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一愣，手指幾乎捏不住那塊懷表。

指針……真的在倒轉(zhuǎn)！

“玥兒？”楚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關(guān)切，“你怎么了？”

赫連玥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盯著那塊表。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滲出冷汗，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什么不可能？”楚墨皺眉，伸手想接過懷表查看，卻被她迅速合上，塞回衣襟里。

“沒事。”她低聲說，語氣卻異常冰冷。

楚墨一怔：“你剛才明明——”

“我說沒事?！焙者B玥打斷他，轉(zhuǎn)身便走，腳步急促而堅定。

楚墨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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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侯府后院的練武場上，赫連玥獨自一人舞劍。

動作凌厲，招式狠辣，每一擊都像是沖著看不見的敵人而去。

楚墨站在不遠(yuǎn)處，默默看著她。他本想上前搭話，可看她這副神情，又猶豫了。

自從昨夜那一戰(zhàn)之后，赫連玥就像變了個人。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愿意與他分享想法，也不再對他露出哪怕一絲笑意。

“你在生我的氣？”楚墨終于開口。

赫連玥收劍，轉(zhuǎn)身看他一眼，眼神平靜得可怕：“我沒生氣?！?

“那你為什么一直躲著我？”

“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我不該再依賴任何人。”

楚墨心頭一震：“包括我？”

赫連玥沉默了幾秒，輕輕點頭：“包括你?！?

楚墨咬牙：“是因為昨晚那個灰袍人？還是因為你的懷表出了問題？”

赫連玥垂下眼簾：“你不明白的事情，就別問了。”

“我不明白？！”楚墨突然提高聲音，“是我陪你一路走到現(xiàn)在，是你一次次讓我相信我們之間不是過客！現(xiàn)在你說這些話，是想把我當(dāng)外人嗎？”

赫連玥抬頭，目光鋒利如刀：“你以為我想靠你一輩子？你以為我會永遠(yuǎn)需要你保護(hù)？”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赫連玥冷笑一聲，“你是想告訴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會在我身邊？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你根本幫不了我?！?

楚墨一時語塞。

他知道赫連玥說得沒錯，但他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你有秘密?！背従彽溃暗珡氖裁磿r候開始，你連面對我都覺得麻煩了？”

赫連玥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手中的劍放回架子上，轉(zhuǎn)身離去。

楚墨站在原地，拳頭攥得發(f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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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赫連玥和楚墨之間的氣氛愈發(fā)緊張。

兩人雖同處一屋，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侯府上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沒人敢多問一句。

趙叔曾試探性地找楚墨聊過一次，結(jié)果被他一句“別管閑事”頂了回來。

另一邊，赫連玥則開始頻繁外出，有時甚至徹夜未歸。

楚墨起初還試圖打聽她的去向，后來干脆什么都不問了。

直到某天夜里，赫連玥再次帶回一封密信。

這一次，她沒有第一時間與楚墨分享內(nèi)容，而是獨自坐在燈下，反復(fù)閱讀。

窗外的風(fēng)很大，吹得燭火搖曳不定。

她的眼神越來越凝重。

“山海祠……三日后月圓之夜……”她輕聲念著，指尖微微顫抖。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

赫連玥立刻收起密信，站起身來。

門被推開，是楚墨。

“你還記得那封信的內(nèi)容嗎？”他開門見山地問。

赫連玥愣了一下：“哪封？”

“就是那個灰袍人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有信？”

“你忘了，我也是江湖中人。”楚墨淡淡一笑，“消息靈通得很。”

赫連玥沒有說話。

“你要去赴約。”楚墨盯著她的眼睛，“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

“你自己一個人？”楚墨笑了，笑得有點苦，“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早就綁在一起了？”

赫連玥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想把你卷進(jìn)來?！?

“我已經(jīng)進(jìn)來了?！背呓徊剑岸?，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赫連玥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你不懂……”她輕聲道，“這次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楚墨不退讓，“難道你寧愿信任一個神秘莫測的陌生人，也不愿信我？”

赫連玥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她才低聲說：“如果我說，這次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呢？”

楚墨一震。

他從未聽過赫連玥如此虛弱的聲音。

“所以你想一個人去送死？”他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

赫連玥沒有否認(rèn)。

“玥兒……”楚墨的手伸出去，卻停在半空，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如果你真要走，我不會攔你。”

赫連玥驚訝地看向他。

“但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背J(rèn)真地看著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里只剩赫連玥一個人。

她低頭看著手中那張泛黃的紙條，眼神復(fù)雜。

燭光映照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疲憊。

她輕輕閉上眼，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熟悉的鐘表齒輪卡住的聲音。

指針……還在倒轉(zhuǎn)嗎？

這時，她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靠近。

她猛然睜開眼，正準(zhǔn)備拔出袖中短刃，卻發(fā)現(xiàn)來人是趙叔。

“小姐。”趙叔壓低聲音，“外面有個自稱賀九卿的人求見。”

赫連玥瞳孔驟縮。

賀九卿？！

她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了。

“他在哪？”她立刻問道。

“就在前廳，說是只等你一個人?！?

赫連玥沒有猶豫，抓起披風(fēng)就往外走。

楚墨呢？他剛才不是還在這邊嗎？

她剛走出房門，便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聲巨響。

緊接著，是一陣騷亂。

“怎么回事？！”她大聲喝問。

一名護(hù)衛(wèi)慌張跑來：“不好了，東側(cè)圍墻塌了！不知從哪里冒出一群黑衣人，正在往府里闖！”

赫連玥臉色一沉。

“又是他們？”

“不是‘他們’?！壁w叔神色凝重，“是‘另一批’?！?

赫連玥心中一凜。

果然……

這不是巧合。

這是沖著她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下令迎敵，卻聽見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去吧，這里交給我。”

她回頭，看見楚墨已經(jīng)換上了戰(zhàn)甲，手中長劍寒光閃爍。

“你不是說不會攔我？”

“我說的是不會強(qiáng)迫你留下?！背旖俏P(yáng)，“但現(xiàn)在，我只想告訴你——”

他頓了頓，眼神堅定如鐵：

“你去赴約，我去殺敵。等你回來，我們再繼續(xù)吵。”

赫連玥看著他，心中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情緒翻涌。

“小心點。”她低聲說。

“你也一樣。”楚墨笑了笑，轉(zhuǎn)身沖入夜色之中。

赫連玥沒有再停留，快步朝前廳走去。

而在她身后，戰(zhàn)斗的吶喊聲已經(jīng)響起。

火光沖天，血雨將至。

但她知道，真正的風(fēng)暴，還不在戰(zhàn)場。

而在那座古老的山海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