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兒,娘這就來陪你
- 我儒圣之姿,詞條系統讓我當武神
- 瓦崗寨秦叔寶
- 2067字
- 2025-07-02 16:47:43
陸晏平的家,在澄州城郭環境最差的角落。
水邊的矮屋,層層疊疊。
垃圾在泥水里泡得發脹、腥臭味混著霉味直沖鼻腔。
一群光屁股的小男孩,在踩著泥坑瘋跑。
濺起的黑泥點子,甩在斑駁的墻面上,留下刺目污痕。
江天寧皺眉穿過窄巷,望著眼前的破敗。
忍不住輕嘆:
“和藍星上一樣,這是所有上層人,都選擇遺忘的世界。”
他按著打聽來的地址,找到那間矮屋。
門前掛著未撤的白幡。
江天寧猜想,應是這間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沉郁。
敲了敲破舊的木門。
“咚——咚——”
“嘎吱——”
木門被推開,一道柔弱身影立在眼前。
面色蒼白,嘴唇沒什么血色。
弱不禁風,楚楚可憐。
此人正是陸縈雪。
她見來人陌生,微微欠身,聲音輕得像羽毛:
“你是?”
片刻后,她眼睛亮了亮。
“我記起來了。”
“那日在書院門前,是你幫兄長洗清勾結妖物的嫌疑。”
“多謝你了。”
江天寧擺了擺手,語氣誠懇:
“陸晏平本就常幫同窗,我能儒道入品,多虧他替我解了不少學問上的難題。”
“這些都是該做的,不用客氣。”
陸縈雪點點頭。
轉身走進屋子,從墻角拖過一把竹凳:“你坐,我去倒杯水。”
“不必麻煩。”
江天寧抬手將她虛攔,從懷中摸出那枚玉佩。
“我是來送你家傳玉佩的,交給伯母便走。”
“玉佩?!”
陸縈雪詫異抬頭:
“這玉佩...不是在蔣盛手中?”
“前天我赴宴蔣盛時,他被一個神秘人殺了的事,你該聽說了吧。”
江天寧看著她,緩緩道。
陸縈雪點頭。
“在宴會上時,我將玉佩贖回來了,想著交給伯母,也好讓伯母留個念想。”
“原來是這樣...”
陸縈雪怔怔點頭,聲音發顫。
“奴家替娘親...謝過你。”
可話音未落,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順著蒼白的臉頰滑進領口。
她抬手抹了把臉,卻越抹越多,抽噎著說不出話。
半晌才哽咽道:
“娘親她...她那日從書院醫館回家的夜里,就上吊自盡了...”
“現已安葬。”
江天寧如遭重錘,猛地后退半步。
“什么?!”
“上吊自盡了?!”
他的眼眶瞬間熱了,視線竟有些模糊。
江天寧從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約莫猜到了陸母自盡的緣由。
想來與那日她在書院門前心緒大亂、咳血的緣由相同。
便是那日蔣盛的話,定是勾起了她某些回憶。
讓她篤定:陸晏平為了治好她的頑疾,選擇與妖物交易,最終慘死。
說白了,是她覺得自己害死了兒子。
一念鉆了牛角尖,尋了短見...
江天寧指尖輕拭眼角余濕,望著狹小廳堂里那面白帆。
白帆在穿堂風里輕輕晃,邊角已磨得發毛。
恍惚間,
眼前竟浮起了,老婦人上吊自盡前的一幕。
蔣盛的話,像淬了毒的針,在她腦海里反復扎著:
“陸晏平是為了她的頑疾,在密林中與妖物勾結,才遭此橫禍。”
她呆坐在床沿上,枯瘦的手指攥緊了衣襟。
她回想起兒子那天出門前,那躲閃的眼神,那些含糊其辭的話。
還有女兒欲言又止的局促...
那些被忽略的細節,此刻如潮水般涌來,撞得她心口生疼。
淚水淌了又干,在眼角積成淡淡的鹽痕。
腦海里閃過兒子幼時繞膝的身影,終究是按捺不住。
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
“平兒,是娘對不住你...”
“娘這就來陪你...”
......
江天寧再次抬手擦去溢出的淚珠。
將玉佩輕輕放在陸縈雪手中,低聲道:
“節哀。”
頓了頓,又添了句,
“保重身子。”
說罷便要退出門去,陸縈雪卻抬眼叫住他:
“稍等。”
她轉身在屋角木箱里翻找片刻,取出一張泛黃的白紙。
紙上是陸晏平的字跡,密密麻麻寫了幾行。
江天寧接過細看,大意是:
陸晏平為救母親頑疾,應下對方驅使,參與盜取儒圣寶典,以此與妖族交易換得三百年靈芝;
對方曾說,交易后讓他繼續留任書院內應。
于是陸晏平認為他性命無憂。
他打算交易完成,便立刻回書院向院長認罪報信,希望院長能追回圣典。
若沒能活著回來,
便對不起書院,
對不起院長,
更對不起娘親;
最后提了句,那個交給他破解藏書閣禁制法器的中間人,雖未露面。
但他猜是蔣盛。
陸縈雪指尖捏著紙角,聲音仍帶著哭腔。
“這張紙是我在兄長房間的桌上發現的,已經給院長看過了。”
江天寧默默點頭,將紙遞回給她。
轉身退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刺眼,江天寧卻覺渾身發冷。
母親,從來都不是選擇。
江天寧無法評判陸晏平的對錯。
生在底層,命如草芥,從來由不得自己。
尋常人想求個安穩,向來比登天還難。
江天寧抬眼望向遠處,想讓心緒舒展些。
可目之所及,盡是在貧苦中掙扎的身影。
衣衫襤褸的婦人,蹲在池水里浣洗著發黑的布條。
面黃肌瘦的孩童攥著半塊饅頭,在細細打量他這個外來者。
這滿目的困頓,像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
讓他更覺憋悶。
“咦?”
“蔣府的人?”
江天寧面色一凝,往書院方向挪了幾步,目光落在一片倉庫區。
十來個身著統一服飾的漢子,正站在倉庫外。
腰間佩刀,看裝扮都是蔣府之人。
大多是九品淬體境的武夫。
他們正指揮著一群勞工清理打掃一個空倉庫,動作間透著一股緊繃。
江天寧心中納悶。
蔣家的生意向來盯著暴利行當。
賭場、紡織綢緞、瓷器、酒坊...
也就是說除了官營的鹽鐵專賣、以及教坊司等,所有暴利的行業蔣家幾乎都有涉及了。
可這些暴利行當,哪用得著在貧民窟這種地方設倉庫?
更古怪的是,那些蔣府護衛個個神色緊張。
一直在四處掃視,提防甚重。
還不時呵斥著讓附近閑雜人等走開。
這般小心翼翼,倒顯得這倉庫尤為重要。
“實在蹊蹺。”
“日后得找機會再來看看,或是告知知府周稷同。”
江天寧打定主意,轉身往書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