坨并不存在的耳屎，沒有說話。

孫山閉上眼睛，彎下腰，長躬不起。

時間慢慢過去。

牢房內通風并不良好——甚至可以說差勁。在火把燃燒帶來的溫熱里，穿著長袖袍服的孫山開始冒汗。

“滴答”

一滴汗水砸落在地上。迸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里極為明顯。

“炅小哥——”

“林司長，這樣沒用。”

炅明淵瞥一眼在做苦肉計的孫山，朝剛剛開口的中年男人道：

“想讓我出這座牢房，你得拿出點實質性東西。”

林平章深吸一口氣。

“你想要什么？”

“地階劍法。”

“這不可能！”林平章斷然拒絕，“按制度，地階武學，必須通過積分換取，任何人——”

忽然他眼睛瞇起，盯著炅明淵道：

“除非是閣主、長老們同意。只有這一條路。”

炅明淵迎上這道充滿探尋的目光，神色流暢自然地轉移道：

“那換個條件，一柄好劍。你那把劍我覺得就不錯。”

林平章本在仔細搜尋炅明淵臉上的神色，這話一入耳，張口就罵：

“那是我林家祖傳寶劍！也不看你配不配？！”

“林司長？”

林平章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道：

“不可能！我可以給你搜尋一把能抗住后天八重攻擊的寶劍。”

“九重。”

“沒有。”見炅明淵還要再說，他解釋道：

“你在云峰城那偏僻地方長大，不知道也實屬正常。這世上就沒有一柄劍是剛好適合后天九重使用的。

獸鐵的質量，最高只能做到挺住八重層次妖獸的沖擊。對于九重而言，就是消耗品。”

“那先天級呢？”

“他們使用的是各種神異材料。那些...是先天獨占，哪怕是九重巔峰，也不能，更不會去占據。”

炅明淵了然地點頭。不過還是嘟囔一句。

“解釋就解釋么，還地域歧視。我就是鄉巴佬，怎么了？”

不等林平章開口，他拍板道：

“那就一套盔甲，一柄好劍。”

林平章擺擺手，扭頭就走。他實在不想再和這氣人的猴崽子聊天了。

炅明淵跳下床。見孫山想要直腰，一巴掌拍到他背上，硬是壓回到九十度。

“我讓你起來了么？”

“炅，炅爺，您說，還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是誰指使你去的。”

炅明淵蹲下身子，仰頭盯著孫山那熱的通紅的臉，仔仔細細，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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