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只剩最后幾分鐘,記分牌上的數字咬得死緊。
張忘的球隊握著球權,這是定乾坤的一擊。
張忘從隊友手里接過球,手腕輕拍幾下,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
對方球員像牛皮糖一樣黏著他,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張忘深吸一口氣,猛地加速。
對方球員慌忙貼身追防,動作兇狠卻透著幾分慌亂。
“哼。”張忘唇角微揚,忽然手腕一抖,一個假動作晃出空當,將球精準地塞向底線處無人盯防的隊友。
“接!”他低喝一聲。
隊友接到傳球,二話不說抬手就投,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伴隨著“唰”的一聲,穩穩落入籃筐。
“耶!”場邊立刻炸開了鍋,歡呼聲此起彼伏。
張忘和隊友們撞胸擁抱,激動得幾乎跳起來。
時間只剩下最后幾十秒,對方發起了孤注一擲的進攻,但張忘和隊友們默契十足,緊密防守,沒給對手任何可乘之機。
終于,裁判吹響了終場哨音,“嗶——”。
張忘的球隊贏了!隊員們歡呼雀躍,彼此摟肩搭背,笑得像一群偷到糖果的孩子,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卻沒人顧得上擦一把。
青春的熱烈在此刻定格,有人拿著手機拍下了少年們此刻的熱血歡騰。
校園墻上變得更加沸騰。
少年扣籃時無意間掀起的衣角,小麥色皮膚以及健碩的體格。
明明像是無意間拍的一張照片,卻成為校園墻上瘋傳的熱流,是每個少女們為之尖叫的一刻。
張忘所在的籃球隊獲得勝利,校園墻上落下的賭注有了定局。
有人歡騰,有人鄙夷。
【我賭贏了!我就說吧,學弟最厲害了】
回復樓主:【確實,又帥,籃球技術又好。敢問誰不愛?!】
回復樓上:【這有啥的,我就覺得這籃球技術一般。不如學長,只是碰巧運氣而已】
回復樓上:【你酸了吧?咱學長打了兩年籃球,也沒見過他贏過幾場啊?】
回復樓上:【人家又沒有專業教練培訓,偶爾能贏都已經很厲害了】
回復樓上:【那張忘他就有專業教練培訓了?】
這一條留言,誰被懟的啞口無言清晰可見。
操場很快就散場了。
劉念按照張忘的囑咐去小賣部買的水,她還不忘給隊員里的其他人也算了份。
以免大家誤會。
楚微新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修改錯題。
此時晚自習還沒有開始。
南中的晚自習是5:30~7:30,嚴格意義上講,也不能算是晚自習,只是大家都習慣這么叫了。
校園有專門的小賣部,不過小賣部里只是賣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零食雜七雜八的是不讓賣的,美其名曰是為了學生們的健康著想。
劉念進了小賣部,看店的小賣部大娘正用手機聽著潮劇,見有學生進來就對其笑了笑:“小姑娘要買什么呀。”
“礦泉水。”
大娘指了指不遠處的冰箱“在那邊。”
小姑娘對著大娘禮貌點頭,去了冰箱拿了幾瓶礦泉水后就要去結賬。
劉念拿的有點多,想一次性拿過去,抱著礦泉水放在柜臺上,其中有幾瓶差點滾落。
大娘“唉喲”一聲快速幫忙抓住。
“小姑娘拿這么多水呀,幫忙買給同學的嗎。”
劉念揚了揚眉。
“是的。”
小姑娘對著大娘抿嘴一笑。
大娘算了下賬,“15塊錢。”
劉念從口袋里掏出,剛好的15塊付了錢,提上裝著礦泉水的透明袋子出了小賣部。
操場已經沒幾個人了,只有張忘,魏盛和林海以及兩位球員。
他們坐在樹蔭底下聊著天,魏盛和林海是個話嘮,邊聊天手還要邊比劃。
可能是被他們兩個的話逗笑了,隊員里的人都噗嗤笑出聲。
而這個不喜與集體相聚的少年,此刻內心似乎動搖的更明顯了。
孤獨乃是常情,但又誰希望孤獨一輩子。
劉念拎著袋子走向了操場那棵榕樹。
張忘一個轉頭也看見了她。
少女站在偌大的操場中,她骨架小,又很瘦,放眼望去,有種孤苦伶仃的感覺。
5瓶礦泉水放在透明袋子里被拎著,卻依然重。
透明袋子被5瓶礦泉水壓出褶痕,劉念只能拎起袋子抱在懷中。
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重物都拎不動了。
少年不理解小姑娘為什么要帶這么多瓶水,但也沒猶豫,起身小跑過去,打算幫忙。
劉念緩緩前行,一個不經意抬頭便看見肆意張揚的少年,此時此刻跑向自己。
清涼的微風拂過少年的白色校服,剛運動完的少年身上還有些許汗意未去。
清風拂過,少年的白色校服貼在了身體上,勾勒出了腰部的線條,緊致性感。
寬肩窄腰此刻具象化。
少女停住了腳步,眼眸里全是少年運動軌跡的絢爛。
張忘一個呼氣停在了她面前。
“我幫你拿吧。”
劉念回過神來,臉頰微微泛紅,輕輕搖了搖頭,“不用啦,我拿得動。”
但張忘還是不由分說地接過了她手中裝著礦泉水的袋子,觸碰到劉念指尖的那一刻,兩人都像觸電般愣了一下。
“你怎么買這么多水。給他們的?”
“是啊,我想著單獨給你買怪怪的。所以也幫他們買了。”
張忘哼笑一聲:“哦。多少錢等會我給你。”
劉念擺擺手,眉眼彎彎,“不用啦,請你們。”
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劉念并不在乎那15塊錢。
張忘帶著劉念走向坐在樹蔭下的隊友們,大家看到水都歡呼起來。
“哇,還是劉念貼心,想著給咱們買水。”魏盛大笑著說道,接過一瓶水就擰開猛灌了幾口。
隊員們一邊喝著水,一邊繼續熱絡地聊天,氣氛十分融洽。
劉念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晚自習時間。
老師不在,同學們的嘴也管不住,教室里稀稀疏疏的說話聲,也只有幾個好學生在埋頭刷題了。
劉念邊寫著語文練習冊,邊戴著耳機。
馬尾輕輕甩到另一側,劉海也別在耳后,露出一整張瓷白小巧的臉,她一眨眼,微翹的睫毛便撲朔撲朔,像一把小扇子。
林海正趴在桌子下面玩著備用機,一個不經意的抬頭,便看見了小姑娘柔順的臉頰。
林海一下子看呆了,連手中的備用機差點滑落。
白皙的皮膚在教室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眼睛明亮而清澈,像是藏著星星。
他偷偷地盯著劉念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劉念似乎察覺到了他炙熱的目光,疑惑地轉過頭來,林海才慌亂地低下頭,假裝在整理桌洞里的東西。
小姑娘又若無其事的轉回頭,繼續寫著練習冊。
劉念耳機連接的mp3,放的歌曲是周杰倫的《青花瓷》。
到高潮處也跟著小聲哼唱。
過兩天就要測試考了。
劉念筆一頓,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有道物理題不會。
從桌洞掏出物理錯題本,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題目,和紅筆修改答案的痕跡。
嘩啦嘩啦翻開錯題本,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道題目上,是一道寫一半的物理題,寫到這兒就不會了。
張忘或許會寫吧。
劉念想想,還是先去問問再說。
她摘掉耳機,帶著些許羞澀轉過頭去,輕聲問道:“張忘,你能幫我看看這道物理題嗎?我有點不太明白。”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忐忑,畢竟張忘也是剛剛打完比賽,可能很累。
張忘抬頭,看了一眼劉念手中的物理錯題本,“嗯,可以。”
他接過錯題本,認真地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給劉念講解題目,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看,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理解這個公式的應用……”
劉念聚精會神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
她認真地記下張忘的講解要點。
教室里的熙熙攘攘,雖然在他們周圍圍繞,但此刻猶如被屏蔽般聽不見。
詳聽只有張忘的講題聲。
講解完畢,張忘把錯題本遞還給劉念,“你再試試看,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
劉念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張忘。”
她重新將身子轉回去,開始按照張忘的講解嘗試解題。
教室里的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映出她專注的神情。
晚自習結束后,同學們陸續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劉念收拾好書包,在門口等著張忘。
原本已經出教室的張望,卻被魏盛攔住了。
“你今天球技不錯,再去操場切磋一下?”他拍了拍他的肩。
魏盛的邀請讓張忘略作遲疑,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門外。
劉念正靜靜地佇立在那里。
他禮貌一笑,搖頭“今天還是算了吧,感覺有些疲憊,明天再說。”
張忘拒絕了魏盛的提議,劉念這個小鄰居還在等著和他一起回家。
今天突然改變,她可能會很失望。
魏盛理解地聳聳肩,并未多言,“行吧,那咱們改天再約。”
他爽快地接受了張忘的決定,兩人相視一笑。
11月份中旬的天氣已經逐漸有了涼意,劉念低著頭靠在走廊邊聽歌。
傍晚的風吹過她的臉頰,佛起一縷縷發絲,飄揚在空中。
少女還沉浸在她的音樂中,此時此刻一只有力的手掌輕輕搭在了她的肩頭。
“嗯?”劉念疑惑抬頭。
看到是張忘后,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溫入人心。
傍晚的涼意也隨之消散。
張忘收回手,漫不經心的說:“走吧,回家。”
嗯,回家。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學樓,校園里已經安靜下來,只有遠處操場上還傳來籃球拍打的聲音。
他們沿著校園的小路慢慢走著,校園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劉念還在低頭想著那一句酥酥麻麻的“回家”。
明明是簡單的兩個字,讓他說出口,就是感覺意義非凡。
想到這兒,臉頰不禁緋紅。
此時街道已經沒什么人,少年跟上少女的步伐。
劉念抬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的骨骼輪廓堅硬優越。
她只是輕輕一望,心跳便由亂不止。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靜謐的氛圍中,只有彼此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張忘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劉念,發現她雙頰泛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張忘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隨意。
劉念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眼神有些慌亂。
她趕緊低下頭,囁嚅著說:“沒……沒什么,就是在想那道物理題。”
張忘嘴角微微上揚,他當然知道劉念在說謊,但也沒有拆穿她,只是笑著說:“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別自己一個人瞎琢磨。”
劉念輕輕點頭,偷偷看了張忘一眼,剛好迎上他溫暖的目光,她的臉“唰”地一下更紅了,趕緊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后正好,陳素茗熱了一下晚餐。
馬上測試考,復習少不了,兩人匆匆吃完飯后各自上樓學習。
劉念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書桌前,拿出物理錯題本,又開始研究那道題。
她的腦海里時不時浮現出張忘講解題目的樣子,低沉的聲音,專注的神情,讓她有些心猿意馬。
她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集中精力。
又埋頭刷了幾道物理題,果然跟著他的思路走,錯的地方就少了。
望了望窗外已經漆黑無比,白色寫字桌上的電子鬧鐘已經顯示9:00。
她呼了口氣,不知道張忘現在在復習到哪兒了,發個消息吧。
打開微信張忘的聊天界面,打了幾串字。
【你復習到哪兒了】
本來要點發送件的,但還是頓了一下,手指在屏幕鍵盤上嗒嗒幾下,把這幾串字給消除了。
算了吧,不想打擾到他學習。
劉念把物理練習冊以及物理錯題放回書包里,拿出了背古詩的卡片。
照著背了幾句。
時間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而劉念的房間內依舊燈火通明。
另一邊,張忘在自己的房間里也正專心致志地復習著數學。
他眉頭緊鎖,時而低頭沉思,時而奮筆疾書。
偶爾遇到難題,他會拿起旁邊的草稿紙,一遍遍地演算,直到找到正確的答案。
盡管兩人各自忙碌,但心中都隱隱有著對方的身影。
張忘在完成一道復雜的數學題后,不自覺地看向了手機,期待著劉念的消息,但屏幕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他微微一笑,自嘲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