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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八百里加急!

皓月當空,城門外不遠處,一陣灰霧盛開,若游云一樣,蜿蜒而來。

在城頭之上,一位夜視銳利的守衛(wèi)看清后,連忙舉起鐘鼓下的木槌,用力的敲擊上去,發(fā)出混沌重響的同時,大吼道:“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瞬間,整個城頭的甲士全都動了起來。

城門前的吊門,數(shù)十人拉著涂有桐油的巨大粗繩,緩緩的放下。

與此同時,城門被迅速的推開。

傳令兵卒的戰(zhàn)馬可謂一刻也不停歇,沖過剛剛放下的吊橋后,闖入城門之中。

在穿梭到翁城盡頭的另一門時,一左一右兩側(cè),兩人迅速跨上戰(zhàn)馬,手持長戟,護衛(wèi)在其身前,為其開道。

八百里的加急,在中軸天街,如雷鳴般朝著宮城灌入——

……

“我王水山,竟如此有名?”

宋時安驚訝的問道。

“那…那是自然,久仰大名了。”

心月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表情微妙。

有點想掐著這人的脖子質(zhì)問一下了:王水山到底是誰?

“甚為惶恐,甚為惶恐啊。”笑著行禮致意后,宋時安告辭道,“那我王水山還有事,就先回家了。”

“那個…”

心月抬起手,但對方這一搞,她的計劃完全被打亂。見對方露出困惑表情,她只好咬著嘴唇:“那再見了,王水山。”

“再見再見。”

就這樣,宋時安走了。

心月沒辦法搞得太明顯,也只得暫時離開。

與此同時,潛藏在人群里監(jiān)視宋時安的便服錦衣衛(wèi),在警惕的觀察了一會兒后,也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他得到的命令是監(jiān)視接近宋時安的人,同時,給予一定的保護。

但跟蹤這種活,是不能夠貼得太近的,也不可能聽到他與別人的對話。

既然只有短暫交流,那就無妨……

為什么要女扮男裝呢?

宋時安在買書的時候,還是不解。

莫非是有人想考察我,然后嫁給我?

那不行,我不能夠接受控制欲太強的女人。

都整上視奸了。

“客人要什么書?”

閱文閣攤主問。

“《春滿園》作者有續(xù)作嗎?”

“有的客人,有的。”

攤主遞過了一本書來,宋時安接過。

這時,突然聽到了一陣馬踏聲,混雜著鐵甲錚錚。

不可能啊,這個時間的集市是完全禁馬的。

在集市以外,更是即將進入宵禁,更不可能跑馬。

此處離盛安中軸的天街很近。

是軍情嗎?

………

宮城內(nèi),魏忤生在一座藏書樓閣上,靠著欄桿,眺望宮內(nèi)夜景。

未開王府的皇子還住在宮城內(nèi),雖可以出去,但不可留宿,超過門禁時間。

所以在安排心月去見宋時安后,他就回宮里了。

能夠見到他嗎?

那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真的如他所吟的詩作一樣,一腔熱血只為報國。

還是沽名釣譽,名不副實之輩?

他真的很感興趣。

而就在遐想之際,在高處的他,看到了遠處的火把,迅速游動。

還有萬籟俱寂之下,清晰的馬蹄聲。

是緊急軍情!

夜入皇宮,一定是片刻不能耽擱的機要軍情!

魏忤生不由得緊張起來,一下子就想到了與偽齊的大戰(zhàn)。

難道說是,戰(zhàn)事已經(jīng)有了些階段性結(jié)果嗎?

可是,扣除掉八百里加急的軍情傳送時間,這也太快了吧?

是大勝?

還是大敗?

用手攥著紅木的欄桿,魏忤生此刻的心情十分焦慮。

這是那姬淵御駕親征。

他這一生,打過不少的仗,勝仗居多,敗仗也有。

可如此迅速的大敗,絕未有過。

這一次,是因為宜州蝗災,流民暴動,大虞局勢不穩(wěn),姬淵才趁勢發(fā)動的戰(zhàn)爭。

姬淵此人一直都有吞食天下的雄心,對于北涼谷地,早就垂涎三尺,暗中與涼州世家勾連。

所以在偽齊的三千輕騎,不帶任何輜重物資,只攜三日干糧,神奇的繞開了所有的關(guān)外斥候,如夜鬼一樣,瞬間兵臨潼門關(guān)下之時,在內(nèi)應的里應外合之下,如此雄關(guān)頃刻便破,降者無數(shù)。

同時,暗中調(diào)動的數(shù)萬齊軍烏泱泱的入關(guān),把還未來得及集中糧草的北涼第一城武威團團圍困。

此戰(zhàn),姬淵雄心滿滿,持續(xù)增兵,總兵力足足到了十萬。

但城中只有兵甲八千,供軍隊和百姓的糧草只夠半年,所以姬淵一直圍而不打,只等糧草自然消耗完,不費一兵一卒之力。

武威一丟,整個北涼盆地基本上也就淪陷,所以皇帝不得不出兵救城,與姬淵野戰(zhàn)。

倘若援軍大敗,那武威城必定失守。

武威一沒了,整個北涼盆地也就無險可守。

從此,大虞北方就懸著了一把利劍。

姬淵可以隨時南征。

勝,開疆拓土。

敗,亦可退守北涼盆地,適時而動。

想到此處,魏忤生不由得心慌起來。

而在半個時辰之后,他又看到了火把昭明的車駕進了皇宮。

任何人進入皇宮都是需要下車步行的,包括皇子,這難道是……

………

“離國公到——”

宣宇殿外,一位年邁但卻挺拔,身著超品官服的男人,緩緩的走入寢殿內(nèi)。

青銅古劍劈開凜冬的裂痕在他臉上蜿蜒,左頰那道直貫耳際的刀疤凝著霜色,如同被冰封的舊戰(zhàn)場。

走入到坐在龍椅的皇帝面前后,他緩緩下身,跪拜叩首。

“陳寶,賜座。”皇帝道。

接著,在陳寶的指示下,兩位太監(jiān),搬著一張寬闊的扶手椅,放在了階梯之上的龍椅正對面。

緩緩的,離國公坐在了皇帝的對面。

后背仰靠,雙手搭在扶手之上,氣息平穩(wěn)。

皇帝使了個眼色,陳寶便將那封軍報送到了離國公的手里。

閱覽之時,他粗糙的眉頭緩緩皺起。

直到看完之后,他抬起頭,看向皇帝,判斷道:“北涼丟了。”

“朕也是這樣認為的。”

皇帝閉著眼睛,緩緩點了點頭,道:“趙湘帶著殘兵撤回到了朔風,言率軍南歸后,要自刎歸天。”

“朔風不可守,但不能不守。”

搖了搖頭,離國公嚴肅的說道:“朔風城周無屏障遮擋,易攻難守。姬淵拿下武威后,氣勢正盛,必克朔風。但如若不守,整個北涼谷地等同于放棄。涼州世家本就與姬淵多有曖昧,我若退縮,恐怕北降者不計其數(shù)。”

守,絕對是守不住。

但不守直接放棄,民眾和世家都會失望,各郡守知曉朝廷軟弱,也會紛紛獻城投降。

“該守,要頑抗,阻擋姬淵南下進度,消耗偽齊兵卒。同時,派大將駐守涼州,與之對抗,爭奪北涼谷地。”

離國公思忖過后,抬起頭道:“趙湘不說南歸后要自刎歸天嗎?也不用南歸了,戰(zhàn)死在朔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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