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殿外風(fēng)急云涌，金雁隱沒于人群之上，似一縷幽影。李白立于宴席之間，目光深沉，胸中命格錄隱隱發(fā)熱，仿佛感應(yīng)到某種不可言說的變故。

杜甫亦神色凝重，望向遠(yuǎn)去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低聲道：“太白兄，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有戰(zhàn)事，朝廷該如何應(yīng)對？”

李白收回視線，緩緩落座，卻未動杯中酒，眉宇間透出一股肅然之氣：“吐蕃屢犯邊疆，若不果斷出擊，待其勢力坐大，后果不堪設(shè)想。”

杜甫輕嘆一聲，執(zhí)壺斟酒，語調(diào)沉穩(wěn)：“話雖如此，然則我大唐如今軍備空虛，糧草難繼。若倉促應(yīng)戰(zhàn)，恐怕難以支撐長久。”

“豈能因國力衰微便一味退讓？”李白語氣陡然加重，眸光灼灼，“昔日盛唐氣象何在？若連抵御外侮的勇氣都無，又如何對得起百姓所托？”

杜甫眉頭緊鎖，道：“太白兄，你可知隴右駐軍早已不復(fù)開元年間之盛？兵甲殘破，士卒疲憊，若貿(mào)然開戰(zhàn)，恐成潰敗之勢。”

二人言語漸烈，周圍賓客察覺異樣，紛紛側(cè)目。宴席間的歡聲笑語早已被危機(jī)四伏的氣氛取代，眾人低聲議論，神情各異。

李白冷笑一聲，拍案而起，衣袂翻飛，聲音如劍鳴：“子美，你憂國憂民，我豈能不知？但若一味議和觀望，豈非助長敵寇氣焰？朝堂之中，茍安者多，奮發(fā)者寡，若再無人挺身而出，大唐還有何顏面立足中原！”

他這一番話擲地有聲，震得數(shù)人面色發(fā)白。

杜甫卻不退半步，沉聲道：“太白兄，我不是要棄守國土，而是主張以穩(wěn)妥之策應(yīng)對當(dāng)前局勢。若貿(mào)然出兵，一旦失利，不僅損毀國威，更會動搖民心。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我們尚未查明吐蕃意圖，也不知朝中有無可信將領(lǐng)，豈容輕舉妄動？”

“哼！”李白拂袖而立，眼中怒火未熄，“你這是怯戰(zhàn)之辭！若人人皆作此想，大唐江山，遲早淪為他人囊中之物！”

杜甫也站起身來，目光堅定，毫不避讓：“太白兄，你豪情萬丈，自是令人敬佩。但我等文人，當(dāng)思社稷長遠(yuǎn)，而非逞一時意氣。”

四周賓客紛紛勸解，有人低聲勸道：“兩位才學(xué)兼?zhèn)洌伪貫檎娚叮壳蚁⑴蚁⑴?

然而兩人皆未聽入耳中，各自心緒激蕩，情緒高漲。

就在此時，杜甫忽然語氣一緩，道：“太白兄，你可曾聽聞隴右新任防務(wù)之人，乃是高適？”

“什么？”李白神色驟變，原本凌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疑。

杜甫點頭，繼續(xù)說道：“此人原是我等舊識，才華橫溢，然近年行事頗為低調(diào)，甚至傳聞他曾與吐蕃有過往來。”

李白沉默片刻，緩緩坐下，目光沉靜如潭水：“高適……他不該做這等事。”

杜甫凝視著他，緩緩道：“正因為他是你友，我才更覺此事蹊蹺。若真有內(nèi)外勾結(jié)之事，高適是否知情？抑或……他另有苦衷？”

此言一出，李白心中頓生警覺。命格錄在他胸口微微震動，似乎也在回應(yīng)著他的思慮。

他看向杜甫，語氣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多了幾分思索：“子美，你的意思是，此事并非表面這般簡單？”

杜甫頷首：“正是。若僅憑宮中傳言便輕率定論，恐怕誤入他人設(shè)下的圈套。”

李白沉吟良久，終于長長嘆息一聲，道：“好，我暫且放下心中成見。既然你我也覺此事背后另有隱情，不如親自前往隴右，查個明白。”

杜甫聞言，露出一絲欣慰笑意：“太白兄能如此決斷，實乃社稷之幸。”

正說話間，忽聽得殿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人疾步入內(nèi)，神色慌張。

“二位大人！”那人拱手拜道，“紫宸殿已開始議事，諸位大人都已前往，唯獨不見你們——”

李白與杜甫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深深的憂慮與決心。

“走吧。”李白站起身來，披上外袍，目光如炬，“先看看朝堂上怎么說，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說罷，二人并肩走出殿門，夜風(fēng)撲面而來，卷起衣袂翻飛。

而在他們身后，那枚金雁紋飾的暗影，悄然跟隨，消失于夜幕深處。

他回過頭，正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