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知道？”

蔣盛難掩喜色，聲音都帶著顫。

這可是整個威寧伯府，以及背后的大人物都惦記的事。

他忍不住追問：

“那日密林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的確知道……”江天寧抬眼，眼神里帶著挑釁，一字一頓，“但不愿告訴你！”

蔣盛臉上的喜色瞬間凍結，轉而被怨毒取代。

他猛地轉頭大喊：

“蔣二！”

“砰！”

一聲悶響。

蔣二不知從何處騰躍而出，重重落在三樓觀景臺外。

隨即緩步走入艙內。

“我不清楚，你為何要這般激怒我?！?

蔣盛的聲音像淬了冰。

“但我肯定，你很快就會后悔。”

江天寧對蔣二的出現毫無波瀾。

自上船起，他就察覺到那道若有若無的殺意。

因【武道壓制】詞條在身，他體內武道氣息始終穩在五品境界。

蔣二的方位，從一開始就瞞不過他。

他沒看走到蔣盛身邊的蔣二，只定定盯著蔣盛。

眉梢微挑：

“是嗎？”

下一瞬，

刀光煊赫，帶著沛然威壓劈入船艙。

艙內燭火猛地一暗，險些被這股氣勢壓滅。

“啊——！”

蔣盛的驚叫刺破船艙。

刀光散去，燭火復明。

只見蔣盛渾身是血，身旁的蔣二已轟然倒地，尸首分離。

腦袋滾到蔣盛腳邊，雙眼圓睜，滿是震驚。

武道境界之差，猶如天塹。

蔣盛的眼神空洞，沒了焦距。

顯然是被嚇傻了，還未從這劇變中回過神來。

江天寧依舊站在原地，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那是前身在密林中常用來切食野雞之用。

也是那把斬殺豬妖的匕首。

“公子，要小的上來收拾現場嗎？”

說話之人，是商船上的總管。

總管躬身立于樓梯口，武道八品的氣息若隱若現。

在這條船上，除了死去的蔣二，數他境界最高。

蔣盛在船上處置人命，或是寵信歌姬鬧出人命，向來由他收拾殘局。

方才聽到慘叫，只當江天寧已死。

“上來吧！”

江天寧揚聲道，聲音平靜無波。

總管聽著聲音有些陌生，卻也沒多想。

腳步聲沿著樓梯節節攀升。

“咚——咚——咚——”

靴子碾過樓梯的聲響漸次清晰。

“嗤——”

江天寧已在樓梯口候著，身影隱在燈影里。

【武道壓制】詞條仍在生效。

【(彩)武道壓制：宿主的武道境界，永遠比對手高一個境界?！?

斬殺蔣二后，他的對手僅剩未入武道品階的蔣盛，此刻本是九品境界。

可在總管看到他，產生殺意的瞬間，氣息已暴漲至七品。

手中匕首寒光一閃，便將總管頭顱斬落。

頭顱沿著樓梯骨碌碌滾向二樓，驚得樓下傳來一片尖叫。

“砰！砰！砰！”

船艙里很快響起雜亂的碰撞聲，整艘船都陷入慌亂。

船身開始緩緩轉向碼頭。

而船上的其余武夫，

因為擔心落得和總管一樣的下場，也不敢再上來。

......

“嗯？”

“什么味道？”

江天寧眉頭一蹙。

他從濃重的血腥味里，嗅到一股刺鼻的臊臭。

轉頭看去，

蔣盛早已癱坐在地，下身一片污穢。

江天寧臉上浮起明顯的嫌棄，抬腳朝他走去。

蔣盛眼中此刻只剩不解與恐懼。

他想不通，

江天寧不過是個剛入品的儒生，怎會輕易斬殺威寧伯府第二高手。

這等事，整個澄州城都沒幾人能做到。

可他沒時間細想，因為那尊煞神已經走到眼前。

“別殺我！”

他手腳并用地往后縮，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別殺我！”

“我家有錢，我家有很多錢，你要多少都給！”

“我是家中獨子，殺了我，我爹絕不會放過你！”

江天寧“嗤”笑一聲，沒接他的話。

只淡淡開口：

“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接下來，我問你答，別耍花樣。”

江天寧居高臨下看著他：

“你們盜取儒圣寶典，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這事只有我爹清楚，我真的不知情！”蔣盛忙道。

“啊——！”

話音未落，一聲慘叫撕裂船艙。

蔣盛臉上血色盡褪，疼得渾身抽搐。

慌忙捂住左手。

他的大拇指已被削斷，鮮血正從指縫里汩汩涌出。

江天寧掂了掂手中的匕首，語氣平靜：

“不說實話，下次就是你的眼睛。”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不知道！”蔣盛因為劇痛，聲音嘶啞得猶如破鑼。

江天寧：“下一個問題，陸宴平破解藏書閣禁制的陣盤，從何處得來？是否和天師府有關？”

蔣盛：“府里曾出現過一位高人，陣盤該是從他那里來的，但并非天師府之人，只有我爹知他底細。”

“我說的都是真的?！笔Y盛又哀嚎著補了句。

江天寧：“你們府中有多少妖族高手，都是什么品階？”

蔣盛：“現在沒有，我爹傳令，他們才會過來。”

江天寧：“妖族潛藏何處？最高品階是多少？”

蔣盛：“只有我爹知道?！?

江天寧：“妖族如何入城”

蔣盛：“通過澄江水路入城?！?

江天寧：“青崖書院中，是否還有你家中的內應？”

蔣盛搖頭。

......

江天寧又問了些其他問題，越問臉色越沉。

蔣盛說的基本上全是廢話。

核心事全由他爹把持，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無奈之下，江天寧轉過身，目光落在蔣盛身上。

殺意漸濃。

蔣盛從那眼神里看到了死亡，帶著哭腔求饒：

“我知道的都說了，”

“求你……”

“求你別殺我！”

話音未落，

匕首已干脆利落地刺入他心臟。

拔刀時，

鮮血濺得滿地都是。

確認蔣盛斷氣，

江天寧從容地在他身上摸索，摸出陸晏平的傳家玉佩，以及七百兩銀票。

這玉佩算是江天寧來此的第二目的，他想親手將它交到陸母手中。

為了轉移威寧伯府捉拿兇手注意力，

江天寧又用鮮血，在船艙內畫了一個“血蓮”圖案。

此時，

商船距岸邊尚有段距離。

為防靠岸太近發生意外，江天寧不再遲疑，縱身從三樓躍向澄江。

“咚——”

落水的瞬間，江天寧心頭一緊：

“糟了！”

“水流太急！”

眼下沒有對手，【武道壓制】詞條完全失效。

他此刻的境界，武道未入品，儒道九品。

可儒道九品開蒙境，只添了些記憶力，半點沒增體力。

偏生江水湍急，他水性本就尋常。

“這可如何是好？”

江天寧在浪濤中沉浮，暗自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